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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062):天纵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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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在慢慢恢复之中,兰子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是去奈何桥边走了一遭。
    蟒血有毒,她中毒了。应该说是瑾儿救了她,把奄奄一息的她拖到鼍龙潭。逼她大量喝水,直到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光为止。毕竟跟老夫人读过一点医籍,这一点她还能分辨得出来。
    如此说来,修罗岛方面还不愿意她死,至少瑾儿并没有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不过,她不愿因之而侥幸,宁可归结为是一次偶然。不管怎么说,对方总想把她困在这个岛上。死不死,活不活,一切全听对方的摆布,这样的结果跟直接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
    随着身体的恢复,她自己也越来越感到兴奋。真的那么死了一回,倒真把生死看淡了。换句话说,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胆气平添了不少。
    她还发现人的胆一壮,也就变得冷静了。记得前番弥留之际,她想到过有巢氏和燧人氏。外面的那个世界抛弃了她,那自己不妨学着先从古人先民做起。关键是得有火,有了火就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大不了放把火烧山,看这修罗岛的主人还能藏身何地?
    钻木取火,这个典故耳熟能详。只是具体做起来,似乎并不容易。折腾了好几天的功夫,一点收获也没有。最多只是用一支叶柄在椰树干上磨出一个浅窝,窝里多少有点发热。连点烟也没冒出来,哪来的火?
    也许是那些木头都很潮湿的关系,她想来想去都归结到这个原因。她就开始准备一些适宜当柴禾的枝叶,晾晒干燥。晾了几天,看着是在收干,可要达到真正干燥的程度却还不敢乐观。
    关键是老天爷毫不帮忙,才几个好日头,它就送来了一场狂风暴雨。
    又是电闪,又是雷鸣,那风打着旋儿刮,那雨劈头盖脸浇。树上根本不敢呆人,兰子跟着瑾儿逃进鼍龙洞方才好点。自从到了这个岛上,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风雨。
    这个时候,兰子才确实意识到,鼍龙洞真的没鼍龙了。瑾儿也不知是啥意思,居然叽叽叽地引着她到水潭边转了一圈。心说这货莫非是想告诉自己这鼍龙洞里没鼍龙,下回不妨到这里来避风躲雨?
    兰子还是想到了火,假如能在鼍龙洞里生上一堆篝火,只怕真有鼍龙也不怕了。不过她也下定了决心,没办法只能鸠占鹊巢了。兰子心道,韩非子说先有有巢氏后有燧人氏也许是对的。
    如此耗下去,说不定到冬天也不得有火。即便得了火,也得给它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决定还是以鼍龙洞为依靠,给自己先造窝。
    窝分两处,一处就这鼍龙洞整理一下,遮风挡雨乃至将来的防寒保暖全指着它了。
    另外一搭则在鼍龙洞前,就地取材搭一个凉台。鼍龙洞门前找两棵结实的大树为柱,再以上次倒下的树干为梁。
    风停雨止,太阳又不失时机地出来了。兰子一看,自己前番准备了那么多天的柴禾全叫狂风暴雨糟蹋完了。不说刮得一点不剩,剩下来的都又重新浸透了水。
    反正再来一次环岛游,重新捡拾吧。
    意外的收获,在岛的另一边找到了一根被雷电劈断的大树树干。兰子如获至宝,本来独根梁就嫌不稳。双梁凉台,应该不会太奢侈了吧?
    偌大的树干一个人拖不动,瑾儿也指不上它帮忙。兰子有办法,先把它推到海里,借上水的浮力不久很轻了吗?
    整整五天的功夫,一个长条形的凉台在两棵大树之间架起来了。离地一人高,一般海水涨潮也够不到它了。还摘了不少椰叶在上面搭了个凉棚,兰子为自己的杰作激动了一宿没合眼。
    瑾儿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现在它可老实多了。它早已知道树镖的厉害,不即不离,始终一副讨好的嘴脸。兰子虽然已经原谅了它,但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么亲近了。兰子就把它当成自己的一个奴仆,譬如摘个椰子啥的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巢是有了,但仍缺火。兰子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究竟是取火,还是再去冒险。取火,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能否成功还在两可。冒险,若是再跟前番那样九死一生,也许就会输个精光。
    思前想后,她总有几分侥幸,也许修罗岛的主人还不想将自己置之于死地,那么再次冒险就有希望。
    可生命只有一次,她不是输不起,而是不敢轻易输。濒死的经历不光能增加人的胆气,也能让人变得更加理性。
    她不敢相信对方对自己的容让会毫无限制,无论什么事情总归有一个底线。也许她进不进洞就是对方的底线,她必须有足够的本钱才能打破这条底线。
    纠结不定,她决定把这个决定权交给老天爷。冥冥之中,不总有人想摆布自己吗?世人可以懵懂,老天爷总该看在眼里吧?一切都有老天爷来做主,若连老天爷也不愿顾怜哪还有什么可以埋怨的呢?
    她的方法非常简单,赌上三天。如果三天里面还是下雨,那么她就断了取火的念头。如果三天之内阳光始终明媚,那么她就不再冒然闯洞,而是决计火攻。
    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是在为自己玩命冒险寻找理由。眼下虽然又是一个艳阳天,可毕竟是在海上,还是夏末秋初。此时此地啥也不多,多的就是风雨。既然风频雨繁,那么这种赌胜岂不是在自欺欺人?
