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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086):孔雀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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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笔趣阁】 biquge2345.com,更新快,无弹窗!     不料正在踅摸之际,安浦讪笑着凑了过来。赵瑾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有一个漆盘,看样子也是从中土收来的货色,因它跟船上见到的那套茶具一样精致。
    漆盘上放着一块折叠的纨素,上面有字。安浦小心翼翼地打开,原来是首长赋: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
    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八句四十个字,赵瑾才看了两句就能吟诵,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不要太熟悉。
    “这不是汉末建安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所作的那首著名长诗吗?应该不止这些,不才记得这首全诗共三百五十七句,一千七百八十五个字……”
    “咿呀!真的?!”安浦两个三角小眼瞪得都快像两把闪闪发光的刀尖了。“哈哈哈哈,大大的我的不错,人的我的找对了的,教我教我,快快的……”
    “教你?!”这回轮到赵瑾愣怔了,心说你这样子莫非就是传说之中的求知若渴?随即想到了他学茶道的那一幕,又想莫非这一首诗也能用于唬人?
    “对不对的对,对不对的对……”安浦满脸堆笑,那神情比在船上求教小乐时似乎还要恭敬几分。他见赵瑾沉吟,立马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就差没当场跪了。
    其实赵瑾倒不是不肯教,只是还在捉摸对方的真意,若只是想提高汉语,完全可以找些简单教材,即便是想学中土诗赋,这首《焦仲卿妻书》也未免太长了一点,就凭安浦这半瓶子醋,岂不让人就是愿教也有一点狗咬刺猬的感觉?
    “用心的我的,用心的我的……”安浦惟怕不教,神情更是万分焦渴。
    “不是,你究竟是想学中土诗赋?还是想仅藉此提高自己的文字?”
    “对不对的不对,对不对的不对……”安浦有点急,可他又拙于言词表达。
    “这样,我先教你第一句,不对就是不对,对就是对,不用前面再那么多啰嗦……”
    “不对就是不对?”
    “简单两字:不对!”
    “不……对?”
    “对了,对不对的不对,只说不对,对不对的对,只说对,以此类推,不用再那么啰嗦……”
    “对?不……对?”安浦这会儿一心要跟赵瑾求教,再也不敢像在船上那么倨傲固执。反复念诵了几遍,倒也有点掌握了。“对,不对,对,不对……”
    “这就成了,要不让人听着别扭。若是再中土这么说话,人家笑你都来不及了……”
    “记住了的我的,教我的可以了?”
    “不是,你到底想学啥?”
    “这诗就是……”
    “那你想是学全它呢?还是就这头上几句?”
    “头上几句?”
    “对,刚才不告诉你这诗长着呢?这才是它通篇头上的一小段……”
    “一小段的是吗?”安浦沉吟了一下,不无讨好地说:“一小段的先教我,通篇的回头再学,你的干活的不让,我的安排,我的要学会,你的要教我……”
    “那好,我教你便是,首先,你知道这首长诗的缘起吗?”
    这可把安浦问住了,只见他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那你这诗是从哪儿得来的?”
    “……”安浦欲言又止,脸上忽然有了几分警惕,最后摇了摇头。
    “莫非最新刻印的《玉台新咏》你们都有?”《玉台新咏》是本朝东宫学士徐孝穆新编的一本诗赋总集,自东周以降直至本朝,直追《诗经》以及《离骚》,恰与本朝东宫所编文集《昭明文选》,一诗一文,互为瑜亮,纸贵一时。赵瑾自己也是花了重金,好不容易才搞到,没想到这亶洲竟也有了。
    “玉……台……新……咏……”安浦又是一脸茫然,最后只会摇头。
    “那这幅纨素又是从哪儿来的?”其实赵瑾也真不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他也非常喜欢这首诗,再说要不是新出不久的《玉台新咏》,就连中土人也不知有这首长诗。他自己年纪虽然不大,可也浏览不少,《玉台新咏》没到手之前就根本不知道,为此,他还跟小乐闲吹过这段追书的心路历程,顺便还给她一边吟诵,一边解释,直把个小乐听得泪花老在眼窝里打转。
    “唔……”安浦想了一下,立刻显出一副猛然记起的样子。“茶具的包包……”
    “用它来包茶具?岂不是暴殄天物?”赵瑾不由得冷笑一声,心说真是无知者无畏。那套茶具再是珍贵,也不能跟这首长赋的价值相媲,荒唐透顶。
    “它的由来,你的知道?”
    “那是当然……”说到读书,赵瑾心中自有一股豪气。“这首长诗其实是一段传奇,要说是在东汉末年建安年间,庐江府小吏焦仲卿的妻子刘氏,因为受到苛刻的婆婆嫌弃,终于被赶回娘家。回家之后,刘氏发誓不再易从。但是娘家之人一直逼迫再嫁,只能一死了之。焦仲卿听到妻子的死讯,也在自家里庭院里,悬树而追。当时有人为之感佩不已,便写了这首诗……”
    “统统知道你的?”其实纨素上的文字安浦并不是一无识得,只没有赵瑾说得那么玄乎。
    “中土之人读书,讲究的是一个过目不忘,即便一时半会不能完全记下,也要默诵默记,何况这种千古一遇的上佳极品,不知则已,据而不谙徒惹耻笑……”
    “对……不对,不对,你的说的我的不懂,你的知道的从何?”
    “嘿嘿……”赵瑾没想到他也会这么顶真,只可惜顶真的是在不是地方,便忍不住笑了。“你可知道这首长诗的全本出自南国新刊的《玉台新咏》,在它的前面还有一小段叙引: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你这不过是开篇的一小段,断章取义焉知全貌……”
    “几百的句,几千的字真有?”
