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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些装满猴子的蛇舟每条上曾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掌牧鼍龙的也是几个女子。虽然他们不像中土人氏,然而毕竟是人。现在均皆不见,莫非坐着抢来的海船还有他们自己的蛇舟离开了?
兰子自不能下断言,但也不敢相信。
既然会再一次出现在铁栅栏门之后,就说明这座扣碗似的大山应该能给她答案。
只是瑾儿警告过她,不让她上山。山坡上的树丛杂草之中爬满了毒蛇,让人根本无法落脚。
可是鼍龙洞里的铁门根本破不了,唯有上山一途。最为困难的地方,是该如何驱除这些毒蛇。
龙山梢也有各种各样的蛇,但是绝对没有这儿多。关键龙山梢的蛇胆小,听到动静它就会远远逃走。这儿的蛇见人根本不躲,树丛草堆便是它们的领地。
只要你敢靠近,它们就敢扑咬。若要翻到山顶,起码不下二里来长的上坡。那种陡直,只怕还得四肢并用才能爬到顶上。这一路上,该有多少毒蛇隐伏其中?
坡陡蛇多,只怕到时候顾了一头顾不到另一头。关键是她自己不能有一点的闪失,否则真该说死无葬身之地。只要她有一点不支,后面的那些鼍龙肯定会扑上来将她撕碎。
这几天不停地折树枝打鼍龙,鼍龙倒是怕了她不少,就像瑾儿一样躲得远远的。但不等于它们就已善罢甘休,一到晚上她累了,它们的包围圈又会渐渐缩小。
椰树的叶柄能够打疼鼍龙,但是绝对打不死它们。皮糙肉厚,它们只有在相当负痛的情形下方才逃开一些。
已经好几个日起日落了,潮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
那边沙滩上的沙子又快被潮水重新捋平了,那片修罗场的景象正在慢慢消失……
沙子重现灰白,再也不见血迹……
碎骨残骸也被沙子掩埋,间或有点外露,很容易被当成没有彻底风化的沙石……
衣裳的残片和器物都很轻,早被潮水不知刮到哪儿去了……
唯有鼍龙未退,它们还在跟兰子对峙着。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本来兰子只能躲在树上,欺它们不会爬树。
胡掷乱投,拿椰叶枝柄当暗器,渐渐有了袖箭飞镖的准头,那些鼍龙再也不敢靠得太近。不近是不近,可终究没见哪一只甘心退去。
要真这样耗下去,兰子清楚最终失败的必将是自己。
最可恨还是那只瑾儿,它始终在离她几棵树远的地方。也不知那家伙究竟是不是在幸灾乐祸,反正正面一照它总是冲她呲牙傻笑。
“也许,我该设法杀死一只鼍龙……”
就算不顾及瑾儿那只猴子,现在上山至少看得见两道障碍。必须撵走这些鼍龙,才能想办法对付那些毒蛇。
她想把叶柄的头削得再尖利一点,也许这样就能穿透鼍龙的眼球扎得更深。只有挑最薄弱的地方刺得最深,那些皮糙肉厚的家伙才能致命。
这样的话,那些树镖的尖头再靠手撕已经不行,必须刀削。当然,这时候要一把真正的钢刀绝对是做梦。唯一的希望,还是得从那些石块上打主意。
她又开始腾越,从一棵树荡到另一棵树上,现在已经熟练,宛如一阵轻风飘过。
每飘过一棵树,总要往周围瞅一遍。地上有很多还没来得及风化成砂砾的石块,只是适合做刀的简直少之又少。好在那些鼍龙的反应总是有点迟钝,这样倒是不耽误她的寻找。十几棵大树飘下来,总算找到了几块勉强像样的石块。
瑾儿看不懂她想干什么,只是远远跟着,感觉有点惊慌。因为这几天来它发现兰子投掷的准头越来越好,稍不留神就会吃她一树镖。它也知道石块比叶柄更是坚硬,但怕自己一不小心吃了大亏。所以也不敢缀得太紧,只是叽叽叽叫个不停。
兰子几次想招它过来,念着它的好,忘掉它的恶。可一想到它的那种背叛,总是气不打一处来。也许只要带个瑾字的家伙,都不可能做到守恒如一。
兰子不敢想得太多,她必须全心一力对付一个目标。
找到了几块差不多的石片,兰子也就不再飘了,选定一棵椰叶特别茂密的大树坐定。
专挑一些粗壮的叶柄,开始慢慢削制。
鼍龙们蹒跚而来,觑定兰子的位置,又开始在树下设围蹲守。
第一支削成了,跟自己的手掌一样长,头很尖,尖得都快劈丝了。
有一头鼍龙正大侧脸对着这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是不是正在偷觑她。
兰子用手比划了一下,将身体轻轻地调整了一下。接着运起真力,贯注一臂,袖箭的手法,死命一甩。
噗呲一声,正中那条鼍龙的眼球。可惜叶柄还是太软,扎是扎住了。但是颤颤巍巍,并没有进去多少,只是不像早先一样轻易崩掉而已。
那鼍龙负痛闭眼,但是叶柄矗着挡着,眼皮怎能合得上呢?越疼越折腾,伤口也在撕裂,血终于淌出来了。
那鼍龙头越痛甩得越厉害,殷红的鲜血撒得满地都是,都快把沙滩染红了。
兰子躲在高高的枝头上,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了。
那些鼍龙自然也就不消停了,突然有一条鼍龙咬住了它的尾巴。紧接着更多的鼍龙扑了上来,原来它们噬血,即便同类也不肯放过。
