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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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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区区三四日,于郭偕而言,却似数载那般漫长,尤其是,当越阳山离宫失火的消息传回之后。
    又一个寒夜降临。
    临轩而坐,郭偕捧着本兵书却心不在焉。正是乱绪纷杂、忧愁交加时,忽闻门声轻响,以为是来送水的小厮,回眸却乍一惊——入眼一张浓粉艳抹的脸!
    家中何时,竟新来了女婢??
    “大哥!”来者原地止步,开口竟是男子之声!
    “阿……阿俭?”郭偕忙起身迎前,上下将其人打量过,蹙眉:“你怎弄成这般?”
    “我……”彼者讪然一笑,便见面上粉尘扑簌而下。
    郭偕顿悟:“为避人?”
    点头扯扯身上的青裙,郭俭言出尚似得意:“我怕外间有人监视,遂先回了趟脂粉铺,换上金芙的衣裳,浅做点缀,才敢前来。”
    再瞄过那张粉白更胜三春桃李的脸,郭偕嘴角轻抽:这竟还叫“浅做点缀”?不过……罢了,此刻,并非计较无关紧要之事时。携他到桌前坐下,言归正传:“此回前去,见到官家了么?”
    郭俭露愧:“未曾,当日我去,却被拦在别宫门口,侍卫称官家来此静养,不见外人。”
    郭偕意外:“你未道明身份么?”
    “自然有!”言者悻悻:“我听从金芙之言,穿上她与我的宫人衣裳一路上山,避人耳目,到了宫门前才向守卫表明身份,然也无用……”看兄长失望,又急告:“不过我并非空手而归!当下已查得离宫失火案的真相!”
    “真相?”郭偕眼眸一亮:“快说,是怎一回事?”
    咽口唾沫,郭俭拿过桌上的茶盏,郭偕见下即替他斟茶,看之一气饮下两盏温茶才似解急,轻舒一气但自道来。
    当日,郭俭被拦在离宫外不得觐见,心下自不甘:白走一遭,回来难向兄长与公主交待!遂半日徘徊门前,苦思对策之余,也心存侥幸:万一有相熟的宫人出来,或可向其一求,引自觐见。然至夕阳西下也未如愿,无奈,便打算下山去附近的镇上寻处酒楼暂歇,翌日再言。孰料天色已暗,山路又多岔道,走了半日竟还未至山脚,便知走错了路,彼时夜幕已临,他饥寒交迫,累得迈不动步,只得就地坐下歇脚,孰料不多时,忽见前方峭壁上出现数条人影!以为自己眼花,揉眼再看——不假!清冷的月光下,多达七八条人影正悄无声息沿悬崖快速上攀!
    此事诡异!郭俭脑中数念闪过,一时不敢妄动,亦不敢出声,小心蹲在原处待那些人往上去了,才急起身向着来处急奔——若他所想不错,今夜,离宫恐是要出事!
    果不其然!
    还未至山门,便见宫中火光闪现,郭俭心知不妙,加快脚步,终到门前,内中火势却已大,入眼浓烟滚滚,呼救声此起彼伏。守卫此下皆赶去相救,郭俭便也随之冲入内。
    宫中到处可见惊慌失措的宫人与侍卫。郭俭一路且问且摸索,终是寻到天子寝殿,却见彼处已成火海!火被扑灭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寝殿付诸一炬,内外烧焦的尸首多达数十具,且始终不见官家,郭俭几近绝望。数番追问,岂料事又峰回路转,竟听闻官家不在彼处!
    “什么?不在彼处?”郭偕一怔:“此是何意?”
    郭俭凝眉:“我当时是偶听宫人交谈得知的内情,再追问,他等却又三缄其口,看去似在掩饰什么。”
    自一沉吟,郭偕转过话锋:“那些黑衣人,火起后你可再有瞧见?”
    提到此,郭俭仍似后怕,思忖半晌才答:“未尝再见到。然据幸存的宫人说,火起之前似见到几条黑影,但是否是攀爬悬崖那些人,尚不得知。”
    “换而言之,”郭偕自忖,“当日清楚见到这干行凶者面目之人,皆已遇害!”
    “当是这般。”但自一叹,郭俭闭目。
    “是药人!”思量过后,郭偕斩钉截铁,“看来嘉王已然失了耐心,欲破釜沉舟了!”
