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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肚脐以下的我无法管,赵瑾叫那声音一呛,正自窘急无措,忽然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是在院子里,有个声音在唤琪儿,既想大声又好像使劲憋着喉咙。
“琪儿,琪儿……”
赵路刚醒还没睡着,立刻跑了出去,顺口接了一声:“棋儿,王嬷嬷叫你呢!”
“哎!来了,王嬷嬷?”服侍小乐的四个丫鬟中也有个叫棋儿,只听又一溜脚步应声响起。
“不是你,我找我家的小郡主……”
“小郡主?王嬷嬷,怎么琪儿不见了?”
嬷嬷该是专门负责照顾琪儿的老仆,赵瑾虽没跟人打过交道,但也不是一无印象。紧接着人声更多了,大概是隔壁房里的宫女和小太监都被惊动了。
“赵路,你带嬷嬷进来!”赵瑾不想藏藏掖掖,直接叫道。那魂魄适才的那番推测已经起了作用,少爷脾气顿时上来了,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少爷?!”赵路像是没听明白,试探着跑到了门口,顺手捻亮了过道的油灯。
“你让嬷嬷进来吧……”
赵路这才应了一声,去领嬷嬷进来。
“琪儿,琪儿你真在这里?”那嬷嬷一进来,也不敢跟赵瑾打个照脸见个礼,却顾自跑进去,扑向依旧缩在一角的小可怜,仿佛早就知道人在哪儿似的。
那声音不由得在赵瑾的脑海里冷笑一声,赵瑾可不想让人看笑话,顾自绷着脸说:“你先带她回去吧,好好看着,她已是我的人了,回头我会给三哥一个说法……”
那嬷嬷终究是个下人,但听她胡乱应了一声,像是像不是,便赶着紧给琪儿套好衣裳,然后把她裹在自己的腋下,出门前倒是没忘给赵瑾补鞠一躬。
赵瑾再也不吭,只是默默地迎来送往,仿佛闲杂人在看一场不相干的热闹。
赵路识趣,他不等赵瑾招呼便跟着退了出去,并给掩上了门。
沉默半晌,赵瑾又突然脱力似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板上,接着又干脆往后一仰,躺倒在席榻上,伸直两腿,张开双臂,尽量抻着身子,不让自己有一点憋屈。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干脆利落,算我没看走眼……”那声音待他平静一点,又开口了:“不过对于那个女孩子来说,也只有这样处理了,真该羡慕你生在这么一个朝代,若是在我们后世,至少强奸幼女一罪,你是没跑了……”
“别提你们后世,在这儿她早该当娘了,只是我从没对她有过一点非分之想……”
“不错,我也觉得她就是一个孩子……”
“她看上去比小乐小多了……”
“我知道你很内疚……”人家轻叹了一声,又说:“也许你的眼睛里只有小乐了……”
“小乐还曾关照我照顾她,在船上她就躲在我身旁……”
“是吗?也许有人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们想要扳指,完全可以跟我直说,为什么要让我去糟蹋一个无辜的女孩?”赵瑾真想咆哮一通,但他这会儿灵台清明着,只是默声着发出质疑。
“好了,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你急也没用,只是看来他们对这扳指的兴趣不小……”
“你不是有办法让他们死心了吗?”赵瑾没好气地说,同时也不免有些自责。在领略到扳指的神奇后,他何尝不曾兴奋过?尽管扳指的功效还没完全展示出来,但已知道自己拥有了跟当初云心差不多的能耐,那份惊喜自不待说了。
心想事成,对拥有扳指的人来说,再也不是什么奢侈。只是没想到这竟然也会害人,把他心目中也很看重的另外一件东西破坏了,那就是所谓的金兰之谊。夏洪有一点贪婪无道,也算情有可原,没想到琪儿也裹胁其中,说明肖氏兄弟已跟夏洪毫无分别,这也太让人失望了,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这枚扳指直如一枚长钉,突然锲入有如冰晶一般纯洁无瑕的那一片宝玉,玉环变成了玉玦,迸散的正如冰晶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寒意,让他的心在收缩。
“现在的问题并不仅在这里,至于让你的那些难兄难弟雌伏,以理服人当然最理想,实在不行,就凭你现在的实力也不用发愁。关键是你想过没有?你这屋子,虽然小乐不在了,可你也不是一个人住,况且外面还有小乐留给你的四个宫女,四个太监,最主要的是还有对你忠诚不二的书童赵路……”
“你什么意思?!”其实赵瑾何尝不明白魂魄的意思,只是这些曾经患难与共的下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次于任何人,尤其赵路,岂能说怀疑就怀疑?
