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防盗】
蒲若斐道:“我若是喜欢荣华富贵,就不会在这里, 以这种身份与周大人见面了。”
周廉眼看向靴尖, 一笑:“那倒也是。”
世女想要高官厚禄,只需与温香软玉无尽缠绵时小小的谈上几句, 田宅、金银、权势, 什么红尘中的繁华得不到。
都说人的心之所向,会烙在她的一言一语里。反向看来也解说的通, 一个人内心是龌龊的,她的言语也定是不堪, 即便有香草装饰熏染, 在细微末节处,也是遮不住的。而周廉切切实实的是意会错了蒲若斐话里的别意。
蒲若斐的本意单纯, 倘若自己爱慕荣华, 就不会从戎跋涉千里,与叛军作战,而是会留在乾京,继续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尊贵生活。
除非他日一方兵败如山倒, 两人也不会再相见, 就更不用提一方为另一方的俘虏了。
不过这两人相看两相厌,自心底而生的厌恶使她们两人不愿多谈, 更不论要去将无关咸淡的碎话辨想个清楚了。
周廉不多留, 回主帐向齐王复命后, 就又去寻欢作乐去了。
蒲若斐盘腿坐到蒲团上, 她右边的宽袖被刀划烂了, 这时也不期望齐营的人会送来新袍。蒲若斐从腰间带里摸出木柄匕首,将条缕的衣料全削了下来。
不过一会,她的右臂就只剩空落落的半截袖子了。
破衣褴褛,蒲若斐安之若素,只是有些担忧蒲德等人的处境。
他们一入营就上了大枷,被赶到了何处,是否正在受审挨刑,性命是否安虞,这些都蒲若斐无从得知。
帐帘一翻,阳光刺进来,充盈小小的帐子的每一个角落。
蒲若斐本能以手遮眼,等帐帘重新放下,她才放手。
来者是个下巴留着山羊胡的书记官,只有他一个人。从入帐起,他的一双小眼睛一直在蒲若斐脸上打转,话讲得磕磕巴巴,用词十分僵硬。
上来就质问:“喝,城都都破了,你你把我家小小姐,关到哪去了,说说说!”
“你家小姐是谁?”
书记官扬着手中的簿子,大声道:“别,别明知故问,我我家郡王思妹心切,快快交出来来。”
“大人在说笑吧,我既然人都在齐军了,哪里还能藏个大活人在身边。”
“这等技俩还瞒瞒得了本官?”书记官得意的揭穿她:“你你肯定把她藏在城里里,提早早交出人,我家爷也也不会为难你。”
蒲若斐暗忖,这位郡王应是齐王之子,而这位帐前书记,他口中提到的自家小姐,可能与周廉所讲的齐王义女,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位吴夭夭姑娘就太放浪不羁了,不仅与名义上的义父、府里的官员有.染,还跟自己的义兄弟暧昧不清。
书记官催的急,想来那郡王也很迫切。
书记官见她神游,不禁大怒:“成王败寇寇,理应小心心听教才才是,尔等等不仅不知悔改,还公然蔑视本官,该打打!”
小心心、该打打。
怎么听也不像是从一脸胡茬、满面愁容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纵然蒲若斐有满腹的心事,听了这位大人语无伦次的磕巴,还是经不住往府里刚咿咿会语的小孩子身上想,她忍俊不禁了。
“该,该打打,”书记官更结巴了。
打?他一个专职文书的人,还想对一个世家子做什么?
蒲若斐从前读史,一直不懂西汉前将军李广为何不愿接受有司的审讯,以还自己清白,现在看来,但凡他是个有骨气的,就不会忍受文吏侮辱性的刁钻。
“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书记官被蒲若斐的感慨之言激怒,他大骂:“你你个败将,骂骂谁是狗呢呢。”
蒲若斐还不屑与他较短长。
“啊,你说啊啊,你骂谁呢。”书记官不知天高地厚,四处一望,抽起最顺手的马鞭打她。
蒲若斐仍坐在蒲团上,侧身就躲过了鞭影。
“啊,躲?我我看你这回怎么躲躲,”书记官不要簿子了,眼里冒光的扑上去要抓蒲若斐的脖子。
世女的腰纤细,正容他双腿跪在两边。
他早就想摸摸这副身子了,难得看到天乾也有这般好的相貌,既然她不让自己用鞭打,就直接上手,还能趁机揩几把油。
听自家的郡王说,这可是皇帝睡过的人。军里常开不了荤,从军久的人急了,心里痒的要命了,还分什么天乾地坤呢。
可是他忘了,有勇气守古城数日的世家子弟,保准是不会像人们记忆里的刻板印象一样——绣花枕头这四字可不适用于眼前人。
还没等他的一双手摸上如凝脂般的肌肤,还没等他的口舌一品那如珠玉的耳垂,这位书记官就被踹了出去,白布帐帘也跟着里外的荡来荡去。
蒲若斐走出,两支红缨枪横在她面前:“世女请回,大王有令——”
“齐王要杀要剐,蒲某都无二话,只是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戏码,蒲某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开台唱的念头。”
一名小小的书记也敢对她动手动脚,其背后很难保证没有别人的纵容默许。或许是齐王,也或许是吴夭夭其他的老相好,真以为自己与她有了关系,故意在这时候给她下绊子,用一名中泽来恶心她。
红颜祸水,这位吴姑娘,可真是个祸害。
不对,蒲若斐转念又一想,吴姑娘尚云英未嫁,看中自己也无可厚非,错不在她。自己被欺辱,还不是那些自诩清高的天乾,为吴姑娘争风吃醋惹出来的。
因着对地坤有病态的占有欲,就可以不顾人伦情理,还可以肆无忌惮的羞辱他人,若非亲眼所见,蒲若斐实在无法想象。
蒲若斐思考罢,就更前一步,衣袖短了块也不见狼狈,反而在衣甲整齐的齐军里鹤立鸡群。
她手负在身后,独袖直垂到腿弯,面若沉水,气场十分凌人,在帐前一站,颇有随陛下封禅泰山时独立山巅的气势。
“恃强凌弱,总来不过使势而已,还有谁想来?”
