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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离豆花摊不远,薛瑶很快就回到了豆花摊。
她才刚戴上围裙,豆花摊便来了客人。
“客人吃点什么?()”她边招呼着边抬眼望去,而后微微一怔。
来人是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子,他面色沉着,浑身透着一股骇人的煞气,薛瑶看了眼那把被他轻放在桌上的大刀,有些忐忑的抿紧唇。
“一碗豆花。?()『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男子声音低沉道。
薛瑶回过神应了声,麻利的舀了碗甜豆花小心翼翼端到桌上:“客人请慢用。”
男子看了眼碗中的糖,默默地拿起来勺子。
薛瑶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虽然这人看着很吓人,但不知为何,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
这时,太阳已渐渐升起,照耀在了小摊上。
早不早晚不晚的时辰,摊位上没什么客人了,薛瑶一边收拾着一边偷偷打量男子,见他吃完了豆花却并没有走,而是抬头盯着某个方向,眼底的难过和恨让人心惊。
薛瑶顺着他的视线望了眼,轻轻皱了皱眉。
那是县衙的方向。
薛瑶收回视线,大着胆子又舀了一碗豆花放了糖无声的放在他面前。
男子缓缓垂目,先是看了眼豆花,才抬头看向薛瑶。
薛瑶不敢跟他对视,惊慌的挪开视线:“这碗不要钱。”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知道一碗豆花安抚不了他什么。
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良久后,男子道:“多谢。”
他低头吃完了豆花,留下了一两银子,拿起刀离开。
薛瑶忙追出去:“大人,给多了。”
男子脚步微滞,微微侧首:“再帮我留一碗。”
薛瑶还没答,人便已经远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安。
虽然这个想法不吉利,但她此时的感受就是他像是要去赴死,像是,在走一条不归路。
薛瑶缓缓低头看着手中的碎银子。
他说再给他留一碗,意思就是还会再来,应该是她多心了。
-
柳襄谢蘅刚到县衙,乌焰便迎了出来,行了礼后,神情凝重道:“世子,刚刚审问梁宇家中的人时,有一位姨娘姓高,属下便多了个心问她认不认识高大人,可她却说不认识,但属下觉得她神情有疑,便去查探了一番,这才知她竟是大人的亲生妹妹。”
“高嵛成说过他只有一个妹妹。”柳襄:“应就是那位丈夫死于灾情中的娘子。”
几人快步往高姨娘房中而去,然才走到院外,便有一暗卫便疾步走了过来,沉声禀报道:“世子,梁宇死了。”
柳襄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立刻问:“他怎会死?”
暗卫看了眼谢蘅,斟酌道:“属下问过其他兄弟,最后一个见他的是高大人。”
()“高嵛成?”
柳襄皱眉:“他不是负责把控城门吗?”
暗卫对此也不知晓,他只知道世子信任高大人,所以在高大人说要见梁宇时,他们并没有拦,也没有理由拦,毕竟高大人也是奉旨查案。
可谁知...
“梁宇身上一共有五刀,大手指上有血,像是按过指印。”暗卫看了眼柳襄,欲言又止。
五刀...
柳襄神情复杂的看向谢蘅。
“高嵛成因雪灾死去的亲人是双亲,弟弟,妹夫,还有一刀是?”
谢蘅轻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的妹妹。”
柳襄心中咯噔一下,看向院中。
这时暗卫声音低沉道:“其中一刀,在...裆下。”
柳襄捏了捏拳,担忧道:“世子,他...”
梁宇是重要证人,高嵛成杀了他,免不得要面临牢狱之灾。
谢蘅不查高嵛成的家人,是因为信任,也是因为尊重,他本打算今日去高嵛成家中看看,但粱少仁来的太快,最终竟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先按下来。”
谢蘅冷声道。
暗卫应声:“是。”
谢蘅抬眸看向院中被暗卫把守的房间,抬脚走去。
暗卫行了礼,将门推开。
谢蘅便见到了坐在桌边的妇人。
妇人身旁立着一个小姑娘,看见他们,她害怕的往妇人身后躲去。
妇人轻轻安抚了她,起身拉着她行礼:“见过二位大人。”
谢蘅抬了抬手:“高娘子,坐。”
妇人因这称呼心中一惊,飞快抬头看了眼谢蘅,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垂目立着不敢动作。
柳襄见她没敢动,温声道:“高娘子别怕,坐。”
她比谢蘅看起来亲切许多,妇人犹豫过后,这才小心翼翼坐下。
柳襄便看向她身边的姑娘,问:“这是高娘子的女儿?”
