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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泳听到赵瑾为了私藏卡哇伊而训斥赵路,很是高兴,只是没有当场命令他倒掉,不免有点遗憾。赵瑾想用小乐帮他戒掉的办法,也让赵路们慢慢减量。
只是后来,茅泳感觉到赵瑾曾有一丝犹豫,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犹豫什么,也许是没尽快处理掉那些卡哇伊,让他有点不安,怕被怀疑自己没能彻底戒断。
这让茅泳不禁有点疑虑,犹豫着该不该提个建议,让赵瑾干脆把赵路偷偷带来的那些卡哇伊统统销毁了,免得节外再生枝。但一想赵瑾已经做了决定,自己如果再进一步要求,很可能会引起他的逆反,还不如先看看再说。
这算是一个小插曲,很快就因为落葬大典的到来而被遮过了。
赵贵为落葬选的是下元节,十月十五。当然是他的操办,凡遇大事才来向这个主子请示。一开始他找赵瑾商量,赵瑾早说自己什么也不懂,都由他看着安排得了。故而赵瑾也就没再上心,回家了继续闲着,但等完事走人。
就在落葬的前一夜,也就是十月十四,忽然家里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僧人,开始赵贵只当是赵瑾请来的,毕竟赵瑾的交游越来越出人意料,尤其是县城这一趟,到了赵路嘴里简直天花乱坠,好像连当任的县太爷也得巴结少爷,所以也就不好再按老规矩去设想。只想少爷会不会嫌他安排的落葬典仪有点寒酸,所以另外找来一大拨僧人做水陆道场,那当然是想撑门面了。
可是一问赵瑾,才知道他根本没请什么人。再一细问,竟是从景山寺赶来。
一说景山寺,赵贵赶紧让赵路去把赵瑾请出来。
赵瑾一听,当即心里就嘀咕。就连茅泳也很诧异,暗道这等传递速度都快赶上后世的信息时代。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既然有人会去龙山县衙撒无头帖子,那么多跑几步路到景口景山也不是不可能?何必再拘泥细微末节?
只是他也明确了,好像有人已经搭好了舞台,也写好了脚本,把赵瑾推上场,自有龙套不断出现,推动剧情,反正一句话,得让赵瑾按照他们的意思走。
说到景山寺的同仁,茅泳曾经寄居在云心身上近二十年,还有谁会不认识?来到客堂,第一个就看到了云冠,还有他身后的云足,带着十数个弟子。
云冠很不待见自己原来的宿主云心,一直觉得将来会在寺里取他而代。云冠是法山十八个弟子中的老大,所以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下代寺主。
当然,这也跟法山上人凡事对云心的过分依赖有关,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法山清楚,云心本人也清楚,哪个爹爹不疼自己的儿子?哪怕是私生子,就像现在自己对赵瑾的感情,尽管严格说,他只能算人家精神上的父亲。
他想,要是这云冠晓得了云心的死讯,不知他会多么高兴。
赵瑾当然不可能对云冠了解得那么多,只是前番在景山见过,有点面熟而已。倒是后面跟着的缘参他们还要熟悉一些,他猜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的老爹算挂名景山寺的优婆塞,故而人家专程来送。那番感激,自然不能抑制。
“不知大师远道而来,有失迎迓……”赵瑾说着,深深一揖。
其实云冠并非为了送葬而来,只是一进大门,方才发现苗头不对。明日落葬,合着出殡之意也算大典,自然满门满院都要布置,又是白帏,又是黑缀。孝幛,挽联,到处飘荡。要不是本就一和尚,恐怕都会怪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故而人家误会了,他也只好先来个顺水推舟。好在赵瑾出来之前,他已从管家赵贵那里搞清了状况:“老擅越乃是本寺的开钵施主,岂能不来送上一程?”
“还请稍候!”这一说赵瑾更是感激涕零,前番赵贵已经给他讲过大典上的礼数,还是深深一揖,然后转对他爹的灵位叫道:“爹爹,奉法山上人法旨,云冠大师,云足大师,还有缘参师父,缘修师父他们都亲自送您来了……”
没等他说罢,已经躲在孝幛后面的大娘以下一干女眷便号哭起来,这些都是典礼上的规矩,这一闹,在左邻右舍眼里也算给赵家撑了一个大的场面。
在女人的号哭声中,云冠带头拈了香,行过礼,然后众和尚一一转圈行过礼,便在充作客堂的灵堂里直接趺坐,还由云冠带头,先吹吹打打念了一场经。
赵瑾自然只能跪在孝子的位置上,也就是灵桌旁陪着。等到一切归顺之后,赵瑾发现云冠有点心不在焉,茅泳这才趁机提醒他:“莫非又是帖子把人招来的?”