周旁早聚了一帮看热闹的士兵,他们不识字,可都听过说书人讲的警世通言,里头的故事给枯燥的行伍生活添光增色,对书里故事的记忆也尤其深刻,也就明白蒲若斐这两句里的愤恨。
他们也大都是底层出身,心地善良,还没有对贵族的腐朽失望,面对不平的事也有些动容,于是对着书记官指指点点讨伐他,讲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吵什么呢!都给我回营。”
书记官恼羞成怒,本想走,可带来的簿子被他扔在了蒲若斐的营帐里面。
“你算什么东西,提不起刀拉不起弓,也想使唤我们。”
“瞧瞧他,他竟然还想进去。”
“进去欺负人吗?”
书记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也被红缨枪挡在了外面,他求道:“大爷爷们,我的军用簿子子还在里头,让我进去拿出出来,我就走,行行吗?”
看守营帐的两人对视一眼,有一人训道:“方才我们让你进去,你瞧瞧你做出的好事!”
“大爷,我我也知知道错了,让让我拿了簿簿子子就走,成吗吗?军中事事耽搁不起起啊。”
一人不耐烦他的口吃,先撤了枪,道:“别说话,快进去拿。”
“谢谢大爷。”
“怎么,你还想进来?”
书记官抬头一看,蒲若斐站在他面前,显然是不许他进帐。
“我,我。”
都给军中人点头哈腰了,他还不想跟一个俘虏低头。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的救星到了。
一白袍小将骑着马,由远及近:“这里在聚什么!散开,都散开!”
“狄将军。”士兵们见这名将军来不敢马虎,连忙行军礼。
那狄将军却只看到了蒲若斐一人,她骑在马上道:“这位就是淮阴侯世女吧,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来而不往非礼也,蒲若斐不识此人,尽管她的态度有些傲慢,但也拱手与她还礼。
“平白无故聚了一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记官一路小跑过去,踮着脚在狄将军俯下身子的耳旁期期艾艾的说了几句。
狄将军先拧眉,后道:“你且在一旁等着,这儿有我。”
蒲若斐并不想与她闹出事端,就想返帐拿簿子出来。
狄将军叫住了她:“世女稍等,下官是奉大王命前来请世女的。”
齐王要见自己,蒲若斐心中笑,自感腰间锋刃的温度愈发灼烫,她知道,这是神兵利器要饮血前的兴奋。
就在今日,把他解决了吧,即便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辞。
“说起来,还要恭喜世女。”
蒲若斐沉浸在将要实施刺杀前的快意中,并没有仔细听狄将军的话。
“在瞬息万变的沙场上,父女能够及早相遇,这是多大的幸事。”
父侯,引兵攻来了?
乌云其木格的竹杖用的很是顺溜了,前些日子,宫里的每个角落里都能听到她“咔咔咔”走路的声音。
竹廊曾是她一度最喜爱的地方,无论穿着得是绣花鞋,还是牛皮长靴,走在竹廊上都别有趣味。
竹子铺在明心湖水面上,走在上面,毛竹是沉闷的响,凤尾竹是清亮的音,还有许许多多她不认识的竹子,都铺在上面,和着震击湖面的水声,发出不同的音响。
它的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明心湖湖水,像极了漠北霸王河的河面。
不过,自从陛下晕倒后,宫里就再也没有想起过竹杖声,有的宫婢发现,漠北公主的杖头,包上了棉花。
流光亲自给苏容婳喂药,乌云其木格就趴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想插手时,却总被婉拒。
她也不去竹廊了,即便明心湖夏日的风光更像霸王河。
“陛下,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乌云其木格在殿里都无人时对着沉睡的苏容婳讲悄悄话:“我听宫婢说,你要将我送回漠北了,是真的吗?”
“你会不舍得我吧。”
“不,我觉得你更舍不得世女姐姐,”乌云其木格歪头想:“你放在枕函里的那些信我都帮世女姐姐看了,你为什么不寄出去呢?”
“你对她那么不舍,还是送她去了战场,那你也应该会送我走吧。”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支半节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好哈很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