妇人轻轻点头:“嗯。”
柳襄了然,高嵛成曾说过他将妹妹和孩子带了出来,想来这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她朝小姑娘温和的笑了笑,道:“小姑娘姓什么?”
高娘子诧异的看了眼柳襄。
她是梁宇的妾室,不知情的自然会认为孩子姓梁,这位姑娘有此一问,自然是知道内情,问的是她亡夫的姓。
‘若有人过来问起妹妹,妹妹照实说便是’
想到哥哥的嘱咐,高娘子轻声道:“姓林。”
柳襄看了眼谢蘅,才又道:“可否请娘子告知为何会嫁给梁宇?”
高娘子沉默了片刻后,如实道:“是梁宇强要民妇过来的。”
“梁宇知道哥哥在意民妇,便提出纳民妇为妾,若是哥哥不应,他便不会放哥哥离开平堰城,哥哥本是强烈反对,是民妇以死相逼,哥哥才不得不点头。”
“只有哥哥走出去,我们的仇才有机
会报,这里的真相才有可能公之于众。()”
这个答案与柳襄和谢蘅心中所想是一致的。
他们也终于明白那日高嵛成为何会有那么重的杀气。
屋子重安静了许久后,柳襄才低叹一声,开口道:“委屈高娘子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高娘子眼眶一酸,泪潸然而下。
她忙抬手擦了擦道:“不委屈,只要能替父母弟弟,亡夫还有乡亲们报仇,民妇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柳襄看着她,鼻尖隐隐泛酸。
委身仇人,她心里比谁都苦。
也由此可想而知高嵛成将那折子递给谢蘅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许久后,谢蘅突然开口:“你知道梁宇死了吗?”
高娘子神情顿时慌乱,低下头:“民妇不知。”
妇人的演技太拙劣,一眼就能叫人看穿,谢蘅却没有拆穿她,只是问:“休书拿到了吗?”
暗卫说过梁宇的大手指上有血印,除了休书外他想不到高嵛成有其他用途。
果然,高娘子沉默半晌后,点头:“嗯,拿到了。”
柳襄无声的看向谢蘅。
高娘子知道高嵛成杀了梁宇。
她怕长兄因此受罚,才选择了隐瞒。
可这种事,又怎么瞒得住呢。
屋中又安静许久后,谢蘅起身,道:“既然已经拿到休书,高娘子便归家去吧。”
高娘子忙站起身应了声。
她看着二人的背影几番欲言又止后,还是鼓起勇气出声:“大人。”
柳襄止步,回头:“高娘子怎么了?”
高娘子神情担忧道:“大哥他...”
柳襄遂转头看向谢蘅。
高娘子担忧高嵛成的安危,但这件事她也不知该要如何处理。
“他没事。”
谢蘅撂下这一句后,便走出了房间。
柳襄忙跟了上去,眼睛微亮:“他真的会没事吗?”