“帖子?!”赵瑾倒还没把这群不速之客跟沈庸雅联系起来,不免有一点意外。
“等到这场超度结束,该是小歇,你且请他到书房茶叙……”
茅泳这一提醒,赵瑾还能不明白?也许有了成见,他越看越觉得云冠心里有事。
当然,云冠心里确实有事。
其实事情还得从罗璧跟兰子到湖上去遥祭王玉凤说起,那夜回来,罗璧做了一个怪梦,梦见那座悬崖峭壁化作一个巨大的坐佛对着自己,第二天便跟云足说了。云足知道师父法山上人一直看相灵山这块胜地,听得罗璧一说,自然来了兴趣。倘若真的有什么古佛暗蕴在崖璧,那绝对是个好兆头。
结果两个人第二天一早,就又把船开到昨晚设祭的湖面上,他们越看越像,云足当即就告辞回寺,准备把这好消息尽早禀报师尊,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云足在赶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云冠,他们希望找到云心,最后还差点跟兰子闹出了一场误会。最后回到寺里,云足便把灵山发现坐佛的事找机会禀陈师尊法山,只是吃不准究竟是摩崖而镌,还是天然而成,反正只要稍加整理就不难显现。
不料法山让他去告诉云冠,并对他说自己有个不好的预感,因为在这之前也有中土的僧人东渡,但是没一个活着回来。云足懂了,只好乖乖低了头。
云冠一听到石佛的消息,当然兴奋,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坐船去了那里,一看果不其然。其时他们还把寺里能书善画的僧人带去两个,当场就让描摹了。
怕被别人抢先,还特地留了几个能干的弟子,扮作艄公渔夫,在那一带游弋,就等他们尽快想出办法。云冠自然更想以此作为自己新进晋阶的功劳,若真能在灵山夺得一席之地,那不光于景山寺,就是天下佛门也得刮目相看。
可谁不知道,灵山是当朝国丈的禁脔之地?
回到寺里,他们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让那济通和尚先去,假托他路过此地,发现崖上蕴佛。这济通和尚本是一个云游僧,十几年前来到景山寺挂单,后来竟然看中了山门前的那几块怪石,不分寒暑,整天挂在上面普渡众生。
谁也不知道他的年纪,所以也无法寺中序辈,只是那怪石下的水塘里每天能捞出不少散币碎银,无意之中成了寺中的一个化缘大户,同时也成了招徕善男信女的一道风景。时间一长,也没人关心他的来历,更没人计较他的羁留。
挂单和尚,云游僧人,不列寺中牒册,出了事也好有个推托。
这时候,云冠想到了他,以济通给人的印象,让他发现石佛似乎更能服众。
找来济通一说,没想到他也很乐意。不过话也要说回来,一个出家人一生之中若能真的发现一点佛迹圣遗,那可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必定会在青史留名。
最后商定,济通和尚先去,带几个小沙弥。那崖下是湖滩,全没在水里面,就先在崖下停艘旧船,以船结庵,一面化缘,一面看守,对人则说发愿要为这崖上石佛筑庙造寺,永奉香火。而济通在本寺已经有了不少信众,他们不见天天苦修的济通,一准会问,那正好能把他们引到震泽灵山脚下。
有了发愿的和尚,还有追随的信众,那还愁事能不成?
到今天,云冠已经去了有一个多月了。现在灵山上已经发现了他的举动,开始撵人。济通自然不会轻易离开,结果被他们灵山十杰中的几个打伤了。于是云冠便以景山寺的名义发出英雄帖,召集天下佛门以及江湖同道要上灵山。
时间就定在十月底,云冠本来准备带人提前去那灵山镇筹备,为天下英雄打前站。不料正准备出发,突然收到一个无头帖子,说当初大闹景口县衙的公子赵瑾已经从海外归来,他已然全盘继承了云心的衣钵,正是助拳的不二人选。
云冠也知道灵山吴老道的声名还在自家师尊之上,只怕修为造诣也不在他老人家之下。倘若师尊没有老病,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所以这次也专门去了一趟建康同泰寺,想请星云出面主持,不料大师一口回绝,只推自己也跟法山一样老病不堪,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怕没到灵山就会受到佛祖召唤。
现在无头帖子告之,天下能对付吴老道的除了星云乃至摩门门主,还有一位就是贵寺的云心,只可惜他已暴卒在海外,好在他的衣钵已经有了传人。
单凭一张无头帖子,云冠能不起疑?只是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想不信也不成了。再说倘若云心真的已圆寂,他倒是应该和他的传人搞好关系不是?
既然赵公子已经得到云心的真传,同时信上还仍称人家是公子,说明他也没有出家,充其量也就是本寺的一个俗家子弟,又是晚了一辈,当然不能再跟自己争权位了。再不将这种人网罗在自己的手下,那真叫不如云心了不是?
不用多想,云冠带着同门提前出发,顺道拐一下龙山梢,自是想请动赵瑾。
当然,云冠也不可能把全数原委告诉赵瑾,只说有个云游僧人在灵山发现了天然佛迹,想建庙维护,却遭到灵山玄坛的无理驱赶。现在已经传书天下,江湖同道乃至佛门中人都在赶往灵山的路上,准备一起上山讨个说法。
这其中的过门关节,赵瑾不太懂,可是茅泳不可能也一无所知。尽管很多细节都语焉不详,无从了解,但他隐隐觉得这背后还该是夏峦-吴昜晖乃至其下的摩门作祟,若是藉此能够挑起天下佛道之争,那倒不失为个厉害之招。
什么三大绝顶高手,不就是让三只扳指决斗?若是第四只扳指——夏峦也赶到,那么天平自会发生倾斜,而且他们肯定是躲在暗处,令人防不胜防。
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热闹的阵仗,能不惊动另外的两只扳指:郑艾-肖衍,还有扈莱-汪溥?如此一来,岂不是六只扳指扳指都聚齐了吗?只是郑艾和扈莱也加入的话,他夏峦还有胜算吗?他应该不会一无考虑吧?
当然根据现有的线索,只能勾勒出一个粗略的想象,也许每个人都有意想不到的杀招,只是自己这边,除非赵瑾愿意放弃他的小乐,否则只能当别人的傀儡,做别人的炮灰。如此看来,当务之急还得先想法跳出这种彀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