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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046):神差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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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兰子早听已故的岛主吴晁晖说过,她们灵山吴氏姊妹四人。老大吴昘晖,当朝贵妃,也算三朝元老,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也算服侍过前齐两位天子以及今上。老二吴旻晖,本是永兴公主——现在该说自家府里的前任首席尚宫,现在已经辞归灵山,据说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老三吴晁晖,就是不幸被人附身的那位,正是她把自己掳到这岛上,想让自己当她的体内那个魂魄的半宿主,现在已经以椁作舟,泛棺海上。至于老四吴昜晖,应该就是屠夫废帝身边的那个女子,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也被云心救走了?
    眼前这位青年道姑,这不就是养母老夫人嘴里常提到的老二吴旻晖吗?她的长相便是一个最好的映证。粗粗看去,都属盼儿那一种精致的类型,细细分别,确实要比妹妹吴晁晖更那么年轻一点,无怪乎吴晁晖要生瘿瘤早夭了,此姝看上去就要鲜活多了,养母老夫人也曾夸她永远看不出岁数。
    照此推理,那个老道姑自称为娘,就该是吴晁晖她们的母亲——也是自己养母王玉凤的师娘甘琳了,听说老夫人正是死在她的逼迫之下,现在该算仇人相见了吧?
    听芳儿说,自己的生母还为自己的事跟吴氏一门闹翻了呢,尤其是养母王玉凤自尽之后,这甘琳都不愿接见自己的母亲,那吴旻晖也再没回公主府。
    只是让人费解的是,她们怎么会到这里?莫非是得到了三女吴晁晖的死讯,赶着奔丧来了?可又有谁会去通知她们呢?莫非她们在这儿还有另外的卧底?
    正胡乱猜想,忽见吴旻晖已经来到自己的面前。漂亮的双眸不停地打量着自己,直如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两个面颊也在不停地颤动,显然她也非常激动。
    “嗨!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老道姑只是制住了兰子脖子以下的大穴,让她自如回话。
    “嘿,吴尚宫,您不是已经认出小女子了吗?您猜得一点也不错,我就是兰子……”兰子只是惊异如此邂逅,心里倒也不甚害怕:“不过,我得先谢谢您对我的活命之恩,我娘告诉我,当年要不是您,世界上没我这个人了……”
    几天沉默下来,兰子也很惊讶自己的口吻,没想到一张嘴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味道。
    “原来真是郡主小姐,请恕老身眼拙……”
    甘琳先接口,随手解开了兰子的穴道。其实借着刚才制服之际,她也试过兰子的功夫了,似乎并不想传言之中的厉害,再加之身份已明,也就不好再过分了。
    原来那日太子被掳,并且发现对方一介少女,却是熟谙灵山功夫,东宫中庶子贺卫方便决意要请灵山掌门前来支援,便派了贺卫方的儿子——一个水军校尉连同肖玉姚的护卫首领莫成才一道,挑了一艘鼓轮轻舟直奔灵山。
    到了灵山之巅,介绍情况之时也免不了一番渲染,吴氏一门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甘琳一见兰子,便不顾身份,立刻抢了个先机。
    殊不知兰子已经缴还那只神奇的扳指,一身武功虽然有点长进,但也跟当初的水平差别不大,就算跟自己的生母比,现在都相去甚远。当时她轻轻一震,就把猝不及防的的肖玉姚弹出丈余,现在若再这样,反弹出去的就该是兰子自己了。
    甘琳武功高深,阅人无数,手上一掂把,就知道对方的深浅。在她看来,这姑娘内力平平,反应也慢,只怕莫成才他们怕灵山不肯应援,未免有点言过其实。
