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赵瑾一问父兄死因,赵贵立马打发账房等人去前后门守着,尤其关照要注意覃家大院有无动静。看着他忙里忙外的分派,神鬼道道,赵瑾愈发纳闷。
赵贵吩咐完了,还不急着回陈,一直把他拉到位于中造的书房,才问适才回来,有人见着了没有?尤其是覃家有没有人看到他们?神色无比的紧张。
赵瑾都快蒙了,反过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贵哥,让你急得像只没头苍蝇?”
这时候,书房里只剩下一主一仆,还加赵路三个了。赵贵还让赵路出去,守在门外。“你怎么回来了呢?我要不是丢了盘缠,又准备出去找您去了……”
“究竟出什么事了?”
“摊上大事了……”
“贵哥,你别神鬼道道,有什么快说……”
“你不知道,你爹是咋死的?还有你大哥?”
“我不正要问你这个吗?”
赵瑾虽很吃惊,但也看得出来赵贵不是在卖关子,而是一种莫名难言的恐惧,尽管这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但也阻挡不住那种威胁,好像那是无处不在。
同时又见赵贵老盯着自己手上的扳指看,以为是这分了他的心。这确实是离家出走之后才有的物事,只是无法解释,便双手相握,用左手把它捂住了。
“都是那个郡主,那个郡主……”赵贵注意到主子的举动,不禁多看了一眼。
“郡主?!”
“覃府,覃府的那个,当然,人家姓覃只是个化名……”
“你说覃小姐?!兰子?”赵瑾本就有点预感,因为老爹的交结范围毕竟有限。
“报复来了……”
“报复?!”赵瑾竭力思索着,有点感觉,但是一下子整理不过来。
“是啊,还不就为老爷报了官?”赵贵一边说,以便还在不停地东张西望。“还记得那个毛人吗?祠堂,想打您,结果打了小的。铁链子,拴狗的铁链子?据说现在都成了老夫人的独养儿子了?不是老爷报的官,来了六捕快……”
赵贵见赵瑾还在费脑子的样子,又比划着说:“大囚笼车,在咱府里喝了一晌午的酒?还有小的去县里送的银子,藏麦包里的?您都摸了,咋忘了?”
其实,赵瑾早就明白管家在说什么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不还在修罗岛见过兰子?
“贵哥,你说慢点,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前一阵子,我在海上还救过她呢……”
“你还救过她?!”赵贵愈发显得震惊了,直瞪着他的少爷。“那啥时候?”
“四五个月前吧?”赵瑾约略想了一下,估摸着说。
“四五个月前?那小的在灵山见她,也快四个月了,那就说又是您救了她?”
“只不巧,一起呆了不到一天就分手了……”
“小的也是,她那时候顾不上小的,看样子她是去找灵山麻烦的……”
“且不管,你说说她究竟是怎么报复的咱家?”
“要说也不全是她,还有她的生身娘——那位嫡大公主……”
“嫡大公主?!”
于是,赵贵就把嫡大公主来到龙山梢,而且覃老夫人已经死了,谁逼她们离家出走,乡里乡亲,早有传言,老爷一听,就知道自己已经闯了大祸,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一急之下中了风。只是老爷那会儿虽然半身不遂,但是脑子还很灵清,根本顾不上自己,一心想着别让他的宝贝儿子再遭殃。
老爷当时都顾不得自己的病,一个劲儿催他赵贵快走,让他尽快找到赵瑾。要赵瑾别再回来,免得到时候让人家一锅端了,最后落得个绝门绝户的下场。
可惜赵贵出门没走多远。就被人偷走了行李,没了盘缠,只能乞讨流浪。宰了条野狗想充饥,又差点被灵山恶霸给抵命了,幸亏被一个和尚救下了。当时就遇上覃家小姐,那小姐又救了那和尚,倒是她告之赵瑾目前流落海外。
“既然她的和尚同伴还救了你,怎么又会来家里报复呢?”赵瑾本就怀疑,听他这么一说,愈发有了斟酌。不管怎么说,他和茅泳都觉得兰子不会恁坏。
“现在算来,该是人家在灵山遇到小的之前……”被少爷这一问,赵贵似乎也有一点动摇了。“小的也是在外面走投无路,偷偷摸回了家才知道的……”
“究竟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闯进来一大群人,当头的正是本家主母,还有他的嫂子,而自己的母亲米氏也跟来了,只是她为人知趣,并没有抢在前面。
“瑾儿,你终于回来了……”大娘一见他,顿时哭嚷起来,一反从前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赵瑾就是她的亲生儿子似的:“瑾儿,赵家现在就剩你了,你要为我们娘儿俩做主啊!你知道你爹那么疼你,还有你可怜的大哥……”
“大娘您……”赵瑾尽管从小烦她,但也不能废了礼数,赶紧上前拜见,然而只叫了一声,便再没话了。要说大娘能这么对他说话,俨然是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家之主,只他还是头一次受到如此抬举,一时之间,还适应不过来。
赵瑾施礼,大娘也不讲客套,只是不停地哭嚷,赵瑾没辙,只好连声应着。而她一说话,别人也就不敢再插嘴,显然老爷和大少不在了,这家已归她做主了。
从大娘的絮絮叨叨中,赵瑾似乎听出了点名堂。老爹被公主来此吓到中风后,兰子还不肯放过他们,藉着探病的名头,还亲自登门,再把老爷吓了一场,这下就没活过来。接着又借吊唁的名头,不请自到。本来大哥背着丧父之痛,兼之身子骨恁单薄,那还经得住这等惊吓,当场就随老爹去了。
尽管这跟赵瑾心目中的兰子远不是一回事,但也架不住众口一词,再说想着自己的老爹当初也有不该,就怕兰子一时出于气愤,毕竟那天后山上老爹也确实是口不择言。
不管怎么说,老爹乃至兄长相继暴卒,让人伤心,赵瑾先去厝屋嚎啕一场。米氏陪着去了,这才见缝插针,娘儿俩说上了些话。米氏本来不见乳娘跟着,就觉得不妙,又一听竟是横死在海上荒岛,更是难过,也陪着儿子大哭不止。
到这个时候,赵瑾才发觉自己这趟家回得真是对头,也很及时,父兄都等着下葬,家里就等他这个唯一的男丁归来,于是只能先尽着筹备他们的葬礼。
只是兰子的事情让他很纠结,他向茅泳询问过,茅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以他俩对兰子的了解,似乎她纵然负气,也不会做到如此不可理喻。
否则,杀父戕兄之仇,必定不共戴天,能不让人纠结?
