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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莫成才已经来到法山背后,运足平生所有真力,挥出双掌,对着法山后背猛然击去。
“得罪了,圣僧!”
“阿弥陀佛!”看来法山几十年的修炼真不是糊弄,差点被人推得扑翻在地,一个踉跄复一个趔趄之后,出来的第一声竟然还是那保质保量的佛号。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援手!”第二声佛号就听起来匀落得多了,只见他舒展一下筋骨,慢慢走向肖玉姚。“殿下,请恕老衲多唐突了,阿弥陀佛……”
法山的能耐自比莫成才高出许多,只见他在肖玉姚胸前一拂,又在后背一拂,立刻就解除了禁制。接着如法炮制,所有被制了的人,都一个个恢复自由。
“请问大师,这是什么功夫?”莫成才眼睁睁看着,能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个……阿弥陀佛,莫施主,你该请教殿下……”
“莫非对方用的也是玄门功夫?”
“敢问大师……”肖玉姚已经缓过劲来,一听法山如是说道,立刻就反应过来。
“莫非这真是传说中本门的截脉封经之术?”尽管肖玉姚已经与师娘有所龃龉,不过尚没公开决裂,当然还得以门徒自称自居。假如真是公之于众,亦是对己不利,只有那欺师灭祖一说,抑或清理门户之辞,在这纲常伦理至上,贵庶分野清晰的世道,不管谁对谁错,总是做晚小的在众口之上吃亏。
再说刚才一场,她还真是想到了自己的师门。首先吴旻晖如果还在身边,她的功力不仅胜于自己,而且肯定会先己出手——从前吴旻晖随侍之时,几乎都不用亲自动手,这样一来,也就不可能有适才那一番令人尴尬的折辱了。
说不定她和吴旻晖联手,还有胜机可攥。
法山不说则已,一提醒她也觉得像是本门绝艺。只缘佛学最初来自异域,武艺多以横练为主,走的大多刚猛路子。玄学才是中土精华,武功修为注重气血经脉。适才那人手法均有四两千斤之妙,没有上乘气功,只怕不成。
可惜所谓截脉封经一功,自己只有听说,从没见识。不过现在想来也觉得对方的身法似曾相识,只是已经达到了那种出神入化的程度,全非自己平素的那点见识,故而不免有点似是而非之感。莫非此人真与本门有点渊源?
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会是谁,该不是新进的同门?然而真要是自己下山之后才收的弟子,哪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唉!要是吴旻晖在就可能有解了。
“阿弥陀佛,真是惭愧,老衲也只是听说,从没真正领教过。只是适才蓦然被制之后,老衲怎么运气都不得通行,便想到了传说中的截脉封经之术……”
“还好大师见多识广,难不倒您,知道解法……”肖玉姚暗暗运了一遍气,已无一点窒碍。不过这句话一出口,肖玉姚就懊悔了,她把莫成才胡乱解制在先的事忘了,如此说来,岂不是在讽刺对方?况且那还算本门绝艺。
“阿弥陀佛,也是殿下福缘……”法山果然老脸微微一红,口气倒是依旧不愠不火。“老衲晓得医典上的截脉之证,加之莫施主成功启发,也就病急乱投医了……”
“哦!”肖玉姚不谙医道,没听过截脉之证,干脆就把请教一途当个台阶让自个儿下了:“圣僧真是博学无边,只是晚辈从没听说此证,还望以后不吝……”
肖玉姚这本是一种客套,没想到法山和尚竟然当真,巴结着很当真地说了:
“阿弥陀佛,惭愧惭愧,其实这截脉一证,乃有征症之分,当得病壳子那症,便为形截之症,所谓形截,乃是真正有形之物截脉阻经,譬如瘤瘿,譬如血凝,必须去除有形之物才能解得,当有华佗之手段,扁鹊之能耐。只是人字旁之征,乃是气截之征,气结经脉不行,只需冲开就好。只是我们的对头真力罕见,老衲依靠自身,始终不能冲开,直如一颗饭团梗在喉间。幸得莫施主猛力一击,胸膈剧震,方才舒解,老衲在此再行谢过莫施主……”
法山只管娓娓道来,肖玉姚却见周围人等俱有不安,尤其发现东宫中庶子贺卫方一副尿憋便秘的神情,自是太子被掳不敢耽搁,赶紧轻咳一声拦了上去。
“大师稍等片刻!陈军门,太子又被掳走了,这儿只能暂时由您来做主了……”
陈丹青一听,连忙施礼:“殿下万万不可,末将但凭殿下号令……”
他是不敢,太子有失,那是多大的干系,能扛得起的这里也只有嫡公主了。这一会工夫已把整个形势都看清了,自是遇到了超级高手,此间无人能对付。
“大师,还是请您定夺……”肖玉姚真是没有主意,只能去盯法山。
“阿弥陀佛,老衲世外之人,不谙事理,还凭殿下驱策……”
“公主殿下,微臣斗胆……”贺卫方早就急不可耐,终于忍不住插了上来。
“不必客气,宫令大人,有话直说,现在咱们都只有一件事……”
“多谢殿下!”贺卫方上前一步,又施一礼。“殿下,适才圣僧所言若是不差,对方应与灵山渊源不浅,常言道解铃还得系铃人,微臣试想是不是该派人赴灵山一趟?”