“赵路就睡在你门外的过道里,早摊夜铺,肖正则那妞进你房间他真能不知道?”
“睡死了不成?”
“你重情义,护短,我不计较,只是我关心你的安全……”那人略停一下,似乎故意留点时间让人转圜。“假如人家灌醉了你,而不是给你上仙人跳,相反要杀了你,那么请问,这会儿你还有命在吗?还能梗着脖子来抗辩吗?”
“你这不是在说连赵路都不可靠了吗?”
“我只是在问你,琪儿是怎么能够爬到你榻上的?”
“我喝醉了,我哪能知道?”这话就让赵瑾自己听着,也觉得自己近似无赖了。
“你根本不用回避,别忘了,我能洞悉你所有的想法……”那人说得一点不错,这时候赵瑾的脑子里反复在问自己:赵路真的会吗?赵路怎么会呢?“老实告诉你,赵瑾,其实我也一直在怀疑,我的宿主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的宿主?莫非你是说云心?”
“当然,跟他相比,你只能算是我的一个半宿主……”
“你不是怀疑他们……干的吗?”这他们两字也算心照不宣,赵瑾故意一带而过。“而且,你不是不想追究了吗?记得我都问过你,你说追究已经失去意义……”
“不错,但你可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愿追究?”
“当时为什么?可惜是你附在我的身上,而不是我附在你的身上……”
“你说当时小乐看顾得那么严密,他们还可能有机会吗?”
“莫非你是在怀疑小乐?”
“不错,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怀疑的……”
“怪不得你说追究没意义,原来你是怕牵涉到小乐,我会对你不利是不是?”
“那倒不一定,小乐如果居心不良的话,我也是不会坐视她轻易伤害到你……”
“那你现在的意思?”
“当时我忽略了你的书童……”
“赵路?!”
“假如今天的事有他的份,应该就是一种印证……”
“可能吗?他是我的书童,他是我的家生子,虽有贵贱之分,却也亲如兄弟……”
“这我都清楚……”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背叛他的主子?”
“这得交给你去想,我又不了解他,我怎么能知道?”
“笑话!你都承认不了解人家,哪你凭什么怀疑人家?”
“就凭今天的琪儿……”
“琪儿?!”
“我晓得琪儿在你脑子里的印象:一个老实胆小的小女孩,她能做出一个荡妇才有胆做的事来吗?”
“该不是你还在怀疑赵路在鼓惑,干脆说胁迫人家?”
“至少是他允许人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了你的房间……”
“他要是也受到了胁迫?”
“这不就对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迫,我只是想提醒你,他没那么无辜……”
“赵路!”赵瑾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声暴喝。就连那个茅泳也是猝不及防,假如他还有形的话,准会在赵瑾的脑子里吓得摔个跟斗。茅泳有点后悔,忘了打预防针了,他只是想提醒赵瑾,暗中观察,没想到他的脾气也有极端。
“少爷!”赵路像是就候在门口似的,赵瑾话音未落他就进来了。
“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
“少爷?”
“你以为我真的舍不得打你?”
