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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筱进院后直接往白玉堂和展昭居住的房间走去,她今日穿了件浅紫色长裙,叠襟处缀着几朵白色小绒花,月白色的双袖上是紫色藤条的图案,两袖对称,紫色藤条上的淡粉色小花从肩头一路蜿蜒至袖口。
许是展昭回来,她看上去心情不错,一举一动就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头上挂着一圈银线珍珠发饰,线圈上的珍珠正好落在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右边眼角上点缀了三颗细小的朱砂痣,微微一笑,清纯动人。
冯文轩昨夜一宿都没安稳的入睡,天微微亮后就从床上起身了,心想着和白玉堂展昭两人住同一个院子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转脸看着蓝尊离,这人安静平躺着,双眼闭合,脸庞比较他俩第一次见面不知柔和了多少,“你倒睡得香。”冯文轩坐在床边撇撇嘴,望了屋子一眼,他起身去开门想给房间透透气,这样也有利于蓝尊离养伤,门一打开,却正好看见唐筱,见她往对面房间走去,连忙喊道:“唐小姐,请留步!”
唐筱回头,垂在脸颊两边的几缕细发随风浮动,发髻上的蝴蝶流苏步摇轻晃,她一脸茫然的望着冯文轩,“你要说什么?”
昨晚对面房间的动静太大,有些事情冯文轩想不知道都难,想到这他不由得红了下脸,又见唐筱站在院中看着他,忙理着衣襟咳嗽了一声,他朝唐筱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唐筱皱了皱眉,不解的走过去,上了台阶道:“神神秘秘的,你说吧。”
冯文轩挑眉一笑,轻声道:“你不要去打搅白五爷和你展大哥。”
“怎么了?”唐筱愣愣的看着他。
屋里头躺着的蓝尊离耳朵突然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屋顶的横梁,眸里一片沉静。
这人真是,难道要跟人家一姑娘家说这事
唐筱还睁着双眼看着冯文轩等着他后面的话。
蓝尊离躺在床上,声音懒洋洋,拖着长长的尾音,“冯文轩……”
冯文轩听到了屋里的声音进屋,嘴上还对唐筱叨着话,“也不知道展昭内力恢复没有,晚上又回来的晚,你就让他俩多休息会。”
唐筱听了,觉得也对,暗暗撅了下嘴,笑着跟在冯文轩身后进屋,“离大哥好点没有?”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唤他,蓝尊离看清了站在屋内圆桌旁的唐筱,稍稍点点头,“伤的不重。”
“逞强!你当人家筱筱姑娘不知道?”冯文轩紧紧盯着蓝尊离脸道:“怕说出来不好意思啊?亏你还是展昭的二师弟,这么……”
蓝尊离满脸无奈,垂下眉眼幽声打断冯文轩着急的话,“我饿了。”
“……”冯文轩噤声瞧着他,“算了,我去厨房给你拿吃的。”
唐筱闷声笑了一会,轻声道:“你们关系真好。”
快走出房门的冯文轩又转身看过来,清俊的脸上泛红,丢下一句话便走了,“谁和他关系好。”
唐筱俏皮的冲蓝尊离眨眨眼,“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是我看得出来喔。”
蓝尊离躺在床上,面无波澜,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唐筱安静站了会,也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只道:“那你好好养伤,我去找阿绪了。”
白玉堂和展昭两人走进饭厅的时候,饭桌边已经坐了一圈的人,原本谈笑的众人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将视线全聚集在门口站着的两人。
韩彰急着去巡街,喝了碗粥后顺手抓了两个包子就匆忙起身,咬了蓬松的包子一口,含糊道:“五弟,昭弟,你俩可起晚了。”
展昭薄红的脸上挂着笑,看了众人一眼没出声。
白五爷拍着韩彰肩膀道:“有一段时日没回来,还是开封府的床睡的舒服。”
低头安静喝粥的公孙策微微勾起了嘴角,当初到底是谁总说开封府的床破的!