兰子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她知道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它们足够残忍,不顾忌同类,那么她就有机会消灭它们。
兰子不愿多看脚下血腥的场面,她扶着树干站起来。对着扣碗底部似的山顶,默默地说:“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站到你们面前……”
尽管她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谁,但已不再是原来那么恐惧了。
半个时辰不到,那条受伤的鼍龙已然不见,只剩下一些带皮的碎块。
大部分鼍龙都三三两两趴在地上,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慵懒的姿态。阳光洒在微闭的长嘴上,嘴角还挂着血丝。还有几只似乎意犹未近,仍在拨拉着那些残存的尸块,想再找点残羹剩饭。
有了上次蟒鼍大战的经历,她已不再那么紧张。只是还不敢保证这些鼍龙自相残杀究竟只是偶然,还是必然?倘若只要见到血腥,就会疯狂,那么她的计谋真是生效了。
一念闪过,她又瞄准了一条鼍龙。
这个家伙大概有一丈多长,其他的鼍龙都有点躲着它。手里加紧削着,同时在琢磨以什么样的角度能射得更深。只可惜最后不巧,不知是被它发现了,还是凑巧,反正树镖到时正好眼皮阖上。
人家只是略显烦躁地呼噜几声,连个位置也没大动。看来只有它们的眼睛最是脆弱,击中其他部位跟蚊虫叮咬的效果区别不大。
好在这种家伙有个最大的特点,只要不再连续骚扰,它的眼睛就会一直睁着,一动不动。
再削一根,实在不想错过机会。
这次很成功,应该是跟顺势利用了叶柄的肌理有关。叶柄近枝干的头大,近叶子的变小。就用变细的一头做镖尖,需要削去的不多,反而不容易削劈。
这次应该扎得很深,那只眼球已然看不清了,完全成了一个血窟窿。
那头鼍龙还是鼍群之中的大个儿,只见它疼痛难忍,整个身子都在地上翻滚。呼噜呼噜,响成一片,其他的鼍龙都围着它,跃跃欲试,却谁也不敢贸然向前。
到处是血沫,它每一次甩头,都会飚出许多,甚至都抛洒到了高高的树顶。
也许是动静太大了,突然从山坡上的草丛里蹿出一条巨蟒。看个头,倒是没有前番见过的大,但也不小,至少有个两三丈。只见巨蟒径直游向那条负痛苦挣的大鼍,一下呑进了它半条尾巴。
那鼍这才意识到更大的危险,可是已经晚了。半个身子已经被蟒呑进,只剩两个前爪和一颗头颅在兀自挣扎。
群鼍顾忌大鼍,遇到天敌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大伙蜂拥而上,又混战在一起。
这次兰子有经验了,赶紧挑了棵远一点的大树飘了过去。一到那儿,她就抓紧再削一些树镖备着。
这一会儿,她又有了一点小心思。老是在树上飘着,剐蹭磨扯,布帛的襦裙根本不耐穿。只可惜上次的那件蟒甲心衣不知被小乐她们扔哪儿了,现在又有机会可以添置了。
这次她可是目不转睛,唯恐那些鼍龙损坏了她的蟒皮。大凡扯着零碎往小里撕蟒皮的,她便抓紧时机赏它一树镖。
不料就这添油加醋,还居然有别样效果。她已经习惯射鼍龙的眼睛了,虽说活动的家伙不好射,但也不是一无收获。十几根树镖出去,竟也中了两三只。
战团扩大了,好吃的也多了,蟒皮也就不再随着争肉夺食而被扯得粉碎了。
自从沦落岛上,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一时之间,竟觉得并不是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要设计得法,什么事情都有希望一搏。
只是没等她高兴得太多,忽然一种怪异的声音悠悠传来。
萦萦绕绕,似断非断,好像木子的铁链在舞动,只是那铁链要大很多很多。听得清时,兰子想它们应该是从笛子里吹出来的,或者至少类似笛子一样的一种响器。
那些鼍龙突然都趴下不动了,咬在嘴里的东西都吐到了地上。然而它们的怔忪也就一小会儿,很快就往后退去。
也只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整个海滩上再也看不到一只活着的鼍龙。
再看远处的瑾儿,也是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两只眼睛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又不时瞟瞟山上。
记得那日从船上被押下来,正有一群牧女指挥着鼍龙监视众人。她们手里拿着的竹竿,很可能就是一种当中镂空的响器。想必是自己已经找到了消灭鼍龙的办法,她们再也不肯让它们白白送死了。
尽管山上的景致一如既往,根本看不到一个人,但兰子相信人家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自己。
“哼!我总有一天会让你们自己出现在我的面前……”兰子笑了,仰天大笑。
经过了这一段小插曲,她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