    “那如何是好?”郭俭一颤,音色惶惶:“偏生官家又不知身在何处……”
    “但好在无恙。”叹一气,郭偕起身踱了两圈,口气缓下:“你已尽力,接下便好生在家中歇着,切记莫要出门。”
    “然我当日现身越阳山,想必朝中……”郭俭显怀疑虑。
    “外间之事,我会应付。”郭偕背身,一言淡淡,但足令人信服。
    一夜风平浪静。第二日,一早便黄云蔽日,未至晌午,一场风雪来势汹汹,再回袭卷了晏京城。
    薄暮时分,城南空旷的街道上忽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道边行人只觉风过,抬头一人一马已远去。
    一路南行出了新门,拐马西向,行了两刻钟之久,终在一处清冷的庵堂前驻停。下马进庵,来人与迎来的小尼轻道两句,随之入内。
    庵堂不大,除却佛堂,内只两三间客室。随小尼来到一间客室前,来人自推门进入。室中灯光昏暗,悄寂似无人。来者略纳闷,见前方帘幕轻垂,后面榻上隐约有个人影半卧,便大步前去。一手撩开帘帐,尚未看清榻上人,却先见一道剑影袭来!心中一凛,未及躲闪,喉间倏竟一紧----被身后伸来的一臂勒住!随即口鼻贴上一块湿帕,一股怪味入鼻,数下挣扎后,终失意识。
    不知过去多时,醒来眼前一片漆黑,一动手脚发现自己被捆在椅上。心知中计,却也只得怪自大意,赵虞德无奈,仰面长叹了声。
    “赵都知醒了?”近处人声,不似熟稔。
    赵虞德茫然:“你是何人?”
    彼者口气露嘲:“我是何人,你果真不知?”
    赵虞德一怔:“若是仇家,既我已在此,便将我娘放了,她年岁已高,且染疾在身,受不得惊吓!”
    暗处两声轻笑:“赵都知果然至诚至孝啊!你放心,令堂尚好,说染疾,不过是为催一催赵都知,尽早赶来而已!当下但你答我一问,自可安然携令堂离开。”
    “何事?”眉心乍紧,赵虞德心中数念并起。
    那声音透了丝邪气:“官家,究竟身在何处?”
    “你将我抓来就为此?”赵虞德自一平定,口气泰然:“官家在越阳山,此人尽皆知!”
    怪笑两声,暗处的声音显不屑:“赵都知此言,拿来蒙混旁人便罢了,岂能骗过高大官?”
    “高大官?”赵虞德迷惑,“哪个高大官?”忖了忖:“是他令你将我抓来盘问?”
    未置可否,彼者竟似不耐烦:“赵都知,偷袭越阳山计败,高大官已受牵累,你当下若还执迷不悟,当知后果!”
    “我说了——”赵虞德声色如旧,一字一顿:“官家在,越—阳—山!”
    “我也说了,”暗处的声音露怒:“高不官不会信你此言!”
    “他信不信与我何干?”赵虞德嗤,“我为甚要屈意取悦一生人?”
    片刻静寂。
    暗处之人再开口,似作劝诫:“赵都知,我话已至此,若你还是冥顽不灵,则即便高大官有心,恐也保不得你。嘉王当下已震怒……”
    “嘉王?!”赵虞德震惊之余打断其言:“你说嘉王?他……是主使者??”
    稍顿,彼者话间露杀意:“赵虞德,是生是死,只在一念间,你且好作思量!”
    一时无声,赵虞德果似自忖。片晌,一声沉重的叹息震荡了暗色下的静阒。
    “官家在——”出言缓淡,声如止水,“越阳山!”
    “赵虞德!”暗处怒喝,“你果是自寻死路!”
    铿锵声起,刀剑出鞘。脚步声向此而来,赵虞德阖上眼。
    一声轻微的断裂声后,眼前倏一亮。动动已然自如的手脚,赵虞德满腹狐疑睁眼,竟见一端秀身影立在光亮处!
    “赵都知,久违了。”音色和悦,女子款步近前……
    一个时辰后。
    朱雀门外清风馆,一处面上以女色招客,实则兼顾男风的妓馆,此刻正是迎来送往、门庭若市时。
    郭偕进馆寻了间雅间,坐定片刻,便有一青衫男子推门而入,当前做一礼。看其约十七八岁,眉目姣好。郭偕颔首一笑,令之在身侧坐下,共为饮酒,谈笑风声。然这青年或不胜酒力,三杯两盏下肚便昏昏然,当下似连坐都坐不稳,只倚着郭偕痴笑。
    目光扫过门外徘徊的人影,郭偕嘴角一勾,以外恰能听清的带邪意的声音:“既不胜酒力,便歇罢,莫误正事!”言罢搀起摇摇欲坠之人向床榻去。一入帘中,便迅速脱下青年外衣,将之放平榻上,即自解衣裳……
    片刻钟后,一袭青衫之人自帘后走出,长发随意披散,半遮住脸。快走几步自打开的窗户往下望了望,确认无可疑,便一跃而出,攀住近侧的树干,无声自二楼高处滑落中庭。继由小径穿出,上了走廊,前去数丈,叩开一间阁子的门。
    阁中一人独坐,白衣纶巾,仕人装扮。
    合上门,郭偕转身拱手:“公主说,赵都知欲见我?”
