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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太平间不同,这里暗无天日,靠近墙根的位置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放置了好些试验用的试管,还有一架显微镜,细胞培已经培育成形了,载玻片上有细微的肉丝残留,凶手除了食用人心,很大一部分时间还在研究培育心脏的细胞。
这个实验室和居家相互结合的地方,中间有一堵拆掉的墙,房间里到处挂着橡胶手套,或许是凶手在戴上橡胶手套前,还在中间加了层塑料手套,所以虞温能从橡胶里闻到一股加热后的塑料味。
房间的陈设整齐,地板上一点血迹都没有,该是在用餐完毕后细心擦拭过,想来凶手一定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室内鞋和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凳子也推到了桌下,这么一来布艺沙发上临乱不堪的脚印,或许压根不是来自于房间主人的。
作为太平间管理员的江老,不会不知道通风管后有暗室,另虞温头疼的是,凶手后续工作做的太好了,一点破绽都不曾流露,倒是这盛放汤水的保温盒,看起来不像是私下购买的,底部的红色纹样上,一行标识着“外科医院医生清明节礼品”的字迹隐隐浮现。
“这里应该有通往外面的渠道,供凶手日常进出,你别顾着发呆,帮我找找看。”
夏夜四下翻腾着密室里的物品,虞温的脸色不太友善,煞白的唇上依稀可见牙印。
掀开被子,床板是一整张的木板,木屑还没有磨平,看来是新换的,床头柜里有很多避孕套袋子,还有一些小罐的润滑液,夏夜端开摆放在电视机旁边的全身镜,一张不怎么明显的小门呈现眼前,打开门把,外头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医院附近的农贸市场!”
嘈杂的声音从市场的各个角落里传来,门设置在市场的垃圾处理中心,没有人会走进腐臭的垃圾堆里寻觅线索,夏夜和虞温弓着腰从密室离开,手机的讯号瞬间恢复,致电给警署后,同事们很快赶来支援。
“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带江老回局里,猫仔的岗不会撤,包扎完来医院门口,我在那儿等你。”
夏夜推了推虞温的背,示意他先去处理手上的伤,全然不顾及自己被划开的手掌。
“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虞温艰难的挪动着关节,骨头没断,就是肌肉被割穿了,修养一阵子不会有大碍。
“算了,我不去,你也不回去的。”
夏夜挠着后脑勺,忽然间想明白什么,不在说话,只是拽着虞温一起回到外科医院,让骨科值班的医生霍良急救。
值班室里灯是昏黄的,茶缸里泡的枸杞已经涨大了好几圈,屋子里被重新打扫过一遍,消毒水味比先前淡薄了好多,霍良的手艺不错,包扎都没扯到患处,一整套流程下来,除了打破伤风时有些疼,再无不适的地方。
“廖医生下班了?”
穿衣服的时候,虞温忍不住问了句。
眼前的人轮廓和廖咏有些像,但是比起前者的阴霾,后者的眉目间凭添了阳光,在谈话中得知,霍良和廖咏一样,一毕业就来到这家外科医院,一待就是十年。
“您觉得廖医生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霍良眉飞色舞的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虞温有忍不住试探道。
“他是个厉害的角色,有一种魔力,让人从他身上挪不开眼睛。”
霍良在谈论廖咏的时候,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涩的光,但多到溢出来的温柔让虞温颇感不适。
“这是消炎药,回去记得按时吃,伤口不要碰到水,割得有点深,可能会留疤。”
离开前,霍良还不忘交代伤势重些的虞温好好照料患处。
“谢谢您。”
道过谢,虞温先夏夜一步离开诊室,夜幕酝酿的情绪沉重,夏夜离开诊室前,霍良听到医院外传来刺耳的警笛。
“警官,方便问一下你们的伤是怎么弄的吗?”
霍良来到门口,声音刻意太高了八度。
“哦,这个啊,我们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发现了一个密室,这是在和袭击我们的人搏斗时弄伤的。”
夏夜在距离霍良不远的地方站定,一阵清风拂过,带来一股子青草香,淡淡的,几乎就要闻不见了。
得到回复的霍良惊讶的点点头,随后就躲进了诊室。
楼梯间里虞温正催出着夏夜离开:“怎么了?走啊!”
“我刚刚好像闻到青草味了,很淡,风刮过诊室时带过来的。”
夏夜走到第二阶台阶时停下,又仔细吸了吸鼻子,可惜那股青草味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了外科医院的内院,大门口警车早就恭候多时,夏夜邀虞温一同前去警署审讯江老,驾驶位前的操作台上,时间已经跳接到夜晚十一点半。
江老从医院里被领回来,此刻正拷着手铐,沉默的坐在审讯室的另一端,猫仔被夏夜派去看护樊尚了,他的工作由虞温代劳。
“江海,医科学院退学,后再精神病院做了三年担架员,这期间考取了医生执照,正式成为了市外科医院的实习医生,由于没有毕业证,酬劳一直要比普通医生低一半,工作七年后,你和一个护士结了婚,并且生下一个儿子,后来夫妻感情不和,妻子带着儿子离开了家,从此你一直独身。”
虞温把资料上注明的文字都念了出来,这些是江海的人生经历,不过在虞温讲述的过程中,江海的脸上没有丝毫情感起伏。
“你儿子呢?不想去看看?”
夏夜想点烟,可看到审讯室里的监控,咂咂嘴又住手了。
“可以给我一根烟抽么?”
江海仰躺在椅背上,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双浑浊的眼睛,现在更看不清底色是什么了。
踟蹰了一会儿,夏夜才从烟盒里剃出来一根烟扔给他,点燃烟圈后,他贪婪的吸食着烟草的焦香。
“我妻子不肯见我,时间长了,联系慢慢减少,最后她换了号码,从此人间蒸发,孩子都三十好几了,这辈子怕是见不到了。”
江海严峻的脸上,皱纹全是紧绷的状态,等到香烟燃烧殆尽都没有过舒展,沟壑的额头沾满了岁月的流沙,可脸上的颜色却还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