    不过她还留了一手,这倒是因为怕兰子使诈,准备扮猪吃老虎,六后劲暗算自己,而是路上另有奇遇。要说这趟请援也算一路顺风,快船来快船去,鼓轮轻舟不负其名,只用了十天不到,可谓神速之至,没有丝毫的耽搁。
    关键是神差鬼使,回来的路上,快到修罗岛的时候,鼓轮轻舟突然慢了下来,仿佛逆水行舟似的。其实他们来去都是顺风顺水,就这一会儿也非逆行。
    后来让水手细细查看,才发现这船的艏部不知什么时候挂住了一具棺椁。水手们都迷信,吓得半死,联想起前番前朝废帝废后山顶显灵,只当神鬼又来作怪。
    可是吴渊岳不怕,鼓轮快舟之上谁也不知道在他的体内寄居着一副后世魂魄,包括与他同行的老妻甘琳与爱女旻晖。那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科学家,岂能为怪力乱神之类的说法迷惑,恰恰相反,愈是这样愈是会激发探究之心。
    可是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去碰那具棺椁,就连甘琳与旻晖虽不想明确反对,但也不表支持。无奈之下,吴渊岳只得发挥神通,自己亲自去打捞。
    打捞上来,原来竟是一具楠木重棺,表面上的漆水虽因海水浸泡已有剥落,然而漆水覆盖之下都是整块的楠木,所以椁壳都没损坏,更别说里面的正棺了。
    尤其规制庞大,且都整木嵌套,自然是上等极品,该是皇家享受。其实这连吴渊岳也不知道,这正是前齐皇宫的货色,当年吴晁晖就是利用这套棺椁假托肖宝卷已死,把他偷运出宫。现在自己先要死了,自然就关照甄汇先尽着自己。如此材质,如此做工,海水再是厉害,一时半会也休想将它毁坏。
    这套棺椁里殓的自然就是吴晁晖了。打开一看,吴渊岳他们想不发傻也不成了,虽然那个尸身已经枯瘦脱形,可稍加辨认,自己的闺女岂能不认识?
    那些个随从以及水手,包括甘琳与旻晖,甚至吴渊岳本人都感到不寒而栗。莫非冥冥之中真有神鬼?这盛殓爱女的棺椁怎么就偏偏会撞上为父的行舟?而且莫成才他们轻车熟路,来回走的都是这条航道,再看这套棺椁泡在水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无论后世还是当时,吴渊岳都算一个生化专家,自有知识判断,为什么来的时候没让碰着,却偏偏在回来之时撞上呢?这轻舟上,不就多了她的父母以及姊妹还有同门吗?还能说是偶然巧合吗?
    这难道不是神差鬼使?其他的人且不说,就连寄居在吴渊岳体内的后世之魂邝米露也不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三观来,莫非冥冥之中真有不为人知的存在?
    本来他们夫妇听说修罗岛上有个年青女子十分了得,一身出神入化的灵山功夫,舟寨之中掳走太子,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开始还以为是吴晁晖在搞怪。
    甘琳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三女都已被后世之魂附体,但是知道三女晁晖表面上失踪,实际上是在帮着当朝经营海外据点。这是丈夫告诉她的,并且不许她告诉其他人,包括另外几个女儿。而她也清楚,丈夫之所以会肯透底,则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女儿多有不幸,而担心她当时会在肖玉姚的身上报复。肖玉姚当质子,就是她首先提出来,本就有钳制肖衍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当时自己一不小心松了口,后来也确实给肖衍他们带去了不少麻烦,表面上都理解是因为德后的不幸离世,实际上主要的祸根还是质子所起。
    然而这毕竟都是数十年前的的事了,不提也罢。
    如果没有被人魂穿,那么一个是慈父,一个是爱女,吴渊岳与吴晁晖两个,兴许都还在灵山上,享受天伦之乐。然而寄居在他俩体内的一对在后世毕竟是同事,于是父女之间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变得微妙起来。
