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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真是又惊异又高兴,从那天以后,居然再也没有看到一条鼍龙爬出来。
她找到了原先的那个鼍龙洞,特地在洞口守了两天,也没见一条鼍龙出来。若在从前,别处也许会看不见,但这鼍龙洞前总断不了它们出来孵太阳的身影。
这样一来,她上下海滩也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鼍龙不见了,沙滩上多了蛇的出没。好在它们终究没有鼍龙那么可怕,鼍龙力大无比,总是令人无法直接面对。蛇则不然,至少让人敢于对峙。
除了那些巨蟒,好在鼍龙不见之后,也再没见过它们主动出来。也许自己在它们的视野里太微不足道了,都不屑与之为敌。
不过她倒已经习惯了在树间荡来荡去的日子,无意之中也在帮助提高身法。就算为将来上山准备吧,面对充满未知的世界,有个灵活的身法总会有益。
前几日最大的活计,便是处理那张蟒皮。吸取上次的教训,浸泡之前先上硝,硝碱味重,海里的鱼就都不敢来吃了。
反正驾轻就熟,那张蟒皮基本完整,硝好了,只做了一件心衣。余下的专门存放在一棵浓密的树顶,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现在她没工夫做太多的女红,全部心思都在如何从蛇群密布的山坡上开出道来。
那天召回群鼍的怪声,已经证实山中大有奥秘。
也不知赵瑾他们还在不在这个世上,倘若活着只怕也被拘押在这山腹之中。
她必须找到对方,倒要看看修罗岛上这一帮故弄玄虚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对付毒蛇,她的想法是在树镖的基础上改进。树镖制作太过麻烦,一天到晚啥也不做,也削不了多少根。毒蛇太多,有的地方密密麻麻,简直数不胜数。只怕把整个岛上的叶柄都摘来,不知够不够?
关键蛇皮不如鼍皮坚硬,一般只要击中就能伤它。正面发射树镖,有时几乎能射个对穿。当然,那前提是一条小蛇。故而她再试用石子,效果倒是不错。
打巧了,一颗小石子能把一条小蛇直接打死。所谓打蛇打七寸,必须又准又狠。再不济,也能把蛇吓走。最大的难度,是石子的形状不很规整,准头很难控制,简直跟树镖不能比。所以她得练,从天亮练到天黑。练得胳膊肿痛,她也不在乎。
另外还想到了一个补救办法,必要时可以穿插一下天女散花的打法。所谓天女散花,便是抓一把石子撒出去。虽然杀伤力有限,但是探路的时候十分管用。另外面对成片的小蛇,也能驱散它们。
为此她还专门用蟒皮做了一个皮兜,两面都有口袋。一个口袋装树镖,一个口袋装特地挑选出来的石子。这种石子锋锐,多角,可以专门用来对付大蟒。至于小石子,俯拾皆是,不必特地预备。
接下来就找蛇群成堆的地方,练习准头。转得熟了,她也知道那儿蛇多。
早在龙山梢,她就跟养母学过治辽毒蛇咬伤。七叶草,半枝莲,她都识得,都是治蛇草药。还正合着相生相克之理,凡是这种草药下面蛇蝎聚集必多。没想到这岛上也随处可见七叶草,半枝莲,下面蛇群聚集得也是不少。
现在练手,专找这种地方。一把沙石下去,到处都是淅淅瑟瑟的声响。接着一石一发,眼到手到,总有一点收获。
数十天练下来,只觉得把握越来越大。一炷香的功夫,便能清出方圆十数步。估计从山脚冲到山顶,也就一千来步左右。不管怎么说,真的要闯蛇阵,她必须先有相当的把握。
唯独遇到巨蟒不免吃紧,还只一个逃字当头。大蟒也算皮糙肉厚,而且不同鼍龙,它的眼睛生得偏后,很难直接射得到。树镖试过,尖石试过,惹怒了它,不逃反进,几次差点被它缠住。全仗着自己身法灵活,一次又一次逃脱。
她不由想起了自家后院的紫竹林,若是还在龙山梢,一定会砍两根紫竹做标枪。若有一根长竹标枪,估计对付一条大蟒也就不用再逃了。
可惜遍寻四处,别说一根竹竿,就连一根像样的树棍也找不见。她围着整个海岛转了一圈又一圈,唯恐哪一片像样的灌木溜过自己的眼前。她想找一根粗点的灌木枝条,可惜总是不能遂愿。
直到那天她被绊了一脚,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笨了。绊她的是根树干,那日蟒鼍大战被扫倒的那棵椰树。根部藕断丝连,没有完全断下。树冠早就倒在水里,树叶就像很多头发一样已经被水泡软,随波荡漾。顶部虽然也可比上自己的小腿粗细,总算勉强可用。
只是椰树树干实在太硬,几乎三个整天才截下一截。四尺来长,有点粗,直接用手根本握不住。双手对握,勉强可以,然而就不能得心应手一样挥舞了。
在趁手的地方用石片剐细,直到那双纤纤小手握放自如为止。
兰子发现,花去七八天的工夫,她竟然给自己造出了一个很合心意的武器。