谢蘅冷笑了声:“杀人偿命,知法犯法,你说呢。”
柳襄眼神顿时就暗了下去。
“人在哪里?”谢蘅。
乌焰回道:“刚传回消息,在豆花摊,要抓吗。”
谢蘅加快脚步:“我过去。”
“光休书还不够,查一查梁家的族谱,再出一纸文书,将她们摘干净,再派人护送他们回去。”
乌焰:“是。”
高娘子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的大石也彻底落下。
“娘,舅舅杀了县令,真的没事吗?”小姑娘担忧道。
高娘子垂目看向她,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眼底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大人说没事,就肯定不会有事。”
小姑娘乖巧的点头:“嗯。”
高娘子认真的看着女儿,眼眶渐渐发红。
“芳儿以后要听舅舅和二婶婶的话。”
林芳
()握住母亲的手,点头道:“娘放心,女儿懂的,女儿回去肯定听话,不惹舅舅和二婶婶生气。”
高娘子落下一行泪,笑着道:“嗯,我的芳芳最懂事的。”
她说罢,紧紧将女儿涌进怀里。
过了好久,她才放开,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交到女儿手中:“芳芳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这是娘提亲给芳芳的及笄礼。”
林芳不解:“娘到时再给女儿就是。”
高娘子笑了笑,将簪子插在林芳发髻中,道:“届时,芳芳肯定会有更好的及笄礼。”
林芳看着高娘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好了,我们收拾东西,回家吧。”
见高娘子这么说,林芳便又开心起来:“好的娘,我们回家。”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梁宇给的高娘子半点不想碰,她将原本带来的几样东西整理好,朝女儿道:“芳芳,你去问一问有没有马车,这只箱子是我们带来的,得带回去。”
林芳不疑有他,应了声后转身出门。
-
薛瑶心中始终不落,她边忙活着,边不时往远处看一眼。
直到看见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她心中一喜,放下抹布去门口等着。
果真是她多虑了,他没有出什么事。
然随着那人的靠近,薛瑶一颗心却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身上有血,尤其是袖口上,几乎都浸湿了。
薛瑶手不由颤了颤,惊慌的看着他。
高嵛成见此,微微止步。
他似乎吓着她了。
他默了默,转身欲离开,薛瑶却颤抖着声音叫住他:“大人。”
高嵛成遂转身看向她。
“我...留了豆花。”
薛瑶强自镇定道。
她说罢也不敢去看他,忙去舀了豆花放在桌上。
高嵛成便无声的坐了过去:“多谢。”
薛瑶微微颔首退到一边。
她拿着抹布的手还在抖着。
她以前从未见过他,他不是这里的人,他方才去的是县衙的方向,他和云麾将军是一起的吗?
她方才也正是有这个猜测,才敢留他。
然很快,豆花摊就被包围了。
薛瑶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已是吓的六神无主。
但黑衣人并没有动,只是立在高嵛成不远处。
薛瑶不敢上前,不知所措的看着安静的吃豆花的男子。
这些人是来抓他的吗?
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好在没过多久,柳襄和谢蘅的到来终于解救了薛瑶。
她一看见柳襄,心神就安了大半。
柳襄朝她投去安抚的一瞥,才将视线落在高嵛成身上。
高嵛成见着二人,起身拱手行礼:“世子,云麾将军。”
“砰!”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却是薛瑶听得那声世子吓的手中的碗掉落。
见几人回头看来,薛瑶忙道了几声歉,弯腰收拾碎片。
柳襄几人收回视线,谢蘅缓缓坐下,抬眸看向高嵛成。
高嵛成衣袍一掀,跪在了地上:“下官有罪,请世子降罪。”
谢蘅声音冷冽:“杀人偿命,高大人是活腻了?”
高嵛成脸色未变:“下官愿意偿命。”
他从没有放弃杀梁宇的想法,今日大仇得报他已无遗憾。
柳襄语气复杂道:“为什么?他总是要死的,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高嵛成轻轻抬起头,眼底痛苦和释然并存:“我与梁宇不共戴天,我走出平堰城那天便发了誓,我一定要回来亲手杀了他。”
他恨梁宇,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柳襄想到暗卫所说的那一刀,心中便明了,高嵛成对梁宇最大的恨是梁宇纳他妹妹为妾。
因为高嵛成知道赈灾粮梁宇只是个棋子,不是罪魁祸首,他虽也恨极,但尚能忍到梁宇伏法,不会为了这样的人自毁前程,可偏偏梁宇为了拿捏他纳了高娘子为妾。
高娘子的夫君在雪灾中丧命,她却要却给杀夫仇人为妾,这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这于高嵛成而言亦是心头大恨。
一时间,众人各自沉默。
薛瑶收碗的动作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原来他杀的是梁宇。
那他就是好人。
“下官知法犯法,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高嵛成取下腰牌放在桌上,俯身重重磕下头。
柳襄看了眼腰牌,又看向谢蘅,几番欲言又止。
若换做是她,她或许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她觉得,高嵛成不应该因此毁了前程。
谢蘅淡淡看向柳襄。
她心中在想什么总是藏不住,轻而易举便能叫人看穿。
柳襄对上他的视线,眨眨眼,凑到他跟前轻声道:“世子,高大人虽然有错,但他也有功,此次能这么快解决这里的事,高大人当居首功,要不,功过相抵?”