“宫令大人的意思,是想请家师前来押阵?”
“对方虽说只是有请太子殿下一叙,可也不知是真是假……”他似有难言之隐,斟酌着又说:“若是太子不得安然而归,这厢攻也不是,耗又不能……”
言下之意,自然是这边已算连丢两阵,不仅折了三个先锋,就连主帅也被对方轻易掳了去,明摆着是实力悬殊,再不去请大神,已经无法降住妖孽。
他见肖玉姚沉吟不回,忙又说道:“吴掌门若是闻得太子有失,自当援手……”
仍见肖玉姚不吭声,贺卫方噗通一声跪下了:“还望殿下恩允,救救太子……”
“宫令大人,快快请起!”肖玉姚一扬手,陈丹青赶忙去扶贺卫方起来。
肖玉姚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宫令大人放心,这已经不是什么恩允不允的事了。太子若真有失,且不说别的,譬如我们彼此的手足之情,就这个吃罪,我们谁也担当不起,回去也无法向皇上交代。若要是真能救得太子,别说上灵山找家师,但凡只要有可能,绝对不敢稍有犹豫,更不会推搪……”
她见法山跟陈丹青点头频频,也稍稍颌首以示回应:“……只是本宫在想,对方如此处置,似乎恶意不太明显,会不会存有要求谈判,抑或媾和之心?本宫不免担心这边操之过急,不但救人不成,反而辜负,违拂了对方的善意,太子徒遭贻害,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大师,军门,也想请两位参酌一下……”
肖玉姚环视大家,注意着众人的反应。有趣的是她从法山以及陈丹青的脸上倒没看到什么,反倒从站在侧后的芳儿看到了挤眉弄眼,似乎有话要说。可惜不是时候,她不免在心里提醒自己,芳儿的仪范教养还得再加提点。
“阿弥陀佛!殿下明鉴……”然而没等肖玉姚回给芳儿脸色,法山已经开腔了。“老衲以为殿下所虑极是,须得等上一等,看看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他顿了一下,偷眼觑觑公主的反应又说:“不过,贺施主之议也有一点可采之处。殿下,老衲斗胆建言,是不是该双杆齐下,请人,等人两不耽误?”
肖玉姚一听,心里就骂开了,就凭这句话,看来贺卫方请这个老和尚还真是请对了。看他面面俱到的圆滑劲儿似乎并不在星云之下,可他为什么就没得到父皇的青睐呢?而要拼着一把年纪去抱青宫的大腿?该不真是目光长远?
说实话,她还真是不愿去惊动灵山。本就为兰子的一系列事情跟灵山有了隔阂,连跟随自己十数年的吴旻晖也分开了,且不说颜面挂不住,就算敢于腆着脸去,心中也是顾虑重重。王玉凤活着,是师门丑恶的一个最好的人证,所以她死了,然而兰子又何尝不是?若真需要有朝一日印证灵山的丑恶,兰子才是最佳的活证。若让师门轻易插手,那能保不再发生王玉凤的悲剧吗?
王玉凤死了,自是无法复活。可是兰子,谁也别想再从自己的手里夺走她。假如真的需要在太子与兰子之间做一个选择,那答案自然是明确无疑的。
然而想如是想,可也没有冠冕堂皇的的理由将人驳回去。她也早已发觉了,自从得到女儿的音讯之后,处事待人不再那么不管不顾了,恁是多了点瞻前顾后。她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曾多次想找回胆气,可总有点力不从心。
“大师所言极是,只是这海路不比陆路,只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殿下容禀!”贺卫方就等着肖玉姚松口,岂肯放过任何机会:“犬子这次也在随军,他是水师校尉,原本驻屯海陵,有些出海经验,微臣代他请命!”
一个校尉,该是一艘船舰的管带,看来这个东宫中书令的准备工作做得真好。肖玉姚一听,不觉暗暗冷笑一声,这般配合,到底该谁做主?可这情势想不答应也不成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把未来的一切往好里想,聊以自慰。
“那就这样吧!莫老师就跟令郎走一趟,本宫修书一封,你们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