一根大棒槌,中间两个握手细柄。这会儿用到多余的蟒皮了,像一柄精致的宝剑一样,槌柄上下全用蟒皮裹好。
椰木无比坚硬,加工极难,不免粗糙,然而毕竟亲手所制,自觉赏心悦目不已。
棒槌头上则不加任何修饰,随它粗粝格楞。
舞动几下,稍显沉重,也许木子使着最合适,自己须得加紧提高内力。
瑾儿见她舞得飞沙走石,近乎疯狂,更是只会叽叽乱叫,愈发不敢靠过来。不过她也习惯了,远远相随,至少比孤单一人要好。
现在,她只想找到一条巨蟒来试试自己的新式武器。
只见她身着蟒皮心衣,两侧腰间各挎蟒皮口袋。
一口袋树镖,一口袋石子。也不梳妆,也不打扮,满头的乌丝只是随意挽个高髻,随手拗段叶柄一簪。
一根椰木棒槌,或提或拖。沿着海滩,一步一步搜寻。
跑了一圈,她就感到奇怪。不管她怎么搜索,总是不见一条大蟒。同时感到诧异,后来才发现山坡上本来处处可见的蛇群竟也是一条不见了。
仿佛什么都凭空消失,偌大的海滩上只剩下她跟瑾儿两个活物了。
“是不是你在作怪?!”兰子忽然觉得这个瑾儿不会整天平白无故跟着,肯定是在无时不刻监视自己。
现在她准备全身心对付各种蛇蟒了,它的主子又像怕她杀光鼍龙一样把蟒蛇统统收走了。如此结局,她一点也没成就之感。反而有点挫折,总觉得像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一样。
一定是它告的密,无意之中也剥夺了她应有的痛快享受。
一念及此,怒不可遏,抡着棒槌,就朝瑾儿冲去。
叽叽一阵惊叫,瑾儿扭头就蹿。一会儿树上,一会儿坡上。兰子上树,它就往坡上蹿。兰子下坡,它又往树上蹦。只是兰子的身法大有长进,根本容不得它逃得太远。它也想回身反扑,可只要一看到那根大棒槌,立马就没了胆气。
一个急蹿,一个疾追。那猴眼看无路可逃,便向半山腰冲去。
疏忽一瞬间,竟是不见了。
兰子追到那儿,一时竟也没发现异样。
眼前一大片灌木丛,兰子但怕那猴藏在里面突发偷袭。旋将棒槌高举身前,慢慢搜索。
一步一步,一点一点。她领教过瑾儿的偷袭能耐,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再着了它的道。
过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她只好先把自己退到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暗暗摸了一把石子在手。
用力一撒,意在那片灌木的每个角落都被打到。没见反应,莫非那猴比自己还沉得住气?
磨叽了片刻,兰子再也耐不下去了。用力一挥,抡圆了的大棒槌已经砸向那片灌木。
一下两下,不少树丛竟是都被打得连根拔起。仿佛那些灌木的根基都很浅显,根本经不住大力打击。
一阵疯狂之后,兰子自己也傻了。
原来后面竟是一个洞口,这片灌木只是它的遮掩而已。如此看来,那猴必定是从此处逃进里面了。
打烂了那扇灌木和杂草编织的洞门,一个可以进出一挂马车的大洞豁然显现。
洞口虽然不小,但是只有几步之遥便开始拐弯了。两边各有一个洞口,从外边望进去里面都是黑黝黝的一片,根本看不到更深。
兰子不由得踟蹰起来,不敢贸然进去。
兰子高举大棒槌,直对洞口。双眸紧盯,一眨不眨,全神贯注,整个身子紧张得宛如一张被拉足了弦的硬弓。
必须做出决定!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告诫自己了。
有一个人或者有一群人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必须全力而且尽快找到对方。若想夺回自己命运的控制权,找到对方应是必须。与其糊里糊涂,忍气吞声的生,不如理直气壮,慷慨激昂的死。连个对手究竟是何许人也不清楚,谁都会死不瞑目。
尽管她一遍遍对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就是迈不开腿。在她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总有一种声音在提醒着她。你还没有准备好,若是莽撞,随时都会成为你的末日。
她也清楚,这是一种变相的恐惧。正是因为这种恐惧,无论怎么下决心都是动弹不得。其实她一直担心会从洞里突然蹿出个什么,哪怕是瑾儿重新钻出来。
她一直紧盯前面,不敢有丝毫分心。直到两条腿感到越来越沉重,方才忍不住低头一看。
这一看,可把她吓出一身白毛冷汗。
不知什么时候,两条碗口粗的大蟒分别缠住了她的两条腿。密密匝匝,一点空隙也没有。
两颗可怕的蛇头正在冉冉升起,一左一右,吐着信子,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