    彼者点头,张口欲言,却被邻室爆出的嬉笑声打断。隔间喧哗,乐声人声混杂一处,格外刺耳。郭偕忍不住皱眉,近前几步:“此处过分嘈杂,换处静室再言罢?”
    先来者起身与之附耳:“此是我刻意为之,邻室乃吾家人。”
    郭偕顿悟,心下自佩服其一番良苦用心,即是坐下,二人促膝而谈。
    赵虞德开门见山:“郭兄今日出此计,是为试我?”
    郭偕露愧:“赵都知见谅,事关社稷安危,郭某不得不谨慎为之!”
    “无妨。”彼者一笑,“然你当知,我若与那干谋逆者是一丘之貉,则当日驸马恐也不能安然离开越阳山。”
    郭偕抱拳:“此事郭某着实要谢过赵都知维护之恩,阿俭露面越阳山的消息若被嘉王与高士举知晓,吾等便凶多吉少!”
    赵虞德颔首:“我当日听闻驸马曾往山中求见官家,便知事有蹊跷,照理当将驸马请来询问,然一则驸马尚未回京,二来内情明了之前,赵某不欲打草惊蛇,遂才压下。”
    郭偕会意一哂:“这般说,赵都知实则也疑心过郭某与公主了?”
    一笑带过,赵虞德言归正题:“郭将军道嘉王谋反,可有证据?”
    郭偕点头:“若赵都知长时派人盯守建宁寺便会发现,嘉王某日凑巧与前入内副都知高士举不约而同前往礼佛,且都会在寺中独自静修半日,实则便是凑机共作密谋。”一顿:“另则,出戴楼门西行二十里,有处破败的道观正阳观,乃高士举令人炼丹之处!”
    “炼丹?”面色一动,赵虞德显纳闷。
    未急释疑,郭偕低头捡起方才扔在脚下的布袋。赵虞德一眼看去,竟见袋子尚在蠕动,且有一阵轻微的吱吱声入耳,乍听令人悚然----里间竟是个活物!
    解开布袋捉出只两寸长的灰毛活鼠,郭偕用绳子将之系在桌角,又从袖中拿出一纸包,打开取出半粒黄色丹药,掰下些碾碎混进桌上的肉食中,扔与灰鼠。
    吞下肉食,灰鼠精神大振,用力向前奔突,显欲脱逃。几回试后,桌子竟被拉得抖动起,其上的杯盏碗碟随之摇晃,铿锵声此起彼伏。
    “这……”赵虞德变色,看向郭偕。
    “便是金丹的功效。”俯身解下小鼠扔出去,郭偕关门回身:“赵都知尚记得西北所谓的鬼魅为祸传闻罢?”
    赵虞德眉心锁紧:“你是说,那些……”目光一动:“非鬼魅,而是服了此丹的人?!”满面惑色,“此举目的何在?”
    郭偕踱回桌前:“赵都知以为呢?”
    忖度良久,赵虞德迟疑着抬眸:“试药?还是……传播谣言,惑乱人心?”
    “两者皆有罢。”郭偕坐下,面色凝重:“然郭某以为,除此,主使者还另有图谋。赵都知当知,此事传回朝中,内外乃是如何议论罢?”
    似如醍醐灌顶,赵虞德恍然:“难道是为嫁祸?就此将罪名加在邵景珩头上,让官家以为其人反心又生,或就此下旨讨逆,则这真正的主使,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就如当日迫使邵景珩逼宫,促成七夕之变一般,实为故技重施。”郭偕接言。
    赵虞德更讶:“七夕之变,也是嘉王促成?”
    郭偕叹息:“归云谷藏兵,便是嘉王主使,此事也着实加重了朝中对邵氏的猜忌。其他,如归云谷刺驾、瑶华宫纵火,以及邵忱业遇刺等案,想必皆是嘉王一手酿就。”一顿,“邵忱业遇刺,当也坚定了邵景珩逼宫的决心!”
