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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娜娜注意到了江揽月的失态。
江揽月一袭红裙，像是张扬热烈的玫瑰，她很难没有注意到。
也多亏了江揽月让出的那条裙子，果然她收到的消息是正确的，夜寒洲果然很喜欢白色，当她穿上这身礼服出现在夜寒洲的面前时，夜寒洲多看了她好几眼。
她得意的挽上夜寒洲的胳膊，但夜寒洲抽回了自己的胳膊，眼神冷淡的从她的脸上扫了过去，警告她不要再碰自己。
如今是在别人的面前，白娜娜自然不好挂脸，对夜寒洲无声的拒绝，白娜娜表现得毫不在意，挑衅地看了江揽月一眼，然后娇笑着对夜寒洲说：“寒洲哥哥，你看那个女的，一直盯着你呢。”
夜寒洲的目光在江揽月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大厅水晶灯的光芒如同碎星一般洒落，整个宴会厅的喧嚣仿佛都被那抹红吸了去。
她定定地看着自己，黑色的眸和皮肤的白皙碰撞，像是古画朱砂点染的留白，带着克制的诱人，却媚而不俗。
夜寒洲只觉得心里某处怪怪的，他拧了拧眉，淡漠地移开目光，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江川看出江揽月的不对劲，担心她出事，拉了拉她的胳膊：“别这样，我们先离开这里。”
江揽月方才如梦初醒，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他是谁？有可能会是……吗？”
江川摇了摇头，攥紧她的胳膊没有松手，担心她不够冷静冲撞了‘王’的家眷。
即便是江家，在‘王’的面前，也是可以被随意打杀的。
夜寒洲的目光落在江川攥紧江揽月胳膊的手上，越看越觉得刺眼，像是有一根细针在他的眼皮底下反复搅动。
他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几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随行手下觉察到异样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恐惧。
白娜娜发现了夜寒洲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反而落在江揽月的那边，她心里很气，可面上不好发作，她拉了拉夜寒洲的衣袖，连忙晃了晃他的胳膊，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见他没有反应，白娜娜眼珠子一转，故意装作脚下一崴，身子软软地向夜寒洲的身上倒去，想要借此做出亲昵的姿态。
恰在此时，江川正劝江揽月去休息室歇歇，抬手似乎要搭在她的背上。
江揽月今天穿的晚礼服后背是深V设计，晚礼服的肩带细如蛛丝，恰好落在她蝴蝶骨凸起的弧度上。视线顺着脊背蜿蜒而下，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若是江川的手真的搭上去，定会触碰到她的皮肤。
不知道为何，夜寒洲的眉头猛地一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着江揽月走出了好几步。
白娜娜本以为能够稳稳地靠进夜寒洲的怀里，没料到他突然走开，重心一失，扑通一声摔在了大理石地板上，疼得她尖叫起来。
可夜寒洲像是没听见身后的动静，皱着眉直直地盯着江揽月的背，眼神里翻涌着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江揽月和江川被尖叫声惊动，齐齐回头。
只见白娜娜摔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的手肘。
而江川的手只是虚虚的悬在江揽月的背上，并没有触碰到江揽月的皮肤。
看到这一幕，夜寒洲的心里莫名一松，仿佛压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可是看着江川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不知道怎的，又觉得这一幕碍眼得很，眉头又皱了起来。
直到白娜娜的尖叫声渐渐变成夹杂着丢脸和疼痛的哭声，夜寒洲才缓缓地回过神。
他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像是不耐烦处理这突如其来的麻烦。
江揽月望着夜寒洲那张几乎与傅长秋一模一样的脸，又忍不住微微出神，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思念和伤痛，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夜寒洲看着江揽月微微泛红的眼尾，不知道她为何看着自己的眼神这么悲伤。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江川往前一步挡在了江揽月的身前，阻隔了夜寒洲的视线。
他的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我是江家的江川，‘王’的家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白发的男人，就是新一任的‘王’。
夜寒洲懒得跟他多说一个字，他莫名地不喜欢江川，只和江川打了一个照面，也不再看江揽月一眼，扭头就朝着宴会外走去，也不管白娜娜还在后面哭哭啼啼。
白娜娜也顾不得身上疼了，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夜寒洲的背影依旧挺拔，还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宴会现场的其他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直至‘王’的手下全部撤出了宴会现场，他们才敢问出心里的疑惑。
“这位应该是新一任的‘王’吧，虽然知道他年轻，但是这个太年轻了一点。”
“‘王’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就光露了一个脸。”
对于夜寒洲的奇怪举措，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江揽月则是望着夜寒洲消失的方向，黑色的瞳眸中染上一丝黯然。
江川有意安慰她：“你不要太往心里去，那个人只是跟傅长秋长得有点像而已，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对你这么冷淡的。”
江揽月没有说话。
她长得极好看，眼眸深邃的黑，皮肤雪一样的白，今夜她穿着红色的礼服，像极了绽放的玫瑰。
如果她自己不说，谁能看得出来，她是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夺得金奖的那位少女天才的。
当初江川想要带她回灰角，做足了死缠烂打苦口婆心劝她个三天三夜的准备，可谁也没想到，在经历了爱人不辞而别，且留下了遗书的伤痛以后，她突然就决定跟他回灰角，且同意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到江家。
昨日的江揽月已经死了，新生的是一个在国外长大，没有任何光环的江月。
江川沉吟了半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她，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傅长秋已经死在了出国的那一天，死于全身的器官突发衰竭，连抢救都来不及。
他想告诉她，那是夜寒洲，那不是傅长秋。
如果世上再也没有傅长秋，她是不是可以稍微回头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