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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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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商船停泊于邺城港口,十多日过去,几人终于重回到大燕地界。
    除了拂面感觉到气候有点儿微寒外,别的没什么变化。
    段刈亲自来接,行止谨慎,乘坐的马车远远停在可以直通码头出口的小路上,等手下人掩人耳目将宁他们引来后,才下车露面,挥手示意。
    抬眼看,宁?与白娅走在前面,陈复紧跟在后,同时,他身边还跟着位掩戴缀珠面罩的姑娘,眉目可见不俗。
    段刈与陈复提前通过信,知晓此女身份,她起先是春的花魁,后来又是方伦的外室,身份很是复杂,段刈不喜自己最得力的属下与这样的女子产生纠葛,眉眼不禁冷了下。
    上前与宁?、白打照面时,段刈笑容和蔼,态度也热切。在外不宜多言,有什么话等回府上详谈不迟,于是段刈简单关怀两句宁的伤情后,开口吩咐手下将他们引至后面的马车上,随时准备出发。
    再之后,段刈看向陈复,笑容有些淡了下去,直至目光扫到九秋身上,唇角弯着的弧度彻底不再。
    段刈面无表情收回眸,直接将人忽略过去,不当她是客人,只当是棘手的麻烦。
    九秋受惯冷眼,不意外,也无所谓。
    她一路辛苦过来又不是为了见段刈,管他态度如何呢?
    要不是陈复在这儿,她早走了。
    陈复当然察觉气氛的微妙,在家主面前,他习惯恭敬伏身,低头等待命令,但这次,他虽依旧保持躬身的姿态,同时又不动声色瞥了九秋一眼。
    四目相对,他很轻点了下头,眼神里也带安抚的意思。
    九秋带着面纱,只露眉眼,眉心弯起,虽不见唇角弧度,但依旧看得出来她是在笑。
    她这一笑,陈复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一共两辆马车,宁与白娅单独乘一辆,陈复带着九秋跟段刈上了一辆车。
    段刈坐主位,陈复与九秋挨坐一侧。
    三人都无话,气氛一时陷入僵凝,只有呼吸声起此彼伏。
    陈复想,若是没有九秋在,家主一定会先在车上,急切要他汇报在城发生的一切,但眼下顾及有旁人在,他这才缄口默言,忍住想要立刻探问的冲动。
    见家主眉心不耐拧着,陈复心里有点忐忑。
    这时,车子慢慢缓下速度,似乎拐了个弯。
    陈复察觉,打开车帘,看着前辆马车越走越远,而他们这辆车,在岔口处突然向,改往小道行进。
    “家主,这是?”陈复不解问道。
    段刈回道:“九秋姑娘身上毕竟背负着人命,且涉及颇多,若随意放任她进出段府,恐怕会给我们招来不必要的嫌疑与麻烦,不如先安排她住在郊的偏院吧,这对各方都好。其实偏院也收拾得干净整洁,就是离城内远点,你若不嫌麻烦,可日
    日出城去找她。”
    话音就此停下,段刈显然没有解释更多的打算。
    并且说话全程,他看也没看九秋一眼。
    陈复试图再做争取:“只要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跟着,我们再小心从后门进府,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有麻烦的。再说九秋带着面罩,就算被人看到,谁又能认出来她呢?”
    段刈不满,冷冷扫过陈复一眼,眼神含着斥责之意,像是恼他不该多话。
    陈复垂下头去,自正式认主后,他从未对家主有过忤逆之举,刚刚的行为已经过线了。
    九秋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下,慢慢品咂着段刚刚刚的用词??嫌疑?麻烦?
    分明是段刈下命,放火烧了方的院子,还想毁尸无凭证,结果就因她最后出力,彻底断了方伦的活路,就理所当然的成了罪魁祸首,连带嫌疑也是她的了?
    还有,麻烦。
    大概是她先前身份复杂的缘故。堂堂花魁,曾在邺城风光无量,入过多少男人的梦魇,她这张脸本身代表招摇,露出来当然算麻烦。
    九秋揣测明白,默默不言,只觉得好笑。
    若是嫌弃她,段刈可没这个资格。
    一是,九秋帮他解决后顾之忧,彻底堵上了他的嘴,二是,救她的人虽是他的手下,但整件事与他关系不大。
    九秋愿意承恩,但只承陈复的恩。
    当然,如果可以,她也愿意去承他的情。
    段刈收眸,稳稳坐在主位上。静默片刻,他捋了把胡须,没再管顾陈复的态度,而是偏眼看向九秋,言道:“九秋姑娘,如此安排,你可有异议?”