    赵虞德一忖:“遂你以为,嘉王或还使了其他手段迫使邵景珩举事?这般说,先前提到的那些悬案,目的实在离间,为的是将邵景珩逼入绝境?”
    郭偕却摇头:“此,倒也不可一概而论。先且不提归云谷一事,但瑶华宫案,彼时已有定论,凶手是决心要将瑶碧阁付之一炬,实与此回纵火越阳山别宫的目的一般,一心为刺驾!遂此,当非离间。”
    “这……”赵虞德有些迷糊了。
    “简而言之,”郭偕缓缓,“嘉王欲夺位,然又忌惮邵景珩,遂于他而言,刺驾的同时,若能顺手除去邵景珩,自一劳永逸!”
    细一斟酌,赵虞德会意:“遂你之意是,归云谷刺杀、瑶华宫纵火,本意并非为离间,而是欲一箭双雕!”
    “正是!”郭偕点头:“离间虽是上策,然远不如行刺见效快,只可惜后计须得天时地利,时机难得,他却一再错失,不得已,只得回归旧途。七夕之变,功败垂成,想必嘉王与高士举做梦也未想到,邵景珩会半途而废,未待嘉王以监国甚至新君身份号令天下、召兵勤王,便离京出走!由此令他一番苦心付诸东流。”
    赵虞德拈着假须:“事到如今,嘉王已然耐心耗尽,邵景珩远走,暂时已不成威胁,遂他便孤注一掷,先行谋刺,毕竟官家唯他这一嫡亲手足,一旦天子遇不测,他便是继位的不二人选!纵然有万一……”
    “尚有药人!”说到此,郭偕忧思必显,“药人之力不可小觑!这两日,高士举命我加紧替之练兵,当下虽只区区数百乌合之众,然若服下金丹,恐也所向披靡!”
    赵虞德情急:“就无法可破?”
    郭偕蹙眉:“据我所知,药人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实难寻破绽。不过我这两日使尽解数得到两粒金丹,在小鼠身上数回试下,发觉此药虽猛,然药效似乎难持久,短时仅能维持刻把钟,尚有小鼠药效过后便力竭而亡,然此用在人身是否也一般,我尚不知。”
    “这般……”赵虞德一斟酌:“若药效不能持久,想必高士举不至提前令那干乌合之众服丹,遂你当下便将藏兵之所告知我,我即禀过枢密,发兵前往讨逆,先发制人,除去隐患!”
    郭偕苦笑:“此非上策。一则,这干乌合之众每当练兵才会现身,寻常藏身何处我并不知晓,且说何时、何处练兵,皆是临时通传,此自因高士举并不全然信任我;二来,高士举身侧有重兵护卫,这干人身上想必都有金丹,遇险随时服下,遂贸然讨逆,不外乎是枉伤人命;三则,嘉王谋逆,当下还无实据,即便依我与你的线索,追查也须时日,官家不在京中,无凭无据,孰人也不能拿他如何,轻易举动,只能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忖来有理,赵虞德凝眉噤声。
    “郭某之见,”郭偕于此已有见解:“赵都知还当及时将此讯上达天听,请御驾尽快回京,以定大局。”
    “然药人……”赵虞德为难。
    郭偕道:“此回药人前往越阳山行刺扑空,表明嘉王与高士举也还不清楚御驾真正所向,遂眼下官家当是安全,然时日久去,就难保不暴露行踪,因是赵都知还须当机立断,速速奏请御驾回京,以避凶险。”
    闻言一沉吟,赵虞德看向其人的目光轻透意味:“听你言下,似乎以为官家不在越阳山?”
    未尝答言,郭偕手指沾水,在桌上书下二字,即见彼者面色一凛,便知所料不错。抹去桌面的字迹,复开口:“郭某也是忖了许久才敢做此设想。官家此举出人意料,然又在情理之中。然赵都知须知,既郭某能想到,嘉王与高士举,迟早也会想到。”
    面色沉郁,赵虞德起身:“多谢郭兄提点,赵某回去自当细作思量!”
    郭偕随之起身:“这些时日,赵都知务必多加谨慎,越阳山扑空,嘉王当已不存耐心,若是一时半阵猜不出官家去向,难免令药人生事,祸及知情者。”
    赵虞德一笑凛然:“再谢郭兄。事君之道,出死无私、致忠而公。无论境遇如何,赵某皆不至背主弃义!君子守正,杀身成仁又何妨?”言罢与之一揖作别,大步出门。
    望其背影,郭偕心中五味杂陈。他如何能想到,其人其言,竟是一语成谶,当夜一别,再无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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