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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实在忍不住,又偷瞥一眼,这才发现中间那铺像躺着个人。只是对面的舷窗也有光线透点进来,仿佛一道光帘瀑布遮蔽在上,不特别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莫非那正是云心的尸首,可惜对她来说那么远根本无从辨别。
“哦,佛珠还在,倒是不见那个扳指了……”这意思她听得明白,肯定是他们说的有人抢先把那只扳指拿走了,云心不在了,这个人应该就是老太监了。
“是啊,我记得我曾想过,这和尚从前莫非是武夫,那种扳指可是骑射的配器……”
“这就想岔了,要说也该神秘帮会,他和故门主该是一伙,所以才有同样的信物……”
他们说的有道理,假如有一模一样的两只,应该不是偶然,小乐想道。
云心临终之前,把一只扳指套到自己夫君的手上,虽然一言未发,但是里面肯定有原委。若是依照他们适才所言,如果那正是摩门门主的掌门信物,老太监的所作所为那就值得好好推敲了,而且他那么急于逃离亶洲更是可疑。
“都是猜,都是猜,那种大能耐的人,岂是我们这些小狗小猫所能猜得着……”
“你们在干什么?”
蓦地一声,令舱室里的人都下了一跳,小乐也是一惊,赶紧闭眼。
原来是那个老太监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从舱室门口倾泻进来,小乐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但也能感到黑影的压迫,一时之间,她几乎都忘了呼吸。
那仨人连忙跑了过去,俯首垂手,站在一边。
“那小妮子没事吧?”那老太监的功力不浅,说话的声气似乎都在敲打人的肌肤。
“回甄公公,她一直睡着没动……”
“都给我小心一点,现在离亶洲还不算远,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喏!公公放心……”
但听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响起,渐响渐近,渐近渐响,小乐更是不敢异动了。本是王府侍女出身,知道太监本性阴柔,而且从小训练有素,走起路来特别的轻手轻脚,即便在最不济的木头楼板上行动,也只有轻微的沙沙声。
显然老太监过来了,但凭听觉,小乐知道人默默地站立了一会,应该是在审视自己。这一刻,她甚至连脑子里都不敢想了,但怕想多了眼球会不由自主乱动。好在高门大第的侍女也是训练不差,装模作样,都是别有一功。
直到那沙沙声重新响起,她才知道人去了,憋不住再眯缝了一下,恰好看到了那只像鸡爪一样微掂下裳的手,老筋布满,青紫惨白,拇指上倒是戴着一只黑色佩韘,不很亮,但是看上去匀落凝重,只是跟那手似乎不太配。
一边是那么枯瘦,一边是那么蕴润,君子怀玉,那种扳指只有瑾哥才与之相配。
严格地说,因为云心的临终赠予,这种扳指的主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夫君了。也许云心的本意就是要将摩门夺来,传给瑾哥,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也许扳指本身就有传承的秘密,也暂且不管瑾哥最终到底愿意不愿意接受,但那赠予却是直截了当,毋容置疑。既然属于瑾哥,那么她就该帮着收回去。
显然老太监的做法是种典型的篡窃,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该让它的新主人来处置。于是,就在设法脱困的同时又给自己增加了一点难度:夺回扳指。
甄汇走了,三个人又放松下来。不过,他们再也不敢像前番那样肆无忌惮,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席地而坐,靠着舱壁打起盹来,偶尔还会响起几声哈欠。
小乐微启瞳蒙,还是那么些微光,估计不是来自桅灯,就是海面上的泛射,随着船体的微晃,那些透光也在轻轻悄悄地摇曳,看久了很容易招来瞌睡虫。
不过她可不敢睡,其实她脑子里也是一点困意也没有。她只恨自己不曾学过惑术,听说南蛮之地多有蛊惑之术,想让对手睡觉只需念咒,连穴也不用点。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一种略带微光的昏暗,并且在一刻不停地分辨着。
发现那个胖墩墩名叫喜儿的太监一不说话就会犯困,一开始就数他的哈欠最多,不一会儿,已经听到了鼾声。不过也容易醒,像是老被自己的鼾声吵醒。
呃唲一声,戛然而止,须臾之后,又渐渐响起,仿佛那鼾声正从楼下一步步爬上来。
名叫欢儿的那个跟老太监一样精瘦,看年岁应该不小了,可是个儿却比赵路大不了多少。这人打瞌睡也跟赵路一样,喜欢咬牙切齿,像在梦里偷吃什么。
啧啧有声,咂唇弄舌,吸溜不绝,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有人是在大快朵颐。
最讨厌的还是那个最后一个到来的家伙,长得比源水还要更加贼眉鼠眼,天生猥琐,刚才过来,就是他乘机占了自己的便宜。这会儿就他的一副招子还是贼亮贼亮,不停地闪烁着,莫非想趁两个睡熟的时候,再来吃豆腐?
如果三个家伙都瞌睡了,她就敢试试运气了,可那高儿总不肯睡,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没辙,她只能暗暗祈祷,拜托所有想得起来的过往神灵帮忙。
“欢儿?”