    实际上她也失去了耐心,渴望着早日与对方一赌生死。
    果不其然,当天落夜就起风了。风还没刮得天昏地黑,雨就接踵而至。
    闪电,雷暴,一个不拉。几乎贴着海面滑过的闪电,几乎堵着洞口炸响的雷暴。仿佛都是直冲着她而来,吓得她一个劲儿直往洞的深处躲。
    噼哩哩哩,轰隆隆隆。一个未歇,一个又到。倘若真有雷公电母的话,大概他们想把她头顶的洞口撕开,让她再无藏身之地。
    瑾儿早就吓坏了,只会叽叽叽叽乱叫。
    “别再叫了,瘆人……”
    它的惨叫更对外面的恐怖气氛推波助澜,兰子恨不得一树镖立刻让它闭嘴。
    好在这只是一场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兰子的耳朵快听不见的时候,它忽然停了。也不知它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停的,直到兰子的耳朵里不再嗡嗡作响方才意识到。
    走到洞口一看,不由得傻了。
    只见洞外一堆熊熊大火,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凉台已经雷电点着了。
    那火很旺,半湿不干的枝干被火舔着发出噼啪的巨响。火星乱窜,一阵烟气,一蓬火苗,都快把洞口也封锁了。
    这可是她五六天的辛苦,她赶紧挥着大棒槌去扑打。可哪扑得过来,就像一只蚂蚁在围着一头巨大的火牛在乱转。龙山梢社火里有纸扎的火牛,可它跟这比简直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关键是最高的树冠都已经烧着了,不时有烧断了的枝叶掉下来。宛如一个个火球,一边飘扬一边还在燃烧。
    兰子不得不逃开,已经几次差点被那种火球砸中了。一步一步往后退,面对如此大火,谁都束手无措。
    这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火种,这不是现成的火种吗?赶紧捡了几支燃着的叶柄跑进鼍龙洞,她要做一堆永不熄灭的篝火。
    里面没有现成的干柴,就把铺草先拢一堆。光靠铺草不行,她还得出去捡那些烧残的枝干。只有枝干的火堆,才能烧出炭块,有了炭块的篝火,方能维持长久。
    她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老是在火圈里穿梭,吓得瑾儿又是叽叽乱叫。
    还好,老天不负苦心人,折腾了好久,总算搭起了一个真正的火堆。
    篝火熊熊,洞里不再让人感到阴冷潮湿。
    里面的情势也看得清了,原来洞腔很大,藏几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最里面便是一汪水潭,潭边还有好多折断的石头。就像当初钻过的洞腔一样,那些石头也都是是四楞四方,就像家里垒墙的砖头。只是这种砖头长短不一,不过用来垒个火塘倒是不错。
    有了火塘,就不怕篝火的火星四溅。兰子从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么聪明,做什么总能让自己满意。
    围火塘的时候,她还特地挑了一块大点的石头,算是凳子。
    想了想,又给挑了一块小点的石头,算是给瑾儿的凳子。她一把抓过瑾儿,把它按在小石凳上,然后自己坐到大石凳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瑾儿开始还不明白,但也很快懂了,立刻变得感激涕零。兰子好久没对它这么友善了,没想到这畜生也知道感动。
    不料这货只坐了一会儿,就不安分起来。但听它叽叽叽地乱叫,似乎在招呼她赶快出去。
    兰子心说今天已经够幸运,无意之中觅得了火种,有点疲累,再也不想折腾了。
    “是不是刚才给你脸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那瑾儿看她脸色变了,倒也不敢过分放肆。只是可怜巴巴看看她,又看看洞外,时不时叽叽低叫几声。
    兰子让它惹得烦了,不免也是一身燥热。心想现在还不是烤火的季节,也不知那凉台烧得怎么样了?
    不料一出洞口,立刻傻了。
    怪不得瑾儿不安生了,原来外面已经成了火焰山。
    原来是那两棵大树早就烧得倒下了,树冠部分正好搭在山脚下。树冠的大火引燃了山脚下的树丛草窼,接下来的结果自不待说了。
    兰子当即跪了下去,冲着海天之际规规矩矩三跪九叩。她想这种结果一定跟自己的赌胜有关,应该是老天爷终于大发慈悲了。
    火借风势,风借火势,不时有滚烫的热风气团扑面而来。兰子本想躲到鼍龙洞里,里面虽然也热,但应该没有海滩上的热浪厉害。
    她想叫上瑾儿,却见它在远处叽叽乱叫。
    畜生必定怕火,她跑过去拉它。却见它正拽着一根烧残的横梁往水里推,只是它的力气根本无济于事。
    兰子立刻明白了,这货居然比自己还聪明。她把那半截树干推到水里,然后带着瑾儿跳了上去。
    现成的独木舟,两个在浅水里远远飘着,再也不用担心热浪的炙烤了。实在热了,掬一把海水也能带来一点凉快。
    整座山都烧着了,直如一堆硕大无朋的篝火。到处都是火焰,碗底似的山顶完全笼罩在烟气之中,根本看不见了。
    遇到这种结局,兰子心里并没十分高兴。山里的人毕竟没有置自己于死地,她也不希望对方的结局太悲惨。
    关键她还有一点疑惑,少了半天,怎么不见一点活物出来?仿佛整个海岛上就他们两个:她和瑾儿。
    至少那些鼍龙呢?那些毒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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