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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平间的后面，通风管道同密室相连，房间的出入口在农贸市场，隔阂的墙体有打穿的痕迹，你身为外科医院太平间的监管人员，这件事应该知道吧！”
夏夜伸手去勾瓷杯的把柄，清神醒脑的薄荷香气从热气腾腾的杯子里冉冉上升。
警方在密室取样查存后，确定了冰箱内的心脏和橱柜里的肉汤，均来自赵野和肖小婷身上。
“那间密室内，有很重的青草味，我们已经收获了气味的来源，原产地在国外，是很风靡的小众品牌，密室的主人有很严重的洁癖，橱柜里有空气清新剂，上面沾了你的指纹，你应该在凶手离开密室以后特意回去收拾过。”
虞温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抛到桌上，那是采集的空气，搜查科的同事很心细，居然在一瓶不起眼的空气清醒剂上提取到了指纹。
对坐的江海紧闭双目，随着审问的进行，他的额角频繁冒出虚汗，隔了良久，他才淡淡的说道：“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宰了你们多好！”
“哼，的确，你把太平间的门关死，害得我们不得不另谋出路，托你的福，我们才发现通风管后有密室一说。”
夏夜五指微张，平放在桌面的审讯记录上，稍稍一使劲儿，能看到泛白的关节凸起。
“你似乎很怕警方调查那间密室，是有指向性证据么？还是说你在隐瞒什么？”
虞温从江海的神态中看出端疑，小声示意他让搜查科查的再仔细点。
“没什么，事已至此，我都招供，人是我杀的，心肝也是我吃的，我认罪，你们结案吧！”
江海将手腕搭在面前的铁质台面，他的语气稍微有些急促，原来浑浊的眼眸，杂质忽然散开。
“动机是什么？一开始确实脏器的尸体还能解释得通，太平间保洁员李老汉父子也跟你有接触，可病房的赵野和无意中灭口的护士肖小婷，你几乎都没和他们打过照面，又何来杀人一说！”
从警多年的夏夜知道，江海一定是想自己定罪，这样一来，真凶一定跟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赵野住在三楼转角的单人病房，他的养女杨乐乐是他的情人，我一个糟老头子，日子过得清贫，看不惯别人有莺莺燕燕环绕，至于肖小婷，是因为她撞见了行凶归来的我，所以我杀他灭口，这个逻辑说得通吧。”
江海编造了一个杀人理由，将罪名系数揽在自己身上。
“你是不是落了一个？”
虞温回想起樊尚遇袭的经过，一下点破了江海的谎言。
“我没有，事情都是我做下的，你们抓我啊！枪毙我啊！”
江海的情绪有些恼怒，他趴在通风管内偷听到的谈话就是这些，再无其他。
“你冷静点！”
暴怒的江海不断捶打自己的头部，手腕在强劲的拉力下，被手铐划出几道血痕，他痛苦的揪着头发，像是犯了药瘾的毒贩。
进度癫狂状态的江海已经无法正常回答问题，虞温诊断出他有很严重的暴躁症，夏夜只能差人把江海拖回拘留室休息，这时搜查科的同事忽然打来电话，说是在太平间后的密室里，发现了一张全家福。
照片被紧急带回警署，夏夜拿到手上后发现照片里的男主人尽是江海年轻的时候，背景设在家里，一个看起来恬淡的女人正抱着襁褓里的婴儿。
“看来江海想隐瞒的就是这个，我去调查江海老婆的去向，你帮我平复一下江海的情绪。”
夏夜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面包，扔到虞温手里，审讯中断到现在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得到指示的虞温整理好仪态，蒙头打开了拘留室的门，江海喘着粗气，牙齿颤动到无法咬合，血丝在他瞳孔周围蔓延，他的颈部青筋暴露，见他来了，那人因为想站起来，从而被脚镣绊倒在地。
“放松，深呼吸，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虞温蹲下身，将跟凳子一块侧翻在地的江海扶正。
虽然没有瞧过他先前的病历，但从江海犯病时的反应来看，他是一个带有很强攻击型人格的暴徒，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会在嫉妒愤怒的状态下，做出令人惋惜的事情。
对面的房间里，夏夜正在监督网络安全的同事调查江海老婆的状态，在民政局的婚姻登记记录上，夏夜发现江海和妻子林苗早就离婚了，离婚后林苗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她的身份证再没有更新，而且也没有任何出行记录，以及银行记录。
了解到这个情况，夏夜叩开了拘留室的门，虞温的疏导进入尾声，江海的情绪慢慢平复。
“他患有非常严重的暴躁症，而且是暴力型人格，如果在他盛怒的状态下，没能阻止他的冲动， 或许会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是虞温在诊疗过后对江海的评价，按照这个逻辑往上理，或许林苗就是被江海在犯病时候杀害了。
“我查到他和妻子林苗在孩子仅五岁时离婚了，之后林苗就销声匿迹，再没有社会活动。”
夏夜将调查所得如实相告，这也意味着，想要找到那个遗失在人潮的孩子，难上加难。
“只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虞温打了个响指，昏沉的江海转醒，翻红的眼睛在慢慢淡化，面容也不似之前那般扭曲。
“你们找不到他的，都是我干的，我有罪。”
江海的手逐渐回到放松状态，干瘪的脸部肌肉忽然动了动，牵连嘴角勾起。
看得出来，那张在密室里找到的全家福，就是江海一家的，之所以江海会害怕警方深入调查，就是不想让这张老照片重见天日。
“你的罪，法律自会判断，但随意剥夺他人生命，并且吃人心肝者，早已恶贯满盈，必须受到严惩。”
虞温冷着脸，系统上说，食人魔有三，或许眼前的江海就是其中之一也说不定，为了加深这个猜测，他有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吃过人肉么？是什么滋味的？”
回应他的则是长久以来的沉默，江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任由空气在微妙的气氛中凝聚成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