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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映出红裙的颜色，像是燃烧的火焰，也像是心口那道鲜血淋漓的疤。
江揽月的眼尾微微泛红，很快她收了视线，将红裙往臂弯里一搭，转身走向试衣间。
“看到白色就讨厌，从今天开始，我喜欢红色。”
……
晚宴正式开始，水晶灯的光芒洒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悠扬的乐曲声在空气中流淌。
江揽月一袭红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偶尔掺和几句看似蹩脚的中文，恰到好处地维持着自己常年在国外的人设。
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有数十位青年才俊前来邀舞，都被江揽月婉言拒绝。
她总是笑着指了指身旁的江川：“抱歉，我哥哥不允许我和别人跳舞。”
江川站在一旁，脸色黑得像是吃了枪药，对那些前来搭讪的富家公子哥没有一个好脸色。
他低声在江揽月耳边嘀咕：“这个是贩卖走私军火的，心狠手辣，不是好人。”
“那个是挖矿的，脏兮兮的。”
“还有那个做石油生意的，浑身都腌入味了，臭烘烘的。”
在他眼里，来搭讪的男人没有一个靠谱的。
宴会都进行到一半了，江揽月始终没跳上一支舞。
她看了看身旁气压极低的江川，主动伸出手：“哥哥，陪我跳一支舞吧。”
江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阴云散去，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步入舞池，配合默契，身姿优雅，宛如金童玉女，引得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各自向周围的人打听，和江川跳舞的美人到底是谁家的千金。
江川的脾气渐渐缓和了下来，语气温柔了许多：“你回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不想像以前一样累死累活了，或者是还没有想好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找一个靠谱的人谈个恋爱。”
江川说着，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显然是想要毛遂自荐。
骨科又怎么了，又没有血缘关系，顶多算是伪骨科。
江揽月轻轻笑了笑，跟他开玩笑：“我也想谈恋爱，可这一整个场子都没一个好男人，怎么谈？”
江川听着觉得有戏，正准备推荐自己，宴会厅的入口大门突然猛地被推开。
一群黑衣保镖持枪冲了进来，动作利落，迅速在门口的两侧站定，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江揽月没见过这阵仗，心脏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往江川的身边靠了靠，准备随时带着江川跑路。
在场的人见怪不怪了，被吓了一跳以后，大家谁都没有逃走，反而期待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进来。
江川紧紧地攥住江揽月的手腕，低声安抚：“别怕，灰角的人都这德行，不出意外，应该是‘王’的亲眷要登场了。”
江揽月是第二次听见“王”，她小声地问：“‘王’是什么？”
“灰角和你长大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没有官方的管束，只认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江川解释道，“‘王’是这里拳头最大的家族，只是早些年‘王’一直不在灰角，但是‘王’的家属还在。他们每次出场都是这个阵仗，摆足了排场。”
虽然最近传言，王已经回到灰角了，并且，有意和各大家族联姻，江家也收到了风声，所以才派出江川和江揽月来宴会上一探究竟。
但是这些事情江川没有和江揽月说，这些是江家内部的权力争夺，阴谋阳谋，没必要让一张白纸一样的江揽月牵扯进来。
江揽月还想再问些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娇俏：“寒洲哥哥，你等等我呀。”
江揽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鱼尾礼服的娇俏少女珠光宝气地快步走了进来，正是白天他们在礼服店里遇到的白家千金白娜娜。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形挺拔、气质冷峻的男人，想必就是她口中的“寒洲哥哥”。
江揽月眯着眼睛逆着光望过去，某一个瞬间，她整个人瞬间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夜寒洲的头发竟然是全白色的，没有一丝杂色，像是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又似是冬日里未被触碰的积雪，纯粹得晃眼。
可他显然不是白化病患者，他的眼珠是深邃的黑色，肤色也透着健康的白皙，只是要比身旁的白娜娜白上好几个度，更衬得他整个人白得扎眼。
他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冷峻似冰，一身建材得体的黑色西服包裹着修长的身躯，愈发显得身高腿长，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但这都不是最让江揽月心神巨震的。
最让人瞩目的是他那张脸！
那张与傅长秋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一样的眉眼深邃，一样的鼻梁高挺，一样的薄唇紧抿时带着几分疏离，连下颌线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若不是那头标志性的白发，江揽月几乎以为傅长秋就站在那里！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像是被抑制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闪过傅长秋的身影，温和的笑容，关切的眼神，还有那一句——我何其有幸，明月曾独照我。
江揽月的眼尾迅速泛红，过往的记忆与眼前这个冷峻的身影分开又重叠，重叠又分开。
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江揽月的脚步下意识停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夜寒洲，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江川觉察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皱起了眉头。
确实，长得太像傅长秋了，但是他在回灰角之前调查过，傅长秋明面上是出国治疗，实际上已经死了。
只是他怕江揽月接受不了事实，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
其实如果仔细看，夜寒洲和傅长秋长得也不是很像，一个气质冷峻，一个温文尔雅，两人的气质犹如天壤之别。
可他知道，江揽月是把他当成傅长秋了。
“月月，那不是他，你认错人了。”
江揽月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死死地盯着夜寒洲，嘴唇微微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夜寒洲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注视，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那眼神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温度，与傅长秋的温和截然不同，让江揽月心头一颤。
他，不认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