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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不仅肖衍,就连深藏在他体内的郑艾也不禁有点恍惚了。
郗徽?!世界上还真有一模一样的人吗?郗徽离世时,郑艾已经侵入了肖衍的体内,所以对郗徽的早夭一直抱有愧疚,既是肖衍的痛,也是她的痛。
就像眼前的这位,郗徽是一个富于异域风情的女子,不仅漂亮,而且气质动人。同时她又是一支怒放娇嫩的鲜花,一刻也离不开阳光雨露。她相信在她郑艾的侵入之前,肖衍定是一个称职的丈夫,否则不会有郗徽容颜的如此绚丽。
可就因为郑艾的侵入,她没有磨镜的嗜好,要让她对一个女人动情乃至投入,实在是勉为其难。虽然她也尽量维持着肖衍作为一个丈夫必不可少的义务,可是天下只有一样东西是勉强不来,那就是感情,尤其爱人之间的那种。
郗徽一定是感觉到了,只是她不知道丈夫的身心实际上已经被人僭占了,那种体察细微的异样,甚至无法名状,但她一定感觉到了,所以不可抑制地枯萎了。
郑艾不是吝啬,只是实在太难,就像美轮美奂的珊瑚,它在海水里能够鲜活绽放,蓬勃生长,可一旦移到湖水,哪怕再清澈,再甜美,珊瑚也只会死亡乃至石化。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敏感的女人,作为皇后,郗徽连抱怨的机会也没有,母仪天下,有多少双眼睛在审视着她,于是她只剩一个结局。
就像鲜花一样枯萎,凋零,直至死亡。那是一个连女人都会动心的女人,虽然自己给不了她要的那一种爱,但郑艾和她的宿主都不愿意她这么离去。
尽管郑艾-肖衍这趟出来,早有预想,可真要遇见了,那份讶异还是无法控制。
那从山上逃下来的一男一女一兽,正是木子和兰子,还有瑾儿。
原来昨夜在船上,突然不见了瑾儿和木子,兰子当然着急,赶紧跑出来找。
记得木子说他跟瑾儿早就认识,这次重逢不过是又一次气味相投而已。这种话当时听了也只一笑,现在看来,应该是个线索,说不定那瑾儿还救过木子。也不知那猿猴的年龄该如何算法,莫非这瑾儿的年岁比谁都要大?
想来想去,这两货该不会是旧地重游去了?自从有了修罗岛独处的经历,兰子早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做派,她也不想惊动别人,顾自就往灵山上来。
夜半的灵山,早已在沉睡之中,从山下仰望,只是一个连绵起伏的庞大黑影,遮去了半拉星空。天色还好,有月亮,但是那点可怜的光亮根本无济于事,那山影宛如一张巨大的嘴巴,把撒向它的光亮全部吞掉,一点不剩。
兰子定睛看了半天,除去首峰,次峰乃至三峰三个山峰的黑影外,再也没看清什么。这让人禁不住有点不寒而栗,这倒不是纯粹出于害怕,而是种无助的感觉,她甚至忘了前两天是怎么上的山,看来只能沿着山路瞎蒙了。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人阻挡,看来山上并没设下暗哨。要说也是江湖上数得着的门派,一般蟊贼肯定也是绕着过。真有高手来犯,人家也不屑于偷鸡摸狗。
爬到三峰那座道观前,终算可以看清次峰的路径了。那天特意让梅儿带着去过,连义母当年跳崖获救的山口都看了。她记得崖璧上有树丛,不知木子会不会往那儿去?
兰子并无明确的目标,只是凭着对木子的一点了解胡乱猜想。关键是这种了解也微薄得可怜,只缘她从没主动去关心人家的喜怒哀乐。说句良心话,她在心底里可说把人当作一种负担。她对这位义兄好,完全是出于对义母的感恩心态。她只是不会把人当作累赘,一味躲避,该做的还是会做。兼之木子又是心智欠缺,根本无从交流,所以这只能往最简单的方面想了。
前两天游历,梅儿告诉她,次峰上的这片寮舍,现在都是一些年轻的弟子在住,原来顶头两间,便是她义父义母的婚房,现在都做了堆栈,堆些惯常不用的物品,毕竟她的义父义母都是横死,大家都觉得这屋子不太吉利。
兰子从这顶头的两间房子前绕了过去,依稀还能听到其他屋子里的声音。梅儿说得不错,其他的屋里住人,打鼾,咬牙,呓语,看来这都睡得很沉。
兰子放缓手脚,尽量不让自己弄出一点声音来,摸到了山口,往下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崖璧陡起陡落,不下百丈,如履深渊,借着底下的波光粼粼,倒是看得见几丛树,只是中间隔着一大片光秃秃的岩壁,不借绳索,根本没把握下去。除非手上还有那种扳指,否则光凭现有的这点功力想都甭想。
兰子心想要是自己下不去,估计木子也难,兴许瑾儿可以,可是他俩总不会分手吧?稍一犹豫,兰子便退了回来。可再往哪儿去找,她禁不住望望首峰。
这会儿已不像刚才那么急了,有点冷静了,同时踌躇也多了,这黑灯瞎火的还真不好找。也许他们两个还躲在什么地方,也许已经被人抓起来了,或者干脆就没来这山上。她忽然后悔起来,其实上山前该去找罗璧商量下。
只缘前两日听了吴老道那一番解释之后,自己也不免对罗璧存了一点戒备之心。现在倒是有点骑虎难下,只能走到哪算到哪,一步一步往山上摸了。
不料没走几步,她就觉得不对,好像背后有个什么东西跟着,转身去瞧,却又没什么发现。走前几步,总有那种感觉,停下脚来,却又像是自己在敏感。
出鬼了,兰子想不害怕也不成了:“谁?!”