    “当然,我前一阵没事的时候还给内子背过……”大凡是读书,赵瑾自然不会含糊。“假如不错的话,那该是三百五十七句,一千七百八十五个字……”
    “学会的什么时候的?”安浦显然是有点信了,喃喃念道,脸上又多了点忧色。
    “怎么?急着用吗?”赵瑾心说依你这汉语功底,只怕一年工夫也不只能囫囵吞枣。
    “不……不不……”安浦习惯还说不行的不,但没到嘴边总算及时纠正过来。只见他挪了一下身子,以让自己跟赵瑾完全面对面:“全部写下的你的?”
    “全部写下来哪有何难?”赵瑾笑了,又想到他在船上学茶道的那付窘相了。再说只要论及文章诗赋,赵瑾最不缺的就是自信了,过目成诵只是基本功。
    “对对,我的帮帮的……”
    “这没问题,不过举手之劳,不才这就答应你……”
    “你的大大的好,大大的好……”安浦连声称好,回头又对跟来的那个小矬人叽里咕噜一阵。
    小矬人端着饭篮小跑着去了,安浦起身给赵瑾打了一瓢凉水,恭恭敬敬地奉上。赵瑾心说他这是在对自己表示敬意呢,看来这首孔雀东南飞对他真的很重要。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矬人,一个捧着个包裹,一个捧着笔墨砚台,还有两个居然抬着一张炕桌。到了跟前,包袱打开来,竟是大叠洁白如新的纨素。
    炕桌架好,笔墨摆上,安浦亲手摘了一幅纨素,小心翼翼地铺在赵瑾面前。
    这个时候,赵瑾总感觉有点不对,他把安浦先前带来的那张已经录有诗文的纨素取过来一比,两幅竟是一模一样的货色,于是,他更加感到讶异了。
    “这?!”
    “不行的?”安浦自然不会跟赵瑾一个想法,只当拿来的纨素不合用。
    “不不!你这儿不是有懂得这首诗的人吗?”
    赵瑾把两幅纨素拼在一起,让安浦自己看。
    “没字的上面……”即便如此,安浦还不清楚赵瑾是什么意思。
    “你看,这简直就像从一匹白纺上撕下来的两幅……”
    “一样的?!”安浦根本没想到两幅纨素质地相仿,还能引起赵瑾的怀疑。自己定睛一看,也确实是毫无二致,自然也就有了怀疑,只是口气之中不敢肯定。“换的都是,观音岛,鼍龙,大蟒,换的都是,茶具,还有很多……”
    这么一说,赵瑾也就释然。也许观音岛上奢侈,这么上等的纨素不当回事,练字涂鸦,就当蒲草一样随便用来包裹物件,看来这观音岛上倒是不少中土宝贝。
    一想到观音岛,修罗岛,赵瑾没法不想到兰子,那日几只猴子把她强行绑架了去,抬进了那座神秘的碗型山里,而自己则被当成了跟蟒鼍一般的鲜活肉货,一贩千里之外,隔着汪洋大海,不知生死,更不知还能不能相见?
    想着兰子,自然更要想到小乐。也不知她昨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会不会有矬人去她那里走访?若是有人走访,她能拒绝吗?要是矬人霸王硬上弓又该怎么办?
    一念及此,赵瑾的情绪又不免焦灼起来。“教你可以,我能不能再加个条件?”
    “条件?!”
    “就是再多给不才一点便利……”这一回轮到赵瑾求人了,端的一本正儿八经。
    “便利?!什么的便利?”
    “我想去看看内子……”
    “内子?雌的?”
    “对对……”
    “不行不行,天日大神的她是……”听安浦的口气,真是一点商量余地也没有。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连我们都可以参加走婚吗?”
    “她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
    “说过的不行……”
    “我要是不给你写呢?”赵瑾心道你昨日确实是这么说过,中土来的男人可以走访本地的女人,却不能走访来自中土的女人,可现在不是你来求我了吗?
    “干活你的,挨打你的……”
    “你这是在威胁不才?”赵瑾倔脾气上来了,梗着脖子说:“难道你不知道她敬我如神明吗?”
    安浦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随即乐了:“老大王的哄哄,我的不哄……”
    “哦,原来你是想利用我们欺哄老大王,你就不怕不才告你去?”这话一经出口,赵瑾自己也觉得未免有点无耻。当时沙滩上一幕,固然是救源山,可救源山未尝不是想救自己。可是一想到小乐,他再也不不能顾东虑西了。
    “不要不要,死啦死啦的你的……”安浦顿时变了脸色,把手做刀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抹。这个动作这会儿赵瑾还不明白,后来相处久了他才知道,矬人若被上头赐死,或者自罪以死而谢,总要在腹部拉上一刀,直到血尽而亡。
    “那算我求你行不行?”赵瑾一念独炽,再也不顾其他,连下跪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膝盖将软未软之时,他的脑子忽然闪过另外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小乐所书?记得他曾将这首长诗作为两人缠绵之际的一道加餐,奉献给那个可人儿,曾几何时,一同欷歔,一同伤感,好几个晚上都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可惜相处这么多天,就未曾见小乐写过个字。纨素上的笔力一点也不硬,字体也不算特别临过,甚至连簪中遗书的那点功底也没有,难说不是小乐所写。
    “是不是她?!”赵瑾猛然一拧身,遥指小乐女屋的那个方向。
    “……”安浦一愣,瞪了半天没见赵瑾的下文,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其实赵瑾也不愿这就是小乐的亲笔,毕竟这首长诗意蕴不祥,若在此时此刻出现更像是一种昭示,他可不希望那种悲惨的命运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可是在这蛮荒之地,尚未完全开化,眼前的安浦就该是他们的人中之杰,莫非还有一个文化远胜安浦的人存在?就像源山本懂汉语,一开始却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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