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屋内梅香未销, 酒气还浓。两种气息勾结在一起, 生生使刚入屏风那人的咽喉发酸,恶心的几欲吐出些苦水。
三尺龙须方锦褥, 金漆彩油矮足床。
床柱是刺目的朱红绸帐,半落半卷, 落下的一角帐帘下,是一只探出来的白嫩的小臂,圆润的指尖无意识的蜷缩着。
地上并不是很乱,只有一件被揉搓的发皱的白袍和一根白玉簪子, 搭在脚踏上。
明湘刚一入眼那袍子,便登时干呕了几声, 捂住了剧烈颤动胸脯。
她恨蒲若斐, 更恨苏容婳,在做苏容婳的女官那几年,在与苏容婳交心的那几年,她熟悉苏容婳的一切。
地坤皆有自己的气息,这幽冷梅花的香气, 分明就是苏容婳身上独有的。当明湘屡屡端贡给苏容婳疗养身子的药时, 苏容婳无法收敛的梅香就充盈在她的鼻端。
正如此时此刻, 这让她忆起往昔的气息溢出缠在她身侧。
明湘快步走到榻前, 拽开了榻上的红帐,指节握着帐面咯吱的, 面料骤然发紧, 丝丝条条都在绷着, 可见这帐子承受了明湘多大的愤怒。
“嘶——”
半边的帐子竟被明湘生生的扯了下来,无力的委到了地上,再也无法遮掩里面靡乱的景象了。
那人将醒未醒的面上,有着病态无力的惺忪,她被明湘脚步响起的动静惊到了,就从床外侧收回了泛凉的手臂去揉眼,被褥也随之从她的身上滑落。
明湘再如何不懂,也知榻上的发生了何事。她的嘴唇瞬间冰冷,手指也发麻,所有的气仿佛都充在了鼻尖,又酸又疼。
蒲若斐迷蒙的梦里口渴,就唤着自己原应守在屏风外伺候婢女:“热茶,文琦,茶。”
“你醒了。”
“咳咳,嘶”,蒲若斐听到有人来,就强撑起身子来,她用手背遮着眼前的光,还是竭力睁开了熬得发苦的双目。
眼皮子像是粘住了,挣开后还藕断丝连,黑黑白白,看不清楚。
她有些糊涂了,一时间以为以为自己仿佛还置身于幽静的侯府园子里。
“湘妹,你怎么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些愣,眼里带着血丝,身上没有一处不在发疼发酸,好似她幼时连续练了两天的剑一般,如今是使不出劲来。
她的脑袋像是磕在了最坚硬的山石上,回想后记起的东西纷至沓来,无论是同玉笛声般的婉转,还是如桂花糕般甜软,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原来自己并非是做了一场春光无限的好梦。
那她是跟谁在一起度过的昨夜这荒唐的一晚呢,蒲若斐扯着褥子,忍着脑中如抽般的疼痛,想要坐起好好回想。
哪知那旁的明湘见了蒲若斐这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一贯的春风面也改做了夏日里冒着凉丝丝寒气的冰鉴,她的怒火聚在唇边舌尖,可良好的家教使她吐不出一个字来。
未婚妻与皇太女在距她不足百米的阁子里,不顾仁义廉耻,任着性子做下了这档使她心碎,且为世人所诟病的事。
试问世上的哪一位地坤,能忍受这眼前的此幕此景。
她竟不知自己为何执意要进这个阁子,执意要揭开这层薄薄的遮羞布了。
明明她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装作看不见,她可以在宫里混乱之际,坐车回明府,而不是因担忧蒲若斐,在宫里莽撞的到处寻人。
那自己,真的能做到视若无睹吗?
真的能做到放任蒲若斐与太女私相授受,甚至珠胎暗结,而自己安心还能住在侯府吗?
答案自然是不了,明湘心悦于她,喜得便是她清心寡淡、洁身自好的品性。
是自己看错了眼,榻上似在回味的那人,也不过如此啊。
明湘虚脱了般,也不想多指责着蒲若斐,而是抽身离去。拐过屏风,阖上了木门,她走了。
蒲若斐光洁的背倚在床柱上,只觉背上火辣辣的,让她差点咬上了自己的舌头,见人走了也来不及出声挽留。
她的思维迟缓了许多,浑身乏得紧。
天乾地坤有别,自己不该留湘妹,蒲若斐昏昏的想着,昨晚自己做下的好事,也让她无颜再去面对湘妹。
那人到底是谁呢,宫监道是陛下的旨意教她来,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假传圣旨,诱使自己祸乱后宫。
倘若,这圣意不是假传的呢。
空气里还有着些许梅香,是那人情迷后留下的气息,可蒲若斐无心无力,早就提不起昨夜的兴致,嗅到了地坤的味道,身子也丝毫未有反应。
实在是太累了,两人在雷声雨声中,做到筋疲力尽,那哗啦啦雷轰轰的自然之声,像是为她们加油助威。
蒲若斐与明清待久了,也从未听闻有地坤在房·事上能不输于天乾,一次两次本就该偃旗息鼓,却足足缠绵到半夜。
甚至,面对自己这个超品天乾,也不露怯,三番五次霸道的马奇在自己身上,只凭着自己的喜好来。拿气息压着她也不成,一场下来,两人俱是大汗淋漓,像打了一架。
梅香,梅香,熟悉的梅香。
在哪里曾与它相见,与它擦肩呢。
蒲若斐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了些许片段,王府春寒料峭的杏园里,太虚观磅礴大雨的桐油纸伞下,星汉璀璨的山腰上……不都有一点梅香伴着她吗。
难道自己是与皇太女共度的春·宵?
