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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之柏胸口挺起来，再大力的呼出一口气：“何遇，可能出事了。”
甘兰芽手紧紧抓住车垫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什么事？”
甘之柏沉默，望向窗外，侧脸刀劈斧削般的刚硬。
“不管什么事，他不会死的。”甘兰芽身子挺直，响亮的说话，震得开车的沈远都在驾驶位上用后视镜看她。
甘之柏也转回头来看她。
她抿直唇，脸色刷白，但眼里无比倔强。
老人看了她好久，最终叹了口气，刀劈斧削的脸努力柔和下了：
“小兰，你是我甘之柏的孙女，遇事要冷静，要认清现实。何遇的试验出了差错，实验场地发生爆炸，都炸出坑了……谁都希望他不会死，但是，研究院的高院长说，那是物理实验，不是一般的爆炸事件，所以……”
甘兰芽微侧头，抬眸看他，偏着的颈项像一棵千年老树似的硬。
她第一次打断爷爷的说话：“确认他死了？没有吧？他不会死！”
甘之柏再次看向窗外。
许久，他对着窗外说话：“事发三天了，找不到人。高院长说，当时何遇知道危险，是自己要求一个人做这个实验的，而那种强度的爆炸，有可能使人气化。”
甘兰芽也不再看他，转头看着前方，身子再次挺直：
“我不信！要使人气化的爆炸，对压强和温度是非常高非常高的。我要去看看，我不信！”
甘之柏不说话。
车里寂静得可怕，远处的汽车喇叭声像隔着山隔着海似的遥远。
甘兰芽忽然大吼：“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作为家属，去他最后的地方看看总可以吧？爷爷，就算要我面对现实，也得让我知道现场真的足以带走他吧？”
车速在一个岔路口缓下来，最终停在路边。
沈远迟疑着回头，征询的喊了一声：“首长……”
甘之柏：“兴山五号基地。”
车重新开起来。
甘兰芽依然坐得挺挺的。
甘之柏伸出大手，轻轻摸了摸甘兰芽的发：“孩子，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甘兰芽手支在座位上，眼睛固执的看着前方：
“我不会哭。他没有死，我哭什么。爷爷，你放心，何遇不会死，他说过他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不能说话不算数！”
甘之柏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劝。
车出城，渐渐开得快起来。
但走的路，逐渐荒凉。
在开了三个小时之后，四周便都是山，极少再有车辆，但隐约能看见，有些地方围着铁丝网。
沈远在一个有守卫的地方下车，和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
吉普车被放行，车继续开。
甘兰芽望着窗外，偶尔能看见一个写着数字的标志物，别的就真的都是植被了。
真不知道，首京城外，还有这样的地方，人迹罕至得似乎在别的星球。
何遇是和甘兰芽说过，过了年，将去另一个基地做重要实验，写信会比较少，但他从来没有和甘兰芽提及过，那个地方是如此的隐蔽和荒凉。
路，颠簸得人坐在里面上蹿下跳。
甘兰芽一手拉住车边的把手，一边依然挺直自己的背，彷佛只有这样，才能给自己以支撑。
沈远从反光镜里看看后座，轻轻的说了声：“坚持一下，快到了。五号基地确实比较偏僻，毕竟要保证没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