“少爷……”
“快说,告诉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赵瑾咆哮完,只见赵路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跽着身子说:“少爷,真是小的主意,这跟爵爷他们无关,是小的去求了爵爷……”
“你去求爵爷?爵爷就把琪儿送来?会是这样?”
“少爷,小的不敢撒谎……”
“嚯!你好大的面子,莫非爵爷都得拜倒在您赵路大爷的膝下?”
“不是,少爷……”
“你为什么不撒一个能让我信的谎呢?”
“不是,少爷,请容小的回报……”
“好好,你说你说,我听你说……”一听赵路竟是自承其行,赵瑾哪里还摁得住自己?要不是那个声音在脑子里连连嘘气,他真想冲上去先踹几脚。
“小的知道少爷这回出海,是要找少奶奶。可是小的害怕,这风浪实在太无情……”
“你要怕,你不去不行?你不会自己来对我说?”
“小的命贱,倒也无所谓,少爷命贵,小的是怕少爷……”
“是不是怕我早死了,耽误你做赵府管家了?”赵瑾何尝不知道赵路的愿景,这一会儿也不管了,只觉得那样最刻薄就照着那样来,否则不足以一泄狂怒。
“少爷……”
“好好,我不打断你,不打断你,你接着往下说……”
“夏将爷说要是能再给少爷找个女人就好了,胖爷说少爷品位高,不能捡到篮里就是菜,后来大爵爷问三爵爷,说琪儿姑娘不是心里一直惦记着少爷吗?”
赵瑾大概又忍不住想插嘴了,但只哼了一声,终究没说出来。
“……然后他们问小的了,小的怕不成,说少爷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少奶奶,我睡在外间,都听少爷梦里还在呼唤着少奶奶,所以想让琪儿取代怕不成……”
“好啊,你还敢听我的墙根?!”
没想到赵瑾话音未落,脑子里那个人先嘿嘿乐了。“赵瑾,你这也有点一厢情愿了吧?赵路睡在你外间的过道里是他的职责,你该自己不出声才对不是?你梦里纵情忘形,人家想不听也不成,你能怨人家吗?没必要打岔了吗……”
赵瑾一想也是,好在他本就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算了,这么说真是你的主意?”
“我的主意?”
“那琪儿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也忘了……”赵路看到少爷动了真火,也是害怕。
本来赵路也多少知道一点琪儿暗恋少爷的事,那是丫鬟太监没事嚼舌头,说琪儿常常躲在门窗后面偷看。兼之他也没撒谎,自从海上几度历险之后,到现在都还后怕。再说少爷这番出海表面看似目标明确,是去找少奶奶,可茫茫大海,该上哪儿?实际上跟玩命差不多,还敢无动于衷?只可惜他人微言轻,知道自己若是直接去劝,那跟直接跑到少爷面前放屁一个样。
再说自从云心死了,遗赠少爷一枚扳指,少爷的功夫已然不输当年的云心了,正狂得不行,更不可能听人劝了。赵路知道黄暹鬼点子多,所以就私下去讨教。
赵路知道,胖爷他们实际上也不愿少爷离开,大爵爷答应了源水,要帮他打赢排位大战,当初倚仗的是少奶奶,现在少奶奶不见了,好在少爷的能耐变大了,所以他们又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少爷身上。只是也实在拗不过少爷,哪是真心想放少爷出海?再说少奶奶要真活着,也该自己找回来不是?
只是究竟谁第一个提出来把琪儿悄悄地放进少爷的被窝里,他真是一点也记不起了。他只记得胖爷说了一句:五弟仁义,生米煮成熟饭,他不会不管。随后是一阵哄笑,好像三爵爷还有些不乐意,只是讪讪着没多说什么。
“少爷,我真忘了是谁的主意……”
“真忘了?!”
“少爷……”
“那还有一件事不知你忘了没有?”
“少爷?”
“云心大和尚究竟是怎么死的?”
“少爷?!”赵路的身子像被针扎了一下,突地蹦了一下,随即歪倒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