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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周天的心神剧烈动摇！</P>
白研良眼神猛然一变，就是现在！</P>
他操纵意念，握着这颗装满孟真记忆的光球，一头扎进了残蜕巨虫的体内。</P>
他在赌。</P>
孟真的诉求，一直是把自己的孩子重新接引回人类世界。</P>
然而，白研人曾答应的，接引她儿子回人类世界的事，却并没有信守承诺。</P>
他接回来的，是自己的“备份”，白研良。</P>
而白研良体内被近期才苏醒的那个孩子的意识，也并非孟真的儿子，而是真正的白研良，白家的小儿子。</P>
所以，从头到尾孟真的孩子都没能回到人类世界。</P>
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白研人和周天有合作，周天绝不会让那个孩子回到人间。</P>
那么……</P>
周天能够控制残蜕，能够得到雾界的部分操控能力，就有答案了。</P>
他操纵雾界的媒介……是他的儿子。</P>
而这份带着孟真所有记忆的光球，正是破局的关键。</P>
它一直封存在许知非的体内，并不断给许知非“预知梦”一般的预言画面，就是为了这一刻。</P>
这些记忆，应该是孟真留下的后手，或许，那个聪明的女人早就意识到了丈夫的转变，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P>
但她无法说服自己让腹中的孩子也接受和自己一样的命运。</P>
这些记忆，就是能否唤醒那个孩子意识的关键。</P>
周天也已经完全察觉到了白研良此刻作为的意义。</P>
他终于有些失态了，大吼道：“滚开！”</P>
恐怖的能量朝白研良挤来，将他的肉体挤得嘎嘎作响，几近崩溃。</P>
白研良却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带血的牙齿：“你怕了。”</P>
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P>
周天的内心在咆哮，他疯狂命令着那个孩子，不管后果，也不管能否承受得住，雾界的恐怖能量涌了过来。</P>
白研良的一身血肉也开始溶解，露出了森森白骨。</P>
但他知道，自己猜对了。</P>
“妈……妈……”</P>
随着一声斑驳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P>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P>
这个声音，夹杂着男声，女声，老人，孩童，沙哑，浑厚，尖锐，低沉……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同时喊出那两个字。</P>
“妈……妈……”</P>
他醒了。</P>
那个孩子的自我意识，诞生了。</P>
周天的瞳孔一瞬间放大。</P>
下一刻。</P>
庞大的巨虫，轰然溃散。</P>
而周天真正的身体，也显露了出来。</P>
那是……女人的身体？！</P>
白研良仅存的意识，勉强看清了周天的状况。</P>
那副躯体，从头部往下，竟然全都是女性特征！</P>
白研良明白了一切……孩子是调动雾界力量的媒介，而妻子的躯体，则是作为承受世界之力的容器吗……</P>
他还真是个好丈夫，好父亲。</P>
白研良不再去看他，因为受孟真记忆注入而诞生了自我意识的“怨婴”，不会放过周天。</P>
凄厉的惨叫贯彻天地，周天难以瞑目，他明明快成功了，明明都到了最后一步，无尽的不甘与怨恨迅速聚拢。</P>
与此同时，因为巨虫崩溃而暴乱的世界之力正在席卷大地！</P>
汲取了不少世界之力的雾界母树正飞速枯萎，天空出现了一道道漆黑的裂纹，似乎摇摇欲坠，大地也在剧烈颤动。</P>
真正的末日，这一刻才开始。</P>
白研良已经浑身血肉崩溃，他闭着眼睛，任由自己往下掉落。</P>
他能感觉到雾界母树即将支撑不住，很快，雾界真的会坍塌下来，砸碎人间。</P>
我这样做……对吗？</P>
白研良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心中一片迷茫。</P>
忽然，他又笑了，满嘴都是鲜血。</P>
我果然是人类……</P>
感受到自己心中的迷惘，白研良无比开心。</P>
而这时，他的身体忽然被一股力道拖住，没有再继续下坠。</P>
白研良有些意外，但也猜到了是谁。</P>
果然……许知非来了。</P>
自己目前的意志无法再掌控雾界的力量，周天也和自己的孩子陷入了混乱之中。</P>
释放了保存在体内的孟真记忆后，许知非尝试着调动雾界之力。</P>
她很好运，白研良也很好运，一次就成功了。</P>
“你……要做什么……”</P>
白研良的状况很不妙，虽然他是雾界生灵，但这里是人间，他的肉体正在崩溃，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已经用尽了全力。</P>
“这棵树要死了。”</P>
许知非说。</P>
“嗯……”白研良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只要能调动雾界之力，的确可以很轻松地感知到雾界母树的状态。</P>
“从她的记忆里，我看到过一段记载。”许知非说。</P>
白研良意外地看着她，难道还有什么隐秘？</P>
许知非看向白研良，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并不像自己，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P>
比如此刻，她的想法自己就完全猜不透。</P>
“雾界是一个永远不会诞生自我意识的世界，因为所有诞生自我意识的残蜕，都会彻底消亡。”</P>
许知非说。</P>
白研良点点头，他从白研人那里知道了这件事。</P>
“雾界是人间的伴生世界，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许知非看向正在和怨婴纠缠的周天，“雾界的力量，根本无法毁灭世界。”</P>
“但的确可以对人间产生巨大的破坏。”</P>
“这棵树，雾界一开始是没有的。”</P>
“那些已经诞生自我意识的残蜕会消失，可意识并不会消失。”许知非语出惊人，“我们都不是特例，数不清的岁月里，已经有许多残蜕诞生过自我意识，它们都消散了，消散的自我意识，在一望无际的灰色草原里，生根发芽，逐渐……长成了参天巨树。”</P>
“它才是雾界第一个存在自我意识的生灵，也是雾界唯一的一棵树。”</P>
许知非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听得白研良有些出神。</P>
“现在，它要死了，雾界不会坍塌，但残蜕会失控，流入人类世界。”</P>
等等……</P>
白研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紧盯着许知非，问：“你想代替死去的它，成为第二棵束缚残蜕的树？”</P>
许知非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耳边的长发，轻轻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