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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大亮,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了。不过这对盼儿来说,也不尽是坏事。别人看得见她,她当然也能看得见别人,只需要更加倍的小心而已。
还有一点,北方人似乎比南方人要懒,早起的人不多,街上还是冷冷清清。
也就这样,有惊无险,盼儿很快就摸回到了驿馆,还是从窗户外面落下去。
只是一落地,又傻了一回。
“二哥?!”二哥居然坐在她的床前,而且听她进来居然连个正眼也不给。
“二哥……”
她见肖瓒双臂互抱自锁,故意微微侧向室内,这也不用说,明显是在生气,为什么生气,自然也不用多想。好在她有办法,也就一怔之下,立刻满脸绽笑,她能不清楚二哥最喜欢自己什么模样?先上去把他的双臂打开,一手捉一个,然后跨坐到他的腿上,最后还把他的双臂在自己的背后重新锁好。
他若真烦你,那你就别想掰得开,只要掰得开,那点气就不在话下。
“您来多久了?”盼儿舔着他的鼻子,声音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了。
肖瓒不答,盼儿循着他的目光找到了已经烧光了油芯的灯盏:“一晚上了?”
真在这儿空等一晚上,那确实叫人心疼。
肖瓒也不回答,懒得理人似的阖上了眼帘。
“……其实我是去看我的新嫂子了……”盼儿有意把自己的脸跟对方拉开了一些距离,一脸坏笑,凝视着对方,沉默了片刻,方才故作漫不经心地说。
果然,对方的眼帘自动打开了。“唔——?!”
“寿阳公主?能不是我的新嫂子?”
“她还活着?”
果然入彀了,盼儿审视着肖瓒。一时间心中忽然有点酸楚,莫非二哥真的喜欢她?刚刚坐到腿上时,她感到了身下有变化,有东西顶着,现在又有了变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硌着,明显二哥的心思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也快死了……”不用酝酿什么情绪,她就已经非常沮丧了。也许是有了新发现的关系,她太兴奋了,以致于没顾及二哥的焦渴,就连自己也不免扫兴。
“莫非她也受伤了?”肖瓒的神情也多少有点不自然,也许他在担心她会嫉妒?记得他以前从来不在自己面前主动提起那位亡妃,就怕一不小心伤害到自己。
“她在绝食……”可眼下的这位公主绕不过去,毕竟人家危在旦夕。
“绝食?!”
“好像此间的新皇要纳她为妃……”
“有过这种说法……”这肖瓒记得,据说为了笼络当时的丞相,现在的新皇,有近臣曾向少年天子建言,让寿阳公主下嫁于斯,用婚姻加固他们的君臣关系。只是寿阳公主不愿伺候一个老头,而少年皇帝又十分敬爱他的姐姐。
“该是她不愿意,绝食了……”
“哦……”没想到这女流之辈也有骨气,肖瓒能不感动?
“她说一日出嫁,终身从夫……”
肖瓒的身子颤了下,盼儿当然感觉到了,只是他还有点怀疑。“她真是这么说?”
“二哥,这还用撒谎?”盼儿能不感到委屈?曾几何时,她都想把这一句话贪渎掉。可她不敢,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家已是堂堂正气,自己又岂能猥琐?她一挺身子,让自己的双臂能在她与二哥的胸膛之间撑直。她嘟着嘴望定对方,似乎在说:你的盼儿是这样的人吗?来来,我让你看看清楚。
肖瓒不吭,凝视了一会,最后双手用力拢了拢她的身子,仿佛是嫌离得远了。直到把她拉到完全跟自己贴合,方才喃喃地说:“原来丁某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可这话在盼儿听来却有些言不由衷,稍微一吧咂,原来二哥又开始走神了。没等他说完,就觉得屁股下面又被硌着了,这次的顶撞更频繁,更猛烈,几乎都没时间去吧咂二哥的话到底是啥意思,想心思不往那儿转都不行。
盼儿本在踅摸二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兴奋,可转念一想,又怕再次违拂了他。便闭上眼睛,不再多想,同时也让自己尽量地放松,不让感到任何阻力。
等到礼毕,肖瓒还是紧紧地搂着她:“只可惜她不是你……”
假如公主也想自己一样痴心,二哥这么想会不会冤枉了她?
“可她倒也贞烈……”心满意足之余,盼儿总有一点羞惭,尤其想到那位公主奄奄一息的模样,更是陡添了几分不安。“盼儿真想带二哥去看看她……”
“可惜我不会你那身法……”肖瓒明显没兴趣,说时手都不自觉地松开了。
盼儿知道,二哥自小就有原则,江湖上的那套从来都是不屑为之。完全属于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那种人,所以他生来就该是一位堂堂的皇子。
“她说她想来看您……”尽管二哥不是那么记挂那位公主,这也让盼儿的内心很满足,只是满足之余不免有点阢陧,觉得这对人家的那番坚贞不很公平。
只是她也不能直接告之二哥,他有可能完全是出于体恤自己,说破了反而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但如果不为那苦人儿说几句,她又有一点于心不安。
矛盾,纠结,盼儿觉得做人真难,尤其是想做一个好人。
“他们没把她看押起来?”