    陈复想说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段刈于他有再造之恩,他不敢也不能忤逆家主之言。
    九秋没有立刻回答,先看陈复。
    陈复与她目光对上,口吻算真诚:“情况特殊,先安排你住那,里面会有丫鬟照顾你。”
    九秋表情如常,情绪没外显:“行啊,我在偏院等你给我送来酒楼的特色佳肴,对了,还有酒啊。”
    陈复赶紧答应,原本怕她有不满情绪,幸好没有。
    马车很快行至田郊,周围环境悠然静谧,院落不大,傍着一条湍急的小溪河,河道两旁长着许多粗实茂盛的垂柳。
    如果在树影下垂钓,体验感应该会不错。
    九秋背着简单包裹下车,陈复跟着下去帮忙安置,院子里有一个男仆,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平日两人一起负责打扫院中各处。
    见有人来,他们并不意外,显然提前得过命令。
    陈复叮嘱交代,一定要用心负责好阿秋姑娘的一日三餐,眼下先停停手里的话,给她做顿饱饭果腹。
    九秋催促他:“快回去吧,我饿的话自然会说,门口还有人等你呢。”
    陈复想了想,问她:“要不我晚上来一趟,给你带好吃的?”
    九秋说:“来回折腾地跑,不麻烦吗?”
    陈复回:“不麻烦,我出城后便骑马,一路畅通,很快的。”
    九秋自然不拦他。
    她将人送到门口,两人摆摆手告别。
    马车回返,车轮速度起来,很快重新行到城中。
    车上只陈复与段刈两个人在,没了第三双耳朵,段刈少了顾忌,开口直言:“那女子如何与你相配,虽生得确实貌美,可到底没有干净的家世,什么浪荡子才会娶一个春楼的前花魁回家?陈复,你莫要因一时贪色蒙了心,那种人养在身边一时可
    以,长久认真......可就不值得了。”
    陈复觉得这话刺耳,但没反驳什么,只言述自身情况:“我父母早逝,所以在十几岁时,我便在邺城的小码头上赤膊搬运货物讨饭吃。因年纪小,时常遭排挤,遇世道不公。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洒尽汗水,依旧饥一顿饱一顿,不知前路在哪,
    更不见前途光亮......”
    段刈看他一眼,没言语,听他继续。
    陈复:“那时,我被叫作“猪猡小工‘,是码头上最低贱的劳动力,几乎每月都有像我这样的人,猝死在搬运货物的途中。闹出人命不算什么稀罕事,人一死,要么是被丢到仓库里,要么就直接扔进海里......若非遇到家主,我恐怕早没命活,更不
    会习得这一身的本领。故而,我愿生死忠于家主,为家主效力,但同时,我并不认为自己成为段家人后就有何高贵。我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阿秋同样是苦命的姑娘,我们互相懂彼此,疼惜彼此,所以不畏世俗眼光。我觉得她好。”
    最后一句话,话音格外掷地有声。
    段刈闻言,迟迟未开口表态。
    陈复跟了他有十几年了,段刈当然了解他,性格内敛,向来寡言,何时会有这么多话?
    刚刚那一番肺腑之言,他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又仔细斟酌过多少遍,才会在他面前完整叙述出来。
    段刈叹了口气,心道自己本是好心,结果竟成了恶人。
    若不是对陈复有超于主仆间的爱护,段刈才懒得管闲事。
    两人算是有缘分,最开始段刈还在朝为官,闲时游历邺城时,机缘巧合下,将人收至麾下,但没带陈复回京,只给了他些钱银,吩咐他留在邺城帮自己做买卖。段刈将具体做生意的门道教给陈复,通过他暗中与南域发展出了一道商贸通道,主
    要贩卖茶叶,赚了不少。
    后来,京中局势生变,段刈拖家带口隐居邺城,陈复自然而然教出生意,跟在他身边了。
    能力方面,陈复真是得力,段看重他,早有意给他许配一门好亲事,甚至都与夫人提过好几遍了,要她多留意与陈复年岁相配的好人家的姑娘。
    结果,那边还没来信,陈复出门执了一趟任务,再回来,身边就有人了。
    别的也就算了,那女子竟曾是青楼女,手上还沾血……………
    段刈有点接受不了,所以一路上冷着脸。
    原本他想插手直接将两人拆散,好及时止损,可陈复却认真说了刚刚那番话,叫人感到意外,同时,也说得段刈心底松动。
    这种时候,恐怕越是强行拆散,两人越抱得紧紧密分不开。
    他心中喟叹一声,索性就不管了。
    段家主宅毗邻着邺城最繁华的街道闹巷,一路上,清晰可闻贩卖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以及马车辘辘,马鸣嘶嘶。
    正好赶上中午饭点,马车路过沿街的酒楼客栈,里面烹饪爆炒的饭菜香味飘远钻鼻,简直勾人味蕾以及肚里的馋虫。
    白娅抿了抿唇,觉得腹中有点空。
    在船上的最后一顿,她没吃多少,想着上岸后就能吃到丰盛菜品,于是看着那些干粮饼毫无食欲可言。
    宁?看她掌心捂着腹部,会意道:“在路上停车难免引人注目,再忍一忍,回了段府,段刈的接风宴一定丰盛,能叫你饱餐一顿。”
    白?被看穿,脸有点臊,不肯承认:“没关系,我也不是很饿。”
    宁笑了笑,收回目光环视车厢各处,注意到两侧座位中间放置着一个檀木雕花矮柜,多看两眼,旋即伸手摸到扣环,将抽屉往外一拉。
    里面果真有盒点心,做工精美,黄皮的白皮的,蘸糖的浇蜜的,各式都有一块。
    宁?想拿出来一块,递给白娅,又不知道她具体想吃什么样的,于是把选择权交给她。
    “上次坐段刈的车,我便留意到车厢匣子里放着点心,好像黄皮儿里面都是枣泥馅的,白皮儿的是五仁馅,你自己喜欢吃哪个?选一块先垫垫肚子吧。”
    白?不喜五仁口味,选了一块枣泥的,慢吞吞吃得优雅,一会儿功夫过去,一整块儿进肚,看样子果真是饿着了。
    宁?自己没吃,问她道:“怎么样?”
