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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被遣散,屋内顿时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伤员躺在床上没法动弹,另一个被绑在椅子上也没法动弹,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场面一时万分尴尬。
泊欢好笑地看着床上因为伤病而略显邋遢狼狈的男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脸的理直气壮:“想掳你回山里做我的压寨夫人,我现在有伤在身抓不住你,所以得绑着你怕你跑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你先让人把我放开,我答应你一定不跑。”
他偏过头一声冷哼:“不信你。”
于是两人又如此僵持了半个多时辰,直到——
她咬了咬牙,忍耐不住地踢了一脚他身下的床板:“我要如厕!”
他这才绷着脸叫人将她松了绑
唐尧的伤使他们在此耽搁了很久,此番眼看着人清醒过来,泊欢立刻让人收拾行装,准备启程继续西行。
唐尧重伤初醒,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躺着闹心,坐起来也闹心,看着满屋子的人忙前忙后任他自己瘫在床上挺尸更是闹心。
于是他揪着泊欢盘问:“说,你是哪来的?怎么混进我的地盘的?还跟我的兄弟们混得这么熟?”
她一边整理行装一边抽空敷衍他:“我是城中一户寻常人家的姑娘,昨日上山采药的时候无意碰到了受伤的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多么熟悉的情节,话本中无数个美好幸福的郎情妾意都是从这里开始的。他有些欣喜,拉住她的手诚恳道:“承蒙姑娘救命,此恩无以为报,不如你随我回山里吧。在我的地盘吃香的喝辣的,保你过得幸福。”
她微一歪头,试探地问他:“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蹙眉一脸不满:“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伤的脑袋,我当然记得自己从哪来。”
说着,他转头捅了捅邻近的禁军:“告诉她,咱们是从哪来的?”
那禁军看了泊欢一眼,又看了一眼一脸正气的唐尧,小心道:“琼、琼山?”
唐尧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脊背上,气哄哄道:“什么琼山,一派胡言,我们明明是从凉山来的!”
琼山和凉山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如果唐尧真执拗地吵嚷着要去凉山,他们可就真的要凉了。
泊欢赶紧给周围的禁军使个眼色,禁军们接收到讯号,会意地围拢到唐尧身边,对他窃窃私语:“大哥,咱们是从琼山来的,您难道忘了吗?”
随后有人附和:“是啊,大哥,咱们是从琼山来的……”
“没错啊大哥……”
如此一番说教之后,唐尧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的是他伤到了脑袋,记不清事了?
最后劝得差不多了,泊欢拨开人群走到他身边:“你不是想让我做你的压寨夫人吗?”
他抬起头,看到她朝自己弯了弯眼角,仿佛黑夜投进一缕又一缕细微的浮光,直到整个夜被照亮。
她笑道:“我愿意同你回去,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他有些怔然地看着众人,又在众人诚恳的目光中渐渐迷失,直至被说服爬上了马车,火急火燎地踏上了前往琼山的路途。
由于唐尧又换了身份,禁军不必再隐藏在黑暗中,正大光明地围在他身侧贴身保护着他。
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启程向西,他和泊欢的马车被围在中间受众人拥簇。他重伤未愈,浑身疼痛不已,半死不活地靠在马车的窗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她靠在旁边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他的胡子好多天没刮长得老长,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团,看起来倒真颇有土匪头子的邋遢模样。
她看他那副死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他闻声眉头一拧,一把拉过她带向自己怀里,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又扯痛了肩上的伤口,他疼得一龇牙,手上立马松了力。
她一个趔趄倒在他怀里,看他发痛又立刻从他怀里坐起来,有些恼火地训斥他:“有伤在身就不要老是乱动。”
他抿唇不语,脸上渐渐没了血色。她低头一看,鲜血已经渗透了纱布沾染到了他的外衣上。
没办法,大家只好停下脚步,手忙脚乱地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忙活一阵重新上路,这下她不敢再让他乱动,坐在靠车门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看她一脸仔细有些好笑:“我不乱动了,你坐过来些。”
她摇头拒绝。
他眼睛一立,顿时拿出一股土匪的痞气做派:“过来!”
她怕他动怒,只好小心地挪到他身边。
他靠在车壁上随口问她:“就这么和我出来了,家里人不会着急生气吗?”
她心头一颤,旋即轻快地笑了笑:“家里没人了,只剩我自己。”
他哈哈一笑,揽她入怀:“那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和我回到琼山去,从此以后我给你一个家。”
刹那间,她的世界狂风乍起,漫天漫地只剩心动的声音。
夜半,马车队伍错过了上一个村庄,又离下一个村庄距离甚远,于是只好停在了山林里。
他们找到一处巨大的山洞,可以容纳所有人今晚过夜。
一些人靠在山壁口守夜,一些人在进口处生火取暖,泊欢和唐尧则被安排在了内壁处歇息。
泊欢和唐尧躺在草席上并排歇息,她闭眼凝神,忽然听到山洞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阵野猫叫唤的声音。
为避免半夜睡后被它踩到,她想马上将那小东西给引出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已经睡下的唐尧,小心起身半伏在地上,慢慢朝着里面爬去。嘴里还不断学着奶猫的声音,企图勾引小兽出洞。
叫唤了十几声,猫没出来,却把其他的野兽给唤醒了。
被叫醒的唐尧眯眼起身看着她,目光暗了暗,忽而上前从背后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伸手捂住她的嘴,贴在她耳畔低哑地呵斥她:“闭嘴。”
她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忽然感到身后的某处被一阵灼热贴近,顿时汗毛炸起,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他有伤在身她不敢动他,又怕他忍不住动自己,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放开。
禁军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他们不远处低声闲聊,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他深吸口气嗅着她颈间的香气,手渐渐伸到她的里衣中,有些肆无忌惮地揉搓起来。
这么多人在他还敢乱来,她急得快要哭了,弓着身子躲避着他作乱的手,然而下一刻,忽然有一只雪白的小兽忽然撞进了她怀里。
是那只小野猫终于被她引了出来。
他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她趁着这个间隙脱身,抱着猫快速地拢衣转身,退离他好几丈远,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他理智回笼,靠在另一边石壁上含笑睨着她:“都是你的错,谁让你生得那么好看了?”
她气得不行,捡起一块小石头就要朝他投去。但又顾念着他身上有伤,思量了好半天,最终又把小石头放下了,转过身不去看他,独自生着闷气。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中暗自描摹着的她的轮廓变得愈发明艳动人。
晨时看见她第一眼时的惊艳,才短短一日就膨胀成漫无边际的倾慕。
原来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眼那般容易。
他感到很奇怪,他们明明只相识短短一日,自己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一样安心漫长。
于是他笑着感慨道:“快回琼山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你拜堂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