“睡得舒服就行。”韩彰笑着看了眼展昭,“你们先去吃东西,我去巡街了。”
“辛苦二哥了。”展昭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似乎他不在的这半年以来许多公事都让其他人承担了。
“猫儿,你在想什么?”身边的人突然沉默下来,白玉堂转脸过去看着展昭,忽然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吃你爱的牛肉面去了。”
“嗯?”展昭回神,抬眸看着白玉堂的脸,他脸上的笑容和眼里蕴藏的温柔让自己的心发热发烫,就在这一刹那,展昭觉得今日外面的阳光都耀眼了许多。
展昭眉眼微弯,跟着白玉堂一起走近餐桌边,他淡笑着对身边的人道:“吃了早饭,陪我去外面走走。”
“好。”白玉堂应着话,悄悄靠近在他耳畔温柔小声说:“谨遵猫大人指令。”
声音很轻,却在他心头萦绕不散,展昭抿唇,停在原地面色薄红。
白玉堂已到桌边,转过身来,笑意绵绵的看着他。
展昭懊恼自己总是容易被他撩拨,暗自摇头,脸上的神色恢复如初后才缓步走过去。
两人一同入座,白玉堂替展昭端碗置筷斟茶。
冯文轩眯眼瞧着他俩,默默咬了一大口白面馒头,嗨!真是闪瞎他眼睛了。
春日的阳光明媚和煦,迎面而来的风清新淡雅,青柳从枝条抽出嫩绿的细芽,整个开封都处在一片温和静谧的气氛当中,即便暗处波涛汹涌,也掩在这片灿烂的春光里。
白展两人出了开封府衙没过多久,突然四个身着灰色短衫的轿夫抬着一顶黑色描金边的软轿从道上转弯急匆匆的行来,轿子边上跟着好几个侍从,其中竟然还有庞太师,一行人风尘仆仆,均面露焦急担忧之色。
张龙正站在府衙门口,见此情形立即走下台阶直迎上去,不卑不亢的行礼道:“见过庞太师,太师何时出使大辽回来的?为何不见包大人?”
庞吉摆了摆手,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对张龙沉声道:“赶紧进去通报公孙策,说包大人回来了。”
张龙看了眼庞吉,又瞧了瞧垂着门帘丝纹不动的软轿,立马转身进府通报消息去了。
眼见张龙进去,庞吉环顾了周围一眼,忙抬手招呼轿夫小心翼翼的抬着轿子上台阶入府。
没过一会,公孙策和庞统还有唐门三个无所事事的人一起走到了前院。
轿子停在前院厅堂的门口,庞吉遣走四个轿夫后转身看着过来的几人。
公孙策走近拱手道:“下官见过太师。”
庞统舔了舔嘴皮子,看了他一眼后低眸轻声喊了句:“爹。”
“你也在。”庞吉不冷不热的说完看了庞统一眼,也不在多说其他,立即唤公孙策上前,对他轻声道:“我们离开辽国边境的时候遇到刺客暗杀,包拯……受伤了,你快准备医治吧。”
这句话猛的在公孙策大脑炸开,他愣愣的瞧着庞吉,嘴唇发颤,“怎,怎么会?”
“阿策。”庞统走来扶住公孙策的肩膀,就见庞吉伸手撩开轿帘,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侍从一起将轿里的人半扶半抬出来。
“大人!”公孙策看到包拯的这一刻双腿已经发软打颤,差点就要跪在地上,幸好庞统在他身边搀着他。
“阿策,你冷静下来才行。”庞统眉头深蹙。
公孙策双眼已泛红,勉强自己立刻镇定下来,缓过神忙道:“快!抬进屋。”
包拯是胸口中了一道毒箭,此刻嘴唇乌青,薄薄的呼吸从他鼻腔散出来,看起来很是微弱。
几人不敢太用力,进屋后把包拯轻轻平躺着放在软榻上,淬了毒的箭头还在包拯的胸口里面,箭尾剪去了一大半,只留下短短的一截。
初春微寒,外面原本明媚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天空阴了下来。
庞统从一边拿来了薄毯盖在包拯身上后问庞吉,“爹,怎么会有人暗杀你们?你带去了那么多高手,包大人怎么会受伤?”
“他是为了救我。”庞吉沉默了会后重重叹息了一句,他真的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从前……都是自己对他的偏见太深。
这道毒箭原本是冲庞太师射来的,偏偏在他看到箭呆愣的时候,包拯突然推开他挡在了身前,前来暗杀的人少说有十几个,刀光剑影交错,随行的护卫都此刻被缠住了。
公孙策看了庞吉一眼,双目已通红,也不知道是在吩咐谁,只听他道:“快准备热水和烛火。”
站在靠近门边的温盛绪忙应道:“我去厨房拿。”
“箭上有毒,时间越长越危险,我要立刻取箭,庞统去房间把我的药箱拿来。”公孙策握着拳头,虽然此刻他心慌得厉害,可现在依旧能做出冷静的决策。
唐筱站在一旁,看着公孙策侧脸颊上的冷汗,轻声道:“我去房间拿解毒丹给包大人解毒。”
几人分开行动,不一会儿就把公孙策取箭需要的东西备齐了。
公孙策将等会需要接触包拯伤口的利器都放在火上烫过一遍,正准备动手,突然道:“大人最怕疼,需要止疼药才行。”
包拯轻微动弹了下指尖,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隙,嘶哑着嗓子无力道:“没,没事,来吧。”
“大人,你忍忍。”公孙策含着酸楚看着包拯。
“好。”包拯微微弯了下嘴角,无奈闭上了眼睛。
公孙策认真的开始取毒箭,唐筱蹲在他身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