好在对面有了回答,只听有人轻拍一掌。再一细寻,原来在义父义母所住那屋的墙角跟儿有个影子,倒也不藏不掩,在冲她招手,于是就径直走了过去。
兰子心想要是人家欲对自己不利,也不会这样出声了。走近一看,竟是贵立。原来这贵立护送盼儿到了建康,也不便跟着进皇宫,便先折回了灵山。
“贵立师叔?!”兰子一旦看清了,自然又惊又喜,她对贵立的印象不算太坏。
贵立没接口,引她躲进了山墙的阴影里,才说:“你怎么这会儿一个人上山来?”
他见兰子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又道:“你可知这山上有暗哨?”
“是您当值?!”兰子一听,立刻明白过来。
贵立轻哼一声,看了看周围:“不是我?!不是我,你这会儿还能这么太平?”
原来这山上并不是兰子所想象的那样,每天都有暗哨轮值,不速之客只要一踏进山门,就会被人发现。所以兰子还暗自庆幸,没想到贵立早跟在她的身后。兰子来灵山,见掌门的事,贵立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在这上他可谓人微言轻,还轮不到他置喙插嘴,所以也不能出来见兰子。这会儿他本打算看看兰子究竟想干什么,但一看到她黑灯瞎火居然敢摸到悬崖边上,不禁捏了把汗。但怕她有个闪失,犹豫再三,便忍不住弄出了一点声音。
兰子知道他可靠,也就不再讳言来意了:“我的义兄不见了,我怕他贸然闯山……”
“你这就不算贸然了?”贵立没好气地说,他始终不停地瞄着四周。
“还请鉴谅,师叔,兰子的义兄不是心智有点……”
“要不是贵定与玉凤的孩子,我才懒得管这事呢……”
“您真知道?!”兰子当然兴奋,忙问:“他们没出事吧?”
“掉陷阱里了……”
“陷阱?!”
“他们胡乱闯,闯到了首峰的后院,偏偏又不从大门走,殊不知师父在没门却又能逾越的地方统统设了机关,防的就是他们这一号偷鸡摸狗的蟊贼……”
“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你听你义母说过脱胎大考吗?”
“听说过,那好像是荆棘条编成的藤笼……”
“不错,现在他们就被关在里面……”
“还在后院?!”
“应该是吧,反正我下来接班的时候,他们还在……”
“哪……”兰子一听急了,忙问:“哪要怎样才能放了他们?”
“这……我不知道你前两天跟师父谈得怎么样?”
“师祖他老人家还怀疑是罗璧……”
贵立不吭声了,憋了一会才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搞不清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对了,师叔,换您您该信谁?”
“哼!小姑娘,你莫非是想让我欺师灭祖?”
“要说师祖说得也有道理不是?”兰子沉吟着,也知道人家不会给她明确的答案,便又问:“那您就帮兰子出出主意吧,兰子怎样才能去救义兄他们?”
“这是师娘抓的……”
“师祖娘病好了?”
“她老人家生病了?!”
“那天兰子去见师祖,没见师祖娘,就问候了一句……”
“哦,反正刚才那两货掉在陷阱里,惊动了师娘……”
在修罗岛上甘琳恨不能将自己置之于死地,兰子一想到就不免有些气馁:“反正义兄心智不全,他们闯山,得罪了师祖娘,全是兰子的错,兰子明儿一早认罚去……”
“那看你究竟有多大的面子了……”贵立不置可否地笑笑,兰子只觉得他又有点阴阳怪气。
“要不,您现在就抓我去……”兰子看了一眼天色,东方已经有点微曦。“反正天都快亮了,就说我也是闯山找人,让您给逮着了,这样您不也好有个交代?”
“嘿嘿,你这妮子,倒是蛮会替人设想……”贵立笑了两声,索性席地而坐。“你要是不愿下去,那就在这儿等天亮吧!反正你也没上去,算不得闯山……”
于是两人就在山腰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唠别后的情景。贵立很想知道那天在建康客栈,她被人怎么掳走?是不是一路跟踪,才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
兰子实在可怜,只知道在客栈就被人封了穴,醒来已是在海外的小岛上。贵立又盘问了几句,知道她不是撒谎,心里的那股不服劲儿也就顺了一点。
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不服不行。
待得天色大亮,贵立便带着兰子上山。贵立告诉兰子,还是先去拜会师尊,向老道求情。兰子也觉得这样好,免得跟甘琳一照面,先把事情搞僵了。
其实无论贵定也好,还是兰子,他们都有点想错了甘琳。甘琳虽然霸道跋扈,但也是有了一把年纪,啥事也会过脑子想想。再说她也不是第一次见木子了,也已清楚他的身世,更知道他现在已经被肖玉姚收入卵翼之下。除非她乃至整个灵山都想与肖玉姚正式破脸开仗,否则她不可能那么冒失。
她不知道这个毛孩为什么要闯灵山,再说跟这种介乎人兽的家伙也没什么话好讲。那个兽孩也没对山上造成什么伤害,谁叫他一上山就撞上了机关。之所以把他锁入脱胎大考里面,只是想让那些尖利的棘刺对他略为惩戒。也想让那些敢对灵山不敬的家伙知道,此地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兰子来求,也就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只是不该直接找上老当家,有点不把她放在眼里,同时想到兰子在海外也对自己不太恭敬,所以一直没给好脸。
不料来到关押木子的后山,大家都傻了。那荆条编织的藤笼早就散了一地,哪里还有木子的影子?细细辨察,那些棘尖倒是有点血污,也不知谁的?
甘琳大惊失色,立刻四下查看,贵定也不能光让师娘一人忙乎,可什么也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