谢蘅不作声。
柳襄便倒了杯茶递给他,继续求情:“梁宇本身就是死罪,若还要因他折个朝廷栋梁,不划算。”
谢蘅慢条斯理的端起茶,饮了口。
随后,在柳襄紧张的注视下,他皱眉道:“我何时说过要处置他?”
柳襄一愣:“啊?”
高嵛成也惊的直起身子看向谢蘅,而后赶紧道:“下官不能牵连世子...”
“那你说,你犯了什么法?”谢蘅打断他。
高嵛成沉声道:“下官杀了梁宇。”
谢蘅云淡风轻道:“此次奉旨出巡陛下给了先斩后奏之权,梁宇罪行罄竹难书,斩了就斩了,犯的是哪门子法?”
“世子...”
高嵛成红着眼望着谢
蘅。
柳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惊喜道:“当真,陛下当真给了先斩后奏之权?()”
谢蘅觑她一眼:“本世子何时说过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柳襄欢呼了声:“太好了,世子怎不早说啊,吓我一跳。”
她说完忙起身去将高嵛成扶起来:“高大人快起来吧。”
谢蘅:“......”
这女人在他面前好像愈发放肆了。
“你在怪本世子?”
谢蘅直接忽略高嵛成的谢恩,盯着柳襄道。
柳襄动作一滞,一时高兴倒是失言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快步走向薛瑶,让她舀了碗甜豆花,亲手端到谢蘅面前:“世子如此英明,我怎么会怪世子啊,崇拜都来不及呢,你们说是吧?”
高嵛成忙颔首道:“多谢世子。”
薛瑶也过来屈膝行礼:“世子英明大义,民女万分敬佩。”
谢蘅冷冷看着柳襄,柳襄手撑在桌上偏头朝他笑的眉眼弯弯。
半晌后,他没好气的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没个正形,好生坐着。”
“遵命。”
柳襄立刻便端端坐下。
薛瑶见此轻轻抿唇笑了笑。
她给几人各自盛了碗豆花后,转头望向县衙的方向,县令死了,平堰城是不是就要安宁了。
这时,柳襄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若有所思看了眼高嵛成,又看了眼薛瑶。
还别说,光这么看着不说年纪,竟也有几分相配。
她轻轻碰了碰谢蘅,朝他使眼色。
谢蘅瞥了眼她的手臂,才看向薛瑶。
最终,他收回视线舀着豆花只当什么也不知。
柳襄:“……”
见他不出声,柳襄便起身拉着薛瑶坐下。
薛瑶惊恐的看了眼谢蘅,坐立难安:“云麾将军,我……”
她如何能与他们同席。
然很快,柳襄的一句话就叫她忘了这些规矩。
“我给姐姐介绍一下,这位是今科榜眼,高嵛成,高大人。”
今科榜眼?
那不就是早晨那位大人说要给她介绍的……
薛瑶震惊的看了眼高嵛成,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吓得连忙低头,脸颊一片通红。
高嵛成见此,赶紧挪开视线,不解的看向柳襄。
柳襄跟他大眼瞪小眼。
高嵛成实在瞧不懂她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便求救般看向谢蘅。
谢蘅放下勺子,喊了声:“玄烛。”
下一刻,玄烛就出现在了豆花摊。
柳襄眼睛一亮,对嘛,这种事就该玄烛来做。
“愣着作甚?”