所以传自己入阁的圣旨,也顺理成章的可以解释清楚了,这一切,或许就是陛下设的一个局。
陛下因不愿得罪世家,就答应了明将军的请婚,但为了达成他想要自己入宫的目的,就不惜代价苦心经营,让自己撞上了处在发·情期的太女。
明湘能够在茫茫的宫殿群里找到这里,恐怕也是宫监得了陛下的旨意,故意引她来的。
蒲若斐思绪乱飞,忘了生气,却想起了很多事。
她想到,真元真人的话果然不假,自己与湘妹的婚事,恐怕真就就此了解了,至于今后会娶的国姓女,就是皇太女了吧……
与她诞下的子嗣,自然不单单是自己的嫡子嫡女,还是大乾皇室的皇嗣,真应了他们的话。
短短数日之间,蒲若斐像是历经了沧桑。而过了昨晚,仿佛所有她半信半疑的卦言,都一一应了真。
—————————————————————
昨夜风疏雨骤,将御花园里的花打得七零八落,花径也泥淖不堪。
还好宫人们早有准备,提前搬了几百盆鲜花围放于殿中,然后列出了宫里花鸟画的藏品,让世家子们自去吟诗作对。
不过这些虽备得齐,不过搬来的条桌宽椅,都与室内精巧富丽的摆设格格不入,明眼人一眼就瞧出,这是匆忙之中摆出的。
世家子们也心急如焚,听着殿外的雨声恨不得提早离开,更何况宫内竟无人作陪,太女和陛下都不知去了哪里。于是就草草写了几首诗应付,酒也不喝,只盼有人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一名大宫婢带着几名宫监走出来了,欲要安抚他们这些躁动不安的心。
世家子们都认得她,她便是太女身边贴心伺候的女官流光,容貌不差,做事得力,也不讲情面。
果然,只听她道:“流光见过诸位公子、小姐,此番太女邀大家入宫,便是为了赏花的雅事,可太女身子不适,不便前来,就让奴婢来招待,还请诸位谅解。”
一名世家子道:“敢问姑娘,何时才能放我们出宫?”
流光微笑道:“这个嘛,自然是赏花会结束后,大家便可回府。”
她的话似是而非,自然引了不少发在暗地里的怨言,众人皆是怒容,气冲冲的又写了几首不成诗的诗,胡乱捱了一会。
最后,还是流光赶来通知他们,天乾可以回府,不过雨大道路难行,地坤须留在宫里过一夜。
由宫里人分别去通知各府。
然后就开始催着各府的天乾出宫,为此还破了例,将落匙的宫门给打开了。
当然,只开了一扇侧门,众人挤在一起,在伞下狼狈的等着府里的车马驾过来。
明清也只来得及与自己的三妹说了一句话,自入宫后不见若斐,不知她是否早就回了府
……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在乾元宫守了一夜,既惧怕着陛下的病情反复,还担忧着自己脖子上的好头颅能否能留到天亮。
元康帝早就下不来榻了,所谓的停朝修养,不致使他情绪起伏,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再如何淡定,也只是能让他苟延残喘数月,元康帝的病,已经无力回天了。
甲阳上亢挑起的病危,除了使针拖着病,再无他法。
院首好针石,日日与元康帝扎针,但凡有一日元康帝不想再扎,到了晚间胸闷气短就又重了,头疼欲裂,只能再传院首入宫。
几针下去就能好很多,却不能根除元康帝的病。
昨夜,连针灸都无济于事了,一群太医在殿下商量医救元康帝的诊法,都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只能靠着参汤吊着人。
就连太医都忍不住上奏,请皇太女速来,万事也好拿个主意。
可元康帝只是摆手,咬紧牙关死撑着,一直撑到了天放鱼肚白。
一直撑到了苏容婳主动来找他兴师问罪。
殿门大敞着,苏容婳的步辇刚入宫内的广场,她便瞧见了一群石青服色的太医在殿门处跪着。
吴皇后的凤车也停在了此处,车外挂着水,像是在空地上停了一夜。
※※※※※※※※※※※※※※※※※※※※
来晚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3162456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162456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文艺复兴、色即是空啊、大大图、yi楼、一支半节、神乐、一杆老烟枪、风轻、横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文艺复兴、阿洛的九命猫 10瓶;大大图 5瓶;yi楼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