突如其来的一声,吧小乐吓了一大跳,只以为自己眼睛张得太大,一不留神叫人发现了,慌忙眯缝着偷觑一下,只见那个高儿轻轻碰了一下那瘦猴。
“唔……”欢儿唔了一声,停止了咀嚼,大概没见对方下文,随即掉了一下头继续吧咂。
“喜儿?”高儿又去招那个胖太监,也是轻轻一碰。
“跑了?!”喜儿倒给惊醒了,突然坐直了,眯着眼冲着小乐的方向望了一阵。
“没事,我看着呢……”高儿则不无嘲讽地反望着他,小心回答。
“没事?还找事?别闹,困死人了……”
说着,喜儿反手一撩,抱住自己的膝盖去垫自己再也撑不住的脑袋。
“嘿嘿,都是上辈子的瞌睡虫投胎……”高儿冷笑一声,仍往舱壁上靠靠。
这一幕小乐都看在眼里,她揣摩着,自然要往最坏处着想。暗忖莫非这也是一个假太监?王府里也曾出过类似的糗事,有的太监净身不尽,常常秽乱后帷,而且这种货色比正常男子还要龌龊下流,节妇烈女都难逃他们的魔爪。
果不其然,当喜儿的鼾声再起,欢儿狂吸馋涎的时候,高儿那货又开始动了。
只见那货把背紧抵着舱壁,恍如壁虎游墙一般慢慢站了起来。再看看喜儿,又看看欢儿,发现他们一点也没被惊动,这才蹑手蹑脚,向这边摸过来。
小乐知道在劫难逃,心里那一个着急啊,却还是不得不先闭上眼。脑子里飞快转着,怎么办?怎么办?两只耳朵支棱着,唯恐漏过一点对方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股酸腐味道直冲自己的鼻孔,不用说,显然那货正在脸对脸瞅她。
这她还能忍受,可接下来实在忍不住了。
只觉得那货的鼻息越来越粗,越来越重,紧接着胸脯上传来一阵麻痒之感,显然那货已经在得寸进尺,左边一只脏手,右边一只脏手,愈发放肆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下,突然睁开了双眼。
啊地一声,那货一个后仰,当即屁股墩在地上。那脸惊恐,只当遇上了鬼。
“高儿?!”还是喜儿先被惊醒,把个惺忪睡眼乱找。
“高儿?!”欢儿也跟着醒了,似乎齿间还残存着美味,舌头还在不停舔着。
小乐好不后悔,心想既然自己忍了,何不多忍一点?这岂不是先自暴露吗?这些家伙一旦声张起来,再把老太监招来,封上加封,哪还有机会逃生?
“没事,我过来看看她醒了没有……”然而高儿的回复,却也让她吃了一惊。那货一边说着,还悄悄地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显然还是想蒙混过关。
小乐想都没想,连连眨巴眼睛表示愿意。心中可是又惊又喜,只觉得适才的祈祷没白费。
“醒了吗?”喜儿一腔懒洋洋,显然是不想动窝。
“应该没醒……”高儿又冲她做个闭眼动作,嘴上继续敷衍。
“算了,您也别去弄醒她,要不然这下半夜就有得折腾了……”欢儿听口气也不想动,只是把两条腿调整了一下,原本伸展的曲起来,原本曲着的舒展一下。
“没事,我也是怕下半夜不安稳,所以过来看看……”说着,高儿先爬了起来。
趁人家对答间,小乐的脑子也在飞快转着。看来这高儿贼心不死,无非是还想占便宜。只可惜自己一点也动弹不得,否则悄没声杀了他都不成问题。
说实话,虽然她跟赵瑾在一起总是一个贪字,不到精疲力竭总不会餍足。可这臭太监的手一触到自己,立马浑身鸡皮疙瘩,根本不可能多忍耐片刻。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若再来,哪怕咬舌自尽也不会再忍,干脆一死了之。可一想到死了,遇到这种变态货色,只怕连个尸首也不会放过,又不免踌躇。
活着也是一个污,死了也是一个污,真是让人生也不能,死也不得。
百般纠结之际,忽然心头一亮,刚才他们的对话,怎么能给一下子忘了呢?再说这高儿不愿她声张,本身就是个最好的抓手,不让他为己所用岂不太傻?
等到鼾声重响,咀嚼更起的时候,她才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对方一注意,她便嫣然一笑,以目示意,然后她不敢出声,夸张地做着口型。“你过来……”
“?!”高儿懵了,而且胆小,一边看看她,一边又回头去看看喜儿他们。
“我……叫……你……过……来……”一字一顿,还是特别夸张的唇语。
“我?!”高儿也不敢出声,同样是回以唇语,并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小乐轻点螓首,这不用唇语,用了容易反而产生歧义,只是大睁着无邪的双眸望定人家。心中却在冷笑不迭:你侮辱了我,本该杀了你,如果你配合得好,至少死罪可免。至于活罪,让我想想,算了,看以后的效果再说。
高儿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靠了过来,然后蹲下。
小乐再用嘴示意他把耳朵凑上来,高儿懂了,但还有点不敢,又望了一下舱口。
“快点!”这会儿小乐有意让自己发出了一点声音,以便更有命令的意味。
高儿没想到,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耳朵凑近些,只是眼睛不敢再离门口了。
“你可知道姑奶奶我是谁?”
小乐已然看出这货色心虽重人却很胆小,故而语气中平添了几分江湖味道。
“你是?”高儿疑惑了,虽说对方也见过几次,但也就知道她跟那个大和尚最喜爱的小书生是一家子,人家如此一问,莫非还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特殊身份?
“云心大师将佩韘传给外子的时候,你不是在窗外都看到了吗?”
“唔……”高儿点点头,心说我怎么就偷看了一下,人家也知道?却没想到刚才他们三个闲聊之际,早把底细漏了出来,小乐不过是借来趁火打劫。
顿了一下,他又连忙辩解:“那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他们要人手差使……”
“现在不是计较那个的时候,我还问你,你这下可知道我是谁了?”
“你是?”高儿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只会把眼睛从舱口到她脸上来回睃着。
“蠢货,我是你的门主夫人,你还不明白?”
“门主夫人?!”高儿竭力想着,似乎一时还接受不了。
“外子既然是你们老门主临终之前新立的门主,我难道还不算你们的门主夫人?”
高儿还是直愣愣地看着小乐,似乎一下子还转不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