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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歆的笑容，闪烁着娇俏。
其眉眼间隐有几分调笑意味，望着令人心生快意。
独独李清，见之满脸黑线，似是将雷雨前的，那所有乌压压的云层，都盖在了脸上，积郁凝结。
面对着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语气，李清的心中尽是无奈，索性懒得与其争辩，兀自转过身，顺着那东面的方向走去。
“灵灵，走，我们跟上他。”罗歆憋着笑声，昂首迈步，双眸中颇有些许得意之感。
“……好。”
灵灵纵使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却依旧在稍稍怔了一瞬后，顺应点头。她抽抽鼻子，拉了拉挂在双肩上，束着那木篮子的藤条，小步随上。
人流涌动，三两而密集。
其中，有往西面走的，但更多的，方向与李清等人一致，显然是要进入那座他们所要前去的城镇。
李清无言地注意到这一幕，暗自思量，想那座城镇必然不会小，否则，绝难吸引到这么多各自分离的人赶路前往。
官道中偶然行过的长长商车，更印证了这一点。
他目光稍转，发觉罗歆的神色中带有思索，顿时明白，这一点，罗歆同样心知肚明，遂继续不说话，双眸一定，稳稳当当地赶路。
眼前，是长而宽的官道，是算得上密集的人流。
望不见尽头，望不见城镇的踪迹。
时间顺着人流的移动而推移，日照随之渐渐强烈起来，任官道两侧的树木何其茂密，也根本遮拦不住其丝毫。火烤似的光芒铺洒下来，灼在皮肤上，很快，就会令人裸露的部位变得通红通红。
不知不觉地，人流借着日照的驱使，快上了些许。
李清与罗歆身怀修为，倒不觉得这日光如何，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流下，始终步伐不变地走着。
不过令他们二人不能不感到意外的是，那小女孩灵灵跟随在他们身侧，竟同样没有显露出太多的疲惫。除却其偶尔抹去额前的汗，时而微微喘息之外，根本看不出另外的什么劳累迹象。
李清目光闪闪，对于灵灵的体力之强，大感意外。毕竟，灵灵只是一个普通人，且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够在这种天气下，坚持赶路而不显得困难，已是极为了不得了。
尤其……
小女孩灵灵，此刻还背着一个木篮子。
那木篮子很大，几乎高过了灵灵的整个身子。
显然，木篮子里面装的东西，并不轻。
望着小女孩灵灵微微垂下的脸，罗歆心有所感，再一次被这个小女孩，给触动。
这时候，忽见李清顿步返身，黝黑黝黑的双眸似有神采流转，其伸手，递到小女孩灵灵面前，“把那个木篮子给我吧，我帮你背。”
“……啊！”
灵灵抬起头，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可突然想到这个人本该是位哑巴，立时微微张开小嘴，忍不住惊呼。
“……”李清的身形一僵，似猜测到了小女孩灵灵的想法，不由地移目督了罗歆一眼，其眸中意味全不可道也。
“……”
罗歆一怔，旋即悄然吐舌一笑。
她凑到小女孩身前，“灵灵，把你的木篮子给他吧，他是本少爷的仆人，会帮你好好保管的……”
笑说着，罗歆蓦然感受到脊背一凉，猛地顿住嘴，扭头一看，发觉是李清的眼神，似乎发生了变化……
见状，罗歆不自觉地想到，自己的说法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其心底随之，浮起几缕尴尬……
直到她看到李清偏首，似是无可奈何的模样之后，才安下心来，回过神揉揉小女孩灵灵的那杂乱盘交的头发：
“你放心给他吧，没事的。”
灵灵顾不得在思考哑巴不哑巴的问题，一时间垂下眸，皱着眉，眉目中透出犹豫。
片刻，其最终依旧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个和善的少爷，一面点头，一面去取背上的木篮子，“好。”
似乎是因为做过了许多次，灵灵熟练而麻利地取下那木篮子。她双手齐齐拥着木篮子，像是抱着一个什么宝贝，慎重而缓慢地递出。
李清默然，同样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木篮子。
刚一接稳，他当即目露讶异。
这木篮子，
比他所想象地，还要更沉一些。
“这里面……是什么？”李清单手提着那木篮子，忍不住疑声问道。
木篮子极为沉甸，根本不像是灵灵这么一个年纪小女孩，能够轻易背起的重量。
“篮子、篮子里面都是炭，是要带去城里卖的。”灵灵抽抽鼻子，毫无半点防备的心思，其眼神认真且清澈，瞳孔黝黑，像是两枚……烧过的炭。
李清眼神一动，看了小女孩的双眸一眼，而后却又悄无声息地迅速移开，一手提着装满炭的木篮子，缓缓迈步。
看着那道背枪的背影，灵灵略有所感，炭似的瞳孔里似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情绪，一种，她自己都不知道情绪。小女孩猛地回过神来，随即揉了揉因背那木篮子而有些疼痛的双肩，再小步跟上前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歆脸上的笑容，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双眸间的目光，此刻正停落在，少年的挺直如枪的身形上。
比之于灵灵，她更为深刻地感受到李清的心绪波澜……那是一种，鲜少在李清身上出现的，不平淡的波澜。
虽说罗歆不知道其中到底，
但看着李清的那一对瞳孔时，却又有那么一瞬间，
觉得那对黝黑黝黑的瞳孔……
似是两枚，烧过的炭。
与小女孩眼中的那两枚炭，很是相像。
甚至……
几乎一致。
稍稍思索后，罗歆动身走上前去。
天温很高，使得人影浓厚，人流变得愈加迅速，仿佛人人都想快些寻个阴凉一点的地方，好好休息。更有一些人，不知是因体力太差，还是奔波得太过劳累，已然停歇在官道两侧上的树下，就着一片片树影，缓一口气。
罗歆想着方才少年的模样，眼神飘忽。
“少、少爷……”
忽然，小女孩灵灵低低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