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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宥汐见姜栖晚久久说不出话,还当姜栖晚有些退缩了,她笑意更深,忽地转身,面向祁深,语气故作关切:“祁深,你也该劝劝栖晚。她这般冲动,迟早要惹祸。”
祁深正欲开口,厅外的雨声忽然急促起来,雨滴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虚假的宁静撕碎。
姜栖晚的沉默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她感到自己仿佛被剥去了盔甲,暴露在所有人的审视之下。
她怎会不懂祁老太太的苦心?她实在是觉得嘲讽到令人觉得可笑的地步。
祁家这艘大船,表面光鲜,内里早已千疮百孔。可她不愿眼睁睁看着祁深被陈宥汐构陷,更无法容忍真相被粉饰太平。可如今,她竟成了“撕开体面”的罪人。
佛堂外的雨声渐歇,檀香在寂静中愈发浓稠。
祁老太太凝视着姜栖晚颤抖的肩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那倔犟的眼神,像极了她年轻时在家族漩涡中挣扎的模样。
可如今,她肩负着守护祁家体面的重担,容不得半分任性,她袍袖拂过案几,声音沉了几分:“晚晚,随我去佛堂。”话音未落,一只修长的手倏然攥住了姜栖晚的手腕。
祁深的手指扣住姜栖晚腕骨,力度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他微微垂眸,目光如暖阳般抚过姜栖晚泛白的指尖,轻声安抚:“别怕。”那声音似春水融化冰棱,将方才的惊惶悄然抚平。随后,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寒刃般刺向祁老太太,瞳孔深处凝着千年不化的冰:“晚晚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人可以越过我教训她,哪怕是一句说教。”
这话如惊雷炸响,陈宥汐的脸瞬间褪尽血色,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她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裂开缝隙,唇瓣哆嗦着,眼中怒火翻涌。被自己亲生儿子撕开最后一层虚伪,耻辱与愤恨交织成毒,她猛地攥紧手中茶盏,瓷胎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呻吟。
说什么没有人可以越过他去教训姜栖晚,这不是在点她吗!
“祁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宥汐尖声质问,嗓音因失控而微微发颤。
她刻意提高音量,余光扫过祁老太太与屏风后隐现的祁老爷子身影,字字如刀:“什么叫做没有人配教训姜栖晚!我们做长辈的,难道连提点小辈的规矩都不配了?”她刻意咬重“长辈”二字,仿佛将祁家百年门楣的威压尽数压向祁深,更隐晦地提醒二老,祁深此举,是对家族权威的践踏。
祁深却浑然不惧,他揽住姜栖晚的肩,将她护在身后,仿佛一道铜墙铁壁。
他看向陈宥汐的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眉峰凌厉挑起,眼尾泛着冷冽的寒光:“配不配,你心里该比我还清楚。若长辈的提点,是建立在颠倒黑白、构陷污蔑之上,那这‘规矩’,不要也罢。”他尾音拖长,寒意森然,直刺陈宥汐心腑。
陈宥汐被这目光刺得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案几,茶盏险些脱手。
她强撑着站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掌心本就已经被碎片割裂,此刻的疼痛令陈宥汐不由的皱眉。
祁深的话像一把利刃,将她苦心经营的体面劈得粉碎,他分明在指控她今日对姜栖晚的指责,不过是借题发挥的报复!
祁老太太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惊得佛珠顿住,苍老的面容浮现痛色。她攥紧佛珠,珠串勒进掌纹:“祁深,今晚的事确实是姜栖晚逾矩了……”
“逾矩?”祁老太太话都没说完祁深忽地冷笑,目光如刀锋扫过陈宥汐,复又落回老太太脸上,寒意更甚,“如果维护丈夫免受构陷是逾矩,那任由旁人肆意污蔑,才是真正丢了祁家的脸!”
他步步逼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如战鼓,字字掷地有声:“陈女士屡次针对我,今日更是借题发挥,晚晚作为我的妻子不维护我还应该维护谁?”
陈宥汐被这逼问逼得呼吸急促,她猛地抬手,指尖颤抖着指向祁深,“你胡说!分明是你做了错事!如果你今晚没有拍下李司卿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这个时间让你和姜栖晚回来!你以为我会想要见到你吗!”
“你自己不懂事也就罢了,偏偏你娶回家的妻子也不是个懂事的,你要发疯就随着你发疯,还当着我的面说那些大不敬的话!这些话传出去谁不说一句是姜栖晚的错!你却还要执拗的维护!我看你根本就是疯了!”
陈宥汐愤怒指责。
姜栖晚僵在祁深怀中,指尖触到他西装下紧绷的肌肉,感受到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她抬头望去,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那里再无方才的安抚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冷意,如寒潭深处冻结的玄冰,却又在她身上投下一片不容侵犯的阴影。
那样冰冷的眼神是对着旁人的,而非对着自己。
她忽然明白,这男人看似温润的表象下,藏着一头为护爱人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孤狼。
祁深冷笑的看着陈宥汐缓缓开口:“我说了,没有任何人可以越过我教训我的妻子,说教也不可以。”
祁老太太被这决绝的宣告震得后退半步,佛珠“哗啦”散落一地。
她望着祁深眼底的执拗,颤巍巍俯身拾起佛珠,声音沙哑如枯叶:“姜栖晚,你也是这样想?”
“姜栖晚,我本也是好意,并没有要教育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与你叙叙旧。”祁老太太给了姜栖晚和祁深台阶,态度都显得有些软化了。
祁老太太毕竟是祁家的长辈,祁老太太确实已经一直在退让,姜栖晚也能感觉到祁老太太此刻的无奈。
她其实并不想让祁老太太难做,而且在祁家,祁老太太在处理某些事上明面上算得上公正了。
她愿意给老太太面子。
姜栖晚扯了扯祁深的衣袖,很轻很轻的摇晃了下,唇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然后开口:“我跟奶奶走一趟,奶奶大概只是想跟我聊一聊,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等等我好不好。”
说到底,姜栖晚还是识大体的。
祁老太太给面子,她也会给老太太面子,毕竟老太太没有像陈宥汐这样上来就张牙舞爪大吵大嚷的说全部都是祁深的错,甚至把自己这辈子的错事全都推到祁深的身上。
简单点来说就是祁老太太是个正常人,能够正常沟通,但很显然陈宥汐不是个正常人,所以姜栖晚便也不跟她正常沟通。
祁深似是有些无奈,他不想让姜栖晚离开自己身边,哪怕知道老太太不会伤害姜栖晚,但还是会担心老太太有些话说的不对会让姜栖晚生气或者难过。
他是真的很在意姜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