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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记得这户人家也算是不容易了,毕竟是个不起眼的人家,根本没有记下的必要。
若非是那位大人生的实在貌美,自己只见了一眼,就觉得惊艳,她也不会把那户人家记下来。
再看秋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觉得他和那位穆大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只是这人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中听,与那位文质彬彬的大人相差甚远。
无论见过几面,在老头提起之前,她都不曾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
秋珏苦笑一声,再度提起了心里的伤心事,“家父死于去年冬,尸骨未寒,家业不复。”
“苏家记恨当年事,找人打砸我家,下人散去,只剩我这瘸子,被扔到了伢子手里。”
未经辗转,便被宁皖瞧见,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记得你告诉我,你是个玉雕师?”
而且雕出来的东西很好看。
宁皖摸了摸腰间的墨玉玉佩,还记得上面那只穷奇栩栩如生。
“个人爱好,确实小有成就,我的腿不行,别的事情也都做不了,便刻个木头,石子什么的。”
换成玉石,也还算能入眼。
不然他还能怎么说?
告诉宁皖他爹是前朝皇族的后代,并且入朝为官也风光过一段时间?
然后再说自己这双腿是三皇子废的,沦落伢子手中也是淑贵妃的母族搞得?
以自己对宁皖的了解,估计她会二话不说,把自己送回伢子手上。
要么是防止惹麻烦,要么就是觉得自己脑子不对劲,中途后悔救人了。
宁皖叹气,“所以你们早就联系上了?”
她记得修远曾和自己提过一嘴,说是除她之外,竟然还有人给秋珏送玉石胚子。
想来就是她师父了。
秋珏看向穆长仙,在他的默许下,才点了点头。
“也不算早,就是你去沿江的时候,老祖宗才找到我。”
所以真的不是胡乱认亲吗?
宁皖看着老头那张脸,再看秋珏的长相。
她合理怀疑是老头威逼利诱,认下的这门亲戚。
见宁皖又是这一脸怀疑的模样,穆长仙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因为自己理亏在先,不敢责骂宁皖。
“你把素梦拿出来,那是前朝的皇帝佩剑!我父皇的佩剑!”
甚至是穆氏历任皇帝的佩剑。
若不是放弃了当年的打算,他也不会把剑赠予宁皖。
也是那群家伙有眼不识泰山,这么好的绝世宝剑,竟不放在眼里,也才能让宁皖安稳的拿着这剑。
素梦原本不叫这个名字的。
他把这把剑改名为素梦,无非是觉得一百多年前,自己生活在皇宫里的一切,都像是个寡淡褪色,虚无的梦境。
时间过去的太久了。
他当然还是恨。
可是在漫长的生命力,就连恨的感觉都被一点点剥夺。
他觉得自己该是很恨的,恨当年他们让自己失了皇位,恨他们让自己万箭穿心。
后来这些人都死了。
他接着恨傅家的皇上们。
可他父皇确实是荒淫无度,也确实不堪为帝。
而傅家却出了很多好皇帝,矜矜业业,勤勤恳恳,为天下的百姓们着想,作出了不少好事。
直到这几十年,前面两任皇上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才再度坚定了复国的心。
三十年前他看到了聪慧且有大报复的穆家后人。
二十年前他察觉到有一人身具凤命。
然后,便有了那番打算。
他说宁皖的命不好,克父克母,这确实没有骗人。
宁皖的命并不好,只有一线之机能当上这个皇后。
而他搏得,就是这一线生机。
若她真是板上钉钉的凤命,他也不敢去算计她了。
那样的人都是大气运加身,可不是他这学艺不精的人能利用的存在。
他就没有气运加身,教他算卦的师父说他们穆家造孽颇深,气运被自身败坏,自然不会再有气运加身这等好事。
他想借着宁皖的手去算计如今的皇家。
既然当初已经做了一番打算,那他自然不会做无用功。
宁皖体内的那只蛊虫,也就是在当时放进去的。
只是自己并不会操纵蛊虫,所以一切都是由“掌门”安排的。
想到这里,穆长仙又觉得尴尬,自己这也算是引狼入室了。
又是一件对不起宁皖的事情,若非那个蛊虫,她也不至于受这些罪。
马车缓慢前进,在城外排队半天,才进入京城。
“下车,我们需要查一下你们的马车。”
宁皖撩开车帘,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递了过去,顺便问了一句,“今日的京城,怎么如此热闹?”
还未进去,宁皖便听到了人群嘈杂的声音。
守城士兵见这人有郡主的令牌,也不敢再审查,直接将人放行,“四皇子殿下要成婚了,京城自然也要热闹一些。”
四皇子?那不就是傅明卓吗?
他居然要成婚了?估计女方是白若仪吧,也就是他那个表妹。
宁皖捂着心口,只觉得那里钝痛的要命,是一种和蛊虫发作完全不同,却又仍旧让人难忍的痛感。
为什么呢?
是因为听到傅明卓要成婚的消息?
宁皖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感情,她慌忙撂下车帘,马夫赶着马儿进了京城。
而她则是倒在地上,用大力气按着自己的心口。
疼,特别疼。
连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宁皖就流了一身的汗。
不算凌乱的发丝黏在她的脸上,一张脸上找不到丝毫血色。
缓过一阵剧痛后,宁皖抬起头,直接吓到了车厢内另外两人。
“你这,怎么回事?先去找家医馆吧。”
说完这话,秋珏就喊马夫去找。
可宁皖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宁皖盯着老头,她现在仍旧是很疼,只是没刚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她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合着的时候会紧咬牙关,因为生怕吃痛惊呼的声音会从嘴里跑出去。
她一字一顿,像是在质问穆长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一直都要这个样子吗?”
这一路上,他是讲了很多,但关于这件事,却一字没提。
原本宁皖也不心急,毕竟早晚都能知道的事情。
可是她没想到,只是听闻傅明卓要成亲的消息,她就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