谢蘅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见柳襄不动,皱眉道。
柳襄回过神忙跟着他一起出了豆花摊。
薛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慌无措的拉着柳襄的衣角,柳襄俯身
()轻声安抚道:“没事,别怕,我们不走远,你按自己的心意即可。”
薛瑶这才微微安心,放开她。
柳襄谢蘅缓缓离开,身后传来玄烛一板一眼的声音:“薛姑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大人,你瞧瞧,是不是显年轻?”
薛瑶大着胆子看了眼高嵛成,再次与他视线相对,这回,她吓得半天也没敢抬头。
连脖颈都红了个透。
高嵛成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不自在的看了眼玄烛。
姑娘年纪太小了,不成。
但他又不好明说,只能期盼玄烛能懂他的眼神,但玄烛根本没管他,注意力都在薛瑶身上。
“高大人虽然现在刚入翰林,但回京后陛下肯定要封赏,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干得好说不定还能给薛姑娘讨个诰命夫人呢,届时薛姑娘就可以将父母接到京城去,高大人肯定不会介意的。”
“高大人您说是吧?”
高嵛成唇角蠕动着,很有些坐立难安。
玄烛:“高大人点头了。”
高嵛成:“??”
他何时点头了。
薛瑶不敢抬头,压根不知实情,只听见玄烛说高嵛成点了头,她更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不如你们二人趁今日的机会好生聊聊?”玄烛:“就算不成,也只当多认识个朋友。”
薛瑶只能点头说好。
玄烛见此便朝高嵛成道:“高大人借一步说话。”
高嵛成也正有此意。
二人才走到一边,他便急急道:“大人,这位姑娘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玄烛却直直看着他:“除了这个,有其他不满吗?”
高嵛成摇头:“姑娘极好,不敢有不满。”
“那就成。”
玄烛快速将薛瑶的情况说了一遍,道:“薛姑娘是个好姑娘,也是个苦命人,翻了年就二十四了,家里又有两个老人要养,高大人应也明白,这种情况下之后怕说不到好亲事,以后不知多可怜呢。”
高嵛成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薛瑶。
如此,确实是个苦命的姑娘。
但他心中仍有些不自在:“我比她年长十多岁,这……”
“依我看薛姑娘并没有嫌大人老,好像还对大人有些意思,若是大人点头,这事就成了,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们成个亲再走呢。”玄烛说着就将高嵛成往桌边拉:“合不合适大人和薛姑娘先聊聊再说。”
靠近了薛瑶,高嵛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玄烛适时的功成身退。
高嵛成看着对面羞的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姑娘,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和姑娘相处过,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这种情况下总不能叫姑娘先说话,于是,他镇定下来,放柔声音:“我今年四十,薛姑娘可知晓?”
薛瑶轻轻点头。
随后她觉得不
说话好像有些不礼貌,便道:“我叫薛瑶。()”
姑娘细柔婉约的声音让高嵛成脸色微微发红,他嗯了声,绞尽脑汁寻找话题,最终憋出一句:“姑娘做的豆花很好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薛瑶闻言这才又飞快抬眸看他一眼,红着脸道:“多谢,大人若是喜欢,我再……”
“不必。”
高嵛成忙抬手阻止她,怕她误会,补充道:“我今日已经吃了四碗了。”
薛瑶一怔,随后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是哦,去时吃了两碗,回来吃了一碗,方才陪世子又吃了一碗。
再是饭量大,也是差不多了。
柳襄谢蘅为了给二人腾出空间,沿着街道缓缓往前走着。
突然见柳襄轻笑了声,谢蘅转头问:“笑什么?”
柳襄忍俊不禁道:“我信高大人没有接触过什么姑娘了,他们在聊今日吃了几碗豆花。”
谢蘅:“……你偷听他们说话作甚。”
“冤枉啊世子。”
柳襄无辜道:“耳力如此,并非刻意偷听。”
谢蘅被她逗得轻轻弯了弯唇角,而后不自觉的放慢脚步,漫不经心道:“听你的意思,你在这方便有些见解?”
柳襄忙摇头:“没有!”
