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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要下马车的时候,宁皖却将人喊住了。
“所以不去参加我的婚礼了?”
“我都和我喜欢的人说了,等我回去就大婚,你徒弟一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你还不去看一眼?”
“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清楚呢,你怎么也得和我说完吧?”
比如和自己共用一个身体的女鬼,又比如当时秋珏说的到了时候才能告诉自己的事情。
比如他们为什么要选自己,而她体内的蛊虫又是什么时候被种进去的。
这些事情他都没说呢。
穆长仙擦了擦眼角的浊泪,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哎!我都和你说,都和你说。”
“这事情呢,就有点复杂了,你要是挺细的呢,师父给你娓娓道来,若是只听个大概,我也能给你三两句说完。”
宁皖看看时间,觉得离京城还远,便选了娓娓道来,就当是听个故事。
他这个娓娓道来,还真就差从盘古开天讲起了。
一百多年前,也就是傅家破穆氏江山的那一日。
作为小太子的穆长仙被宫人掩护,想要离开皇城,为日后重现穆氏的风光做准备。
可是刚出了皇城,等他的却是万箭齐发。
这也是他为何会将那种场面,描述的那么细致。
因为他是真的体验过那种感受。
箭上带着寒风,穿过他的身体,血从体内缓缓流出,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被刺成了刺猬。
疼,真的疼。
他的“尸体”和堆满皇城外的宫人们的尸体一同,被扔入了万人坑。
那箭就留在了他的体内,还是孩童的他,一点点,将箭都拔了出来。
又一次的万箭穿心,又一次的死亡。
他不知道用了多久,才从万人坑里爬了出来。
找人询问,知道当时是新帝开国第十年。
第一次死,他用了足足十年才活了过来。
他跨过十岁到二十岁的人生,直接成了一个成年男子。
心智只有十岁的孩子在那个还算不错的世道里为了活着而挣扎。
在他勉强让自己衣食无忧后。
下令放箭射杀数万宫人,与围剿前朝余党的开国帝就死了。
他上位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活到五十多,也算不上短命。
继位的是他的孩子,三十多岁死了。
他潦草讲了几位皇帝的寿命,倒也没费口舌。
毕竟这种事情都记录在册,宁皖也知道。
傅家的皇帝里,只有开国那位,和如今的皇上算得上长寿,其余的都是短命鬼。
也是因此,很多人野心勃勃,全等着皇上何时离世,拉开夺位的序幕。
皇上也有五十多岁了吧?
再活两年,就得变成傅家最长寿的皇上。
希望能多活几年吧。
毕竟他挺欣赏平云的,若是换了新帝,能否重用平云就不一定了。
至少等平云大权在握,身居高位,不会被新帝刁难的时候,再死。
宁皖觉得这是有点为难人了。
但是她真不敢猜下一任帝王是谁,更不会做提前投诚的事情。
无论是余家,还是平云,都不会当皇子党。
忠于皇上而不忠于皇子,这是余家数百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毕竟皇位总是近在咫尺,却又差之毫厘,一次站错,百年遭殃。
这样的后果,余家是真承担不了。
若是有人调查一番她祖父,就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
当今皇上视他为恩师,可他病死的,被杀的,被流放的那些兄弟,哪一个都和他交情匪浅,视他为值得亲近的长辈。
只是这些人早就消失在京城世家的眼里多年,也就没人意识到这一点。
穆长仙虽然跳过了很多事情,却仍旧讲的很慢。
宁皖猜测他是不想提起当初害自己落得荒山野岭啃草根这件事。
但是他的人生纵然要比别人长很多时间,能讲的东西也没多到说不完。
他不是一个擅长编故事的人,也不想编些虚假的东西去骗宁皖。
在到京城之前,他还是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你觉得傅广裕为人如何?”
傅广裕就是当今圣上的名字,从未有人直呼其名,所以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宁皖在皇族里想了一圈,才对上号。
“皇上他……无功无过,虽说不上圣者贤君,却也算不上昏庸的帝王。”
在宁皖眼里,皇上就是这样一个人。
有些小性子,不太爱管事,但在位这么多年,确实也没有犯过大错。
老头指向秋珏,“你看他。”
宁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秋珏,她打量一番,之后才问,“怎么了?”
“他这双腿,是被人打断的。”
“因为打的人特殊,没人敢给他医治,过了十天半月,这双腿便彻底废了。”
宁皖皱起了眉,她确实不知这事,一直以为秋珏的腿是天生的,却不想竟和她的右手一样。
只是她虽无人医治,身体的自愈能力却很强。
当时虽然伤的严重,右手却也不算完全被废掉。
早在好多年前,他被皇子折辱一番,废去双腿,父亲四处求医借医,却被所有人拒之门外。
当时这件事不算小,尤其是当时还是大臣的秋珏父亲甚至进宫求借御医。
“彼时淑妃刚得宠,可谓是一时风光无极,也被皇上给宠坏了。”
“不过有人暗讽傅明誉会因此被皇上厌弃,连带着她也会被打回原形,她便胡言媚君。”
御医,自然是没有借到,若不然,秋珏的腿也不会是如今这样。
秋珏听到这里,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只剩骨头,毫无肉感的小腿。
他还记得那是他十岁的时候,只因为教傅明誉不该对皇后那般无力,便被他命人痛打一顿,罚跪三个时辰。
那三个时辰,他当然是跪不了。
中途昏了过去,本以为会被送去医治,却不想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双膝盖,已经被人给废了。
十年前,差不多是她回京的时候。
纵然那个时候她已经到了京城,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毕竟刚回余府的她并不受宠,被扔在余家一个荒废小院,也无法接触那些外面的事情。
“我记得京城确实有一户姓穆的人家,清白出身,也是一位状元,只是官位最高也不过翰林,之后官位一降再降,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