“盼儿也不清楚,看她绝食,死的心都有了,估计也不会再对她怎样了吧?”盼儿想想,又说:“回来的时候,倒是看到她门外有武士,只不知听谁的……”
肖瓒没接口,像是沉思,又像是狂欢后的慵懒未复,只是把脸埋在她的胸尖间。
默声了好长一会儿,他才问:“她真的能来?”
因为没抬脸,盼儿一时还没能听清,踅摸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当时她逼着盼儿带路,只是盼儿没搞清情势,不敢莽撞,所以才点了她的穴道,让那丫鬟太监先喂点稀软的东西给她,她也太虚弱了,想出门恐怕还得养几天……”
盼儿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似乎把公主的情况介绍得越清楚就越心安。同时又怕说得太多,二哥他自己身陷囹圄,公主再惨,他也无能为力。
“你确定她是在为我绝食?”肖瓒打断了她的絮叨,但依然没把脸抬起来。
“这?!”如此一问,盼儿倒不敢立马就回答了,她需要把跟公主说过的话再捋一遍。她清楚自己脑子简单,容易轻信,是不是二哥又察觉自己上当了?
他见盼儿答不上来,又想了想说:“也许丁某是为了显示自己法统正宗,如果纳了前朝的长公主,看起来就说得过去些,再把弑君之罪往刺客身上一推……”
也许突然意识到这还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不该这么直截了当,于是猛地停了停,硬是转过了话头低声问:“怕是她不肯给丁某那个老不死的当玩物吧?”
肖瓒的口气里明显带着质疑,似乎前番盼儿说了谎似的:“不是,二哥。也许是盼儿糊涂,盼儿当时就想着她不肯去当贵妃,就是为了给二哥守节……”
“守节?!”肖瓒这才抬起头,笑了下:“她连我的面怕都没见过,能那么贞烈?”
盼儿知道她的二哥自小就受人欺负,所以凡事都不敢轻易往好的方面去想,他不怀疑,才不正常。不错,要让一个女子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守节,确实有点不太可信。不过回想起公主的那种态度,倒确实不失为一个少见的烈女。
“盼儿不知道,盼儿只是觉得她真的像是视死如归……”
肖瓒不无爱怜地瞅着她,笑着说:“傻丫头,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是在把二哥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吗?”
“我?!”盼儿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帮人说好话,可有时候不傻也不成不是?
“你就不知道嫉妒?”肖瓒捧过她的脸庞,在她的额头上用力印了一个吻。
“盼儿不想对二哥撒谎……”盼儿当然有点委屈,也不想掩饰自己复杂的感受。
“我的好盼儿……”
肖瓒说着,呼吸又开始变粗了。盼儿只要一听到这种声气,也会浑身发热,屡试不爽,总有呼应。而且这一回比上一回更说得上是有充足的理由,故而自己的回应也很强烈,便阖上了眼睛,只是在她的等待之中,对方的呼吸在变深,变长,渐渐地又恢复了平静,只听他最后说:“你能不再去一趟?”
“现在?!”盼儿也用力瞪大了眼,她不想让二哥看到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失望。
“现在当然不行……”
肖瓒莞尔一笑,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算是补偿。“还跟昨晚一样……”
这无疑是在嘉许她昨晚做对了,能不来劲?“二哥您说,您还想要盼儿做什么?”
“第一当然要她保重身体喽,其次吗?也不要太跟新朝作对,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
“胳膊拗不过大腿?!”盼儿听只觉得不太对,但又一时想不明白。
但往深处一想,又不免觉得尴尬。二哥如果让自己去劝公主对新朝服软,那不明底细的人会怎么想自己?就算明了底细,也该怎么想?谁都知道,自己跟二哥的关系十分微妙,会不会被想成自己设计让人离开?这样一来,那真是跳扬子江里也洗不清了。不管怎么说,这种劝法自己根本不合适。
“他能听您的吗?”盼儿想了想,尽量不让二哥看出自己真的不愿去如此劝人。
“那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死路吧?”
这话无从反驳,二哥说得对,现在丁某人已经是新皇了,前朝的长公主能反得过人家吗?如果一味保个贞节,当个烈女是不难,可让二哥情何以堪?
二哥也为难不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知道了能见死不救吗?如此说来,莫非又是自己太过糊涂,弄错了,要是瞒着二哥就好了,这样他也不必为难了。
“要不,我们救着她,一块儿逃走?”她知道他不会乐意,可也想不出别的法不是?
“且不说咱这拖家挂口一大堆,就她堂堂一个公主,能降尊纡贵落荒而逃?”
要说也是,就算不讲究,只怕人家现在的身子也顶不住。算了,还是再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