    白?喝了口车里的淡茶,刚刚感觉有点噎,送下水后,缓了缓才答:“反正比干粮饼好吃。”
    宁?又弯唇角:“留着点肚子,待会儿还有接风宴呢。”
    白娅点点头。
    不再想饿肚子的事,白闲来无聊,掀开车帘一角,向外张望两眼,前前后后都看了看。
    她轻“咦”了一声,引得宁的注意。
    宁?:“怎么了?”
    白?:“陈复他们跟着段老板不是一直在我们后面吗?怎么这会儿不见踪影了......”
    宁从另外一边也掀开车帘,探头往后看了眼,确实没有。
    他想了想,说道:“主街拥挤,他们或许是为避让行人小贩放慢了马车速度,也可能是改行小路了。没关系,我们在段府汇合就好。”
    白?不疑有他:“今日正赶上城中有集市,早知道我们也走小路了。”
    刚嘟囔完这句话,马车正好经过一个算命摊子,白娅无意一瞥,看到坐在摊位后面的算命先生手执一把折扇,那扇面上画的不是寻常图案,而是一个缀着三条长长翎羽的太阳鸟。
    一瞬间,白娅周身一紧。
    她眨眨眼,重新投去目光,再看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算命摊位侧旁支起的幌子上,还有一只更大的太阳鸟,额外引人注目,想留意不到都难。
    而那个特殊符号正是剑堂图腾,同样也是剑堂门徒秘密传播暗语的信号,所以,是表哥亲自到了邺城,还是剑堂其他门徒过来寻她了?
    半月前,在她确认自己要南下出境后,曾留下过暗号,向外传递的信息是,若寻不到她,等在邺城即可。
    这么多日过去了,表哥一行人或许真的从季陵一路寻到邺城,他们没找到她,便原地休整,伺机而动。
    原本以为与表哥他们取得联系,是件极不易的事,可眼下看来,却唾手可得。
    中间一下省了很多步骤,进程猛地往前跃,分道扬镳的时刻真的要到了。
    白?恍神,有点儿猝不及防,其他都还好,只有与公子分别的准备,她始终没有做好。
    心里空落落的,神经却依旧紧张。
    刚刚那位算命先生一定是表哥的人,匆忙一瞥,不知对方有没有注意到她。
    宁看白娅向外张望太久,似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于是顺着她的视线也向外看去,见外面不过是一片寻常街景,没什么特别的,何至于吸引她久久出神?
    他出声提醒:“怎么了,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白?回神,收手放下帘子,摇了摇头回:“没事,路过一个菜摊,买家卖家正在打价还价,挺有意思的。”
    现在,她随口拈谎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大。
    宁?不理解:“打价还价,吵吵囔囔,有什么意思?”
    白?顺着这话说:“打赢了就很有成就感啊,本来几两铜钱只可以买三根茄子,若是嘴皮子厉害些,打完价后就能买到五根了。”
    宁对此事却有不同的看法:“谷贱伤农,菜农们播种打理,养护除虫,再到成熟采摘,前后要折腾好几个月,最后只挣那么点辛苦钱,若再被打价,那落在他们手里的银子更少,周而复始,光靠种地也难养活这些农民了。”
    白娅反思,觉得是自己想浅了。
    哪怕她经历过变故,寄人篱下,过得艰难,可从来也没有为吃食短愁过,如此,她再说什么觉得打价还价很有趣的话,实在有点何不食肉糜的高高在上感。
    即便她没有那个意思。
    “公子想得比我深,你说的话有道理。”白?虚心接受。
    宁?:“只是我有阅历,见识多一些,若真论起善意仁心,你比我要强得多,我对陌生人没那么多慈悲心肠,而你有,这比我苍白讲些大道理更有用不是吗?。”
    不知怎么回事,两人竟互相恭维起来了。
    对视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莞尔一笑。
    宁?笑得轻松,而白画,唇角弯曲的弧度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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