倒是亲娘米氏似有很大的不甘,只要赵瑾贴在她身边,总会听她似是而非的唠上几句。开始赵瑾还不明白,只当她老人家是伤心过度,说话有点不着趟了,后来细加吧咂,原来老人家是在劝他,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听到。
老人家的大体意思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忍自安,尤其邻居之道,不能得点理,就给人上房揭瓦,到头来倒霉的还不知是谁?第二层意思更是说到亲生儿子的心里去了,若是老爷当初不那么较真,又岂能落个家破人亡?说不定荣华富贵还能往腰里撞来,一个郡马一个驸马兴许有戏,想挡也挡不住。
赵瑾一旦搞懂了,心中也是哀叹:爹爹你咋怎么糊涂?当初儿子拦您也不肯听,亲娘足不出户,尚且知道这简单的道理,枉为您走南闯北,岂能不知?
好在赵瑾有一点心里还算好过,兰子不在龙山梢。赵贵时常关心着覃家的一举一动,除了几个月前那趟再没回来过,覃府只有管家看着,也没啥大动静。
对于兰子,赵瑾此刻真是想见又怕见,那份思念,自不待说了。只是真的见了,那才是大大的尴尬,众目所注,同仇敌忾,他还能与人重叙旧情吗?
到了最后,他也只剩一个想法了,赶快办完葬礼,尽早离家。于是在请方士算好宜葬日子之后,就只想躲在自己的书房里讨清静,轻易不出去见人。
只是才消停没两日,没想到有人自己找上门来了。
谁?本县的捕头王大江兄弟俩。
赵瑾当然惊诧,他能不记得他俩?当初来龙山梢抓兰子她家的那个兽孩,不正是他们两个带的队?记得自己还求云心帮着救,狠狠戏耍了他们一把。只不知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赶来,莫非自己参与劫囚的事被揭发了?还是赵贵担心的那样,毕竟他家得罪了当朝的嫡大公主,官府能不为虎作伥?
“他们来干什么?”赵路进来传的话,可问他却是只会摇头。可也没辙,现在赵家就剩下自己一个男主了,想不出面也不成,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去客厅。
“赵公子,久违了……”不料王氏兄弟还认得他,迎着就抱拳拱手。
“不知两位官人驾到,在下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请包涵……”赵瑾不知对方来意,只能极力敷衍。同时把眼直睃赵贵,想从他那里得到点启示。他只记得这些官爷常来打秋风,如果只是如此,就想让赵贵按照惯例对付得了。
不料,王氏兄弟注意到了赵瑾的神情,当即呵呵笑了。“……公子想岔了,今儿我们兄弟两个来,可不为别的,只是奉县老太爷令,前来收缴违禁物品……”
“违禁物品?!”不仅赵瑾,就连赵贵也愣了,规规矩矩的人家,怎么可能与这关联?
“不错,真是违禁物品……”
“这?!”赵瑾一想,人家既然振振有词,那就配合好了,毕竟自家也算与官府关系不错。“那两位官爷,如果寒舍真有不当之物,还请官爷方便……”
“好好,本差就喜欢公子这等爽快,那就请吧!”
“请?!在哪?”
“您的手上不是?”
“在下手上?!”
“对啊,公子难道不知您这手上的扳指是军品?民间拥有军品,自是违禁匿藏……”
“这是军品?!”赵瑾愣了,要说也不错,扳指斯时都为骑射之人常备,而骑射只限军兵,非要将它归入军品,虽说有点勉强,但也不算什么大谬。真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非他们想巴结嫡大公主,竟找了这么个理由?
只是这一个扳指,他当然不可能交出去。“只是它乃在下的一位故友遗赠……”
“私藏军品,例当治罪,公子,还请高抬贵手……”
赵瑾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两位,要是在下舍不得呢?”
“那就废话少说……”
只听呛啷啷几声,随来的几个捕快已经把一条铁链套到赵瑾身上。
“那只能辛苦公子一趟了,看看县太爷能不能给公子赏这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