    刚刚魂穿来到当世的时候,他们还算热络,来往密切,尤其是吴晁晖奔走于各方之间,穿梭联络,十分频繁,也无隔阂。后来吴晁晖很少再回灵山,吴渊岳只当她是海外另有一摊需要照料,不暇多顾而已。再说反正都不想再回后世了,时间一久,必定适应了各自的新生活,渐渐地疏远了也很正常。
    至于他这方面,倒是跟南国朝廷的两位多有书赍信使往来,那是肖衍的一番抬举,传言朝中每有大事,必有书信咨询,博得了一个山中宰相的美名。
    还是近来的一封密信,搅得他有点不安。汪溥他们的来信说是寄居在他爱女吴晁晖体内的夏峦瀑,可能已经找到了当年两位失联者中的最后一位茅泳。
    此人曾经寄居在一个名叫邵德生的将军体内,这位将军还曾在肖衍的麾下大展身手。也许此人已经知道了肖衍他们的秘密,只是故意不跟他们取得联系。当年曾派吴晁晖前去探查,不料她竟隐瞒了真相。直到邵德生后来带着潘妃突然离去,说是解甲归田,安享齐人之乐,而实际上凭空蒸发了,汪溥他们才感觉不对。——当年在后世,茅泳就是他们这个项目组里的一个另类。
    这么说来,吴晁晖不仅瞒过了肖衍以及汪溥,也瞒过了表面上是她父亲的吴渊岳。
    而且有可能吴晁晖-夏峦瀑已经跟那个新联之人商量好联手,准备夺回大家手中的扳指,尽快集齐全部六只,不顾其余的他们,妄想自行返回后世。
    因为就在汪溥-扈莱找到最后一位失联者卜彤之后,有人突然袭击了卜彤的宿主——当世四大高僧之首的星云上人,并且把属于他的那只扳指抢走了。
    要说找到星云-卜彤的消息也就汪溥和肖衍知道,但从袭击者的目标是那只扳指来看,就有可能是吴晁晖和她的那个同伙所为,因为在这当世只有六个人知道那扳指的功能,不可能再多了。只可惜星云虽然没有严重受伤,但对袭击者究竟是谁却一无所知,直到现在甚至连吴晁晖和邵德生的面也没见过。
    要说这也是数十年前的事了,因为没再有新的异常,故而也没有兴师动众,过于追究。只是汪溥时时留心着,希望通过广布天下的密探先找到一点线索。
    汪溥信中提到的这些都是旧事,吴渊岳早已从当年的来信中获知,并且加强了自己这边的防范。后来也确实发生了摩门前来争夺灵山一事,吴渊岳当看到对方能把一块巨石轻而易举地送到拄天顶上,就怀疑那是吴晁晖他们在作怪。所谓灵山之争不过是一个假象,他们肯定想来一试自己的实力。
    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灵山主峰上的城堡修得固若金汤,不比星云的同泰寺好做手脚,必须实力取胜。好在当时自己一招马超龙雀,不费吹灰之力就取下巨石,震骇了当场。不过他也发觉那个为首的蒙面黑衣女子虽然自称摩门门主,却不是吴晁晖本人,所以也就不动声色,对方知难而退,也就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这十几年来,不断派出得力弟子,明察暗访,监视摩门而已。
    只是这十几年来,摩门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也再没听到吴晁晖他们的消息,似乎大有不了了之之势。不过吴渊岳也不敢掉以轻心,不敢稍有懈怠。
    汪溥此番来信,先是回溯了一下往事,然后把最近发生在建康的那桩江洋大盗之案略加分析,认为很可能是吴晁晖他们蛰伏了数十年,又要卷土重来未可知。
    最为可疑的是,吴晁晖竟然不顾自己暴露真实身份的危险,将肖衍的外孙女——一个来路颇为尴尬,多方都想利用的女孩公然掳往海外,而且故意放出传言,诱引乃母肖玉姚去找。吴晁晖-夏峦瀑之所以要这么干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一时难以查实,但是必将惹得朝野轰动,肯定会对他们不利。
    所以肖衍和汪溥商定派出皇家舰队,必要时还想请他利用吴晁晖父亲的身份前往襄助——这也正是贺某派人来请,吴渊岳就爽快答应,立刻出发的缘故。
    更没想到的是快到修罗岛时,竟然从海里捞到了吴晁晖的棺椁。现在爱女死了,众目睽睽之下,作为慈父总不能熟视无睹吧?哪怕假装,也得做作一番。
    原来只是应邀相援,现在就变成不请也要去了,总得要过问一下爱女的死因。
    若是还有冤情,那么更要伸张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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