“我没有定过婚,也没有过…以前也没有过心上人,哪里懂这些。”
以前,也没有过心上人。
这句特意加上去的话,意思已经显而易见,她现在有心上人。
谢蘅交握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许久后才沉声道:“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柳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的解释暴露了什么,她飞快瞥了谢蘅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镇定下来,状似随意道:“不知道,大概…就是近段时间吧。”
她做不来明王府的女主人,他也不会跟她去边关,他们不可能。
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似乎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了。
谢蘅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暗淡尽收眼底。
傻子。
她近段时间身边只有他。
她这到底是隐晦还是直白。
谢蘅看着姑娘突然低沉下来的气息,忍了半晌,才道:“云麾将军何时回边关?”
柳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原本是回来看柳爷爷的,没想到柳爷爷…待此次回京,再看陛下是什么意思。”
谢蘅轻轻嗯了声。
二人慢慢往前走着。
太阳被房屋挡住,一半在阴影处,一半在阳光下。
谢蘅走在暗处,柳襄走在光里。
他悄然的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突然,柳襄停住了脚步,转头认真的看着他。
谢蘅猛的意识到什么,语气第一次有些慌乱:“他们应该差不多了,我们回……”
“世子想
()去边关吗?”
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周遭万物仿若在顷刻间静止了。
这一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两道目光久久纠缠在一处,谢蘅需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挪开,不温不淡道:“不想。”
柳襄却并没有露出失落之色,而是继续问:“那…你的世子妃一定要一直都在玉京吗?”
她想来想去还是有些不甘心。
所以,她还是打算再问的清楚些。
万一,明王府不是那么讲规矩,可以容世子妃在边关呢。
如此,她再同他表明心意,认真的追求他。
都说有喜欢上一个人时偶尔会犯蠢,柳襄现在便是如此,谢蘅是何等聪明之人,她这些自认隐晦的打探在谢蘅眼里,已经再明显不过。
她这些问题就好像在问谢蘅,我做你的世子妃可不可以?
可以。
谢蘅心中的答案也很明确。
他知道她喜欢他,比知道他喜欢她要晚一些。
但也没晚几天。
她看他的眼神渐渐的与看旁人不一样。
他又怎能感受不到。
至于是何时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谢蘅已经说不清了。
或许是那日她说她要将刀立在他院中,看哪个姑娘敢进门时,或许是她打算孤军奋战保护乔二的名声时,或许是她带他跃上瀑布石时,亦或许是那日黄昏,她在河中戏水时,也或许是那日她从晚霞中飞身而下,落到他的身边时……
如今想来,那两颗樱桃好像没那么酸了,那日的河水,也没那么凉。
他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黄昏很美,彩霞很好看。
她,最好看。
眼下,她站在光里,还在等着他的答案。
‘蘅儿还能撑多久?’
‘最好的情况,也不过而立’
最好的情况不过三十。
这其中不免有大夫的宽慰之意,即便他想逃避,再不愿意去深究,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没有十年了。
她的眼神极其专注,发丝被吹到颊边也恍若未觉。
谢蘅的手抬到了一半,又无声落下。
“是。”
“此次回去明王府应也就是明亲王府了,作为未来的明王妃,只能在京中。”
姑娘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暗沉了下来,谢蘅不忍再看,垂下视线。
脚下的那道线泾渭分明。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就好像预示着他们二人一般。
“你问这作甚,怎么,要给本世子做媒?”
“那待回去你替本世子掌掌眼,几个国公府的姑娘可有合适的。”
柳襄慌忙别过眼。
阳光下,她眼中似有水光闪过。
谢蘅心口猛地一疼:“咳,咳咳…”
柳襄吓得飞快转身,一步跨过那条线,迈到他身边:“世子,怎么了?”
谢蘅瞥见她眼角的湿润,又是一阵咳嗽,柳襄一手扶着谢蘅,一手轻轻抚着他的背,替他顺气。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过了许久才渐渐重归于静。
谢蘅侧眸对上柳襄的担忧的神情,轻轻笑了笑:“没事,习惯了,过一会儿便好。”
柳襄眼底的担忧却未减分毫。
“好了,我们回去吧。”
谢蘅只当瞧不见,抽回手直起身子折身缓缓往回走。
他没有未来,她前途无量。
她灿烂如朝阳,他怎舍拉她坠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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