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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确的说，那一道小小的豁口，实则与那些死去的平民百姓们所受的伤……完全一模一样！！
尽管心中早有预测，尽管这一举动显得有些多余，但当李清真的看清那一道细微豁口时，脸色也依旧下意识地变得更凝重，其一对黝黑黝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子深沉。
如果说，李清早先的猜测因罗歆对于鸣剑宗的那种态度而产生了些许迟疑的话，那么，在这一刻，在看到荒绝与阿方喉间豁口的一刹那，彻彻底底化成了确信。
堂堂两名炼气士，如此轻而易举地死在此处，死法简直于寻常人并无任何区别……
甚至，那杀戮之人，连其脖颈的幕布都没有取掉。
剑气，依旧轻松地，轻松无比地，划破了其喉间。
而在这片林子中，除却允兮归之外，谁人还有这种恐怖的能力？谁还有，取炼气士性命如取草芥那般轻松的手段！
若非如此，难道，
这片林子里的尸体喉间的豁口，正好与用剑足以挥出剑气的允兮归相符，是巧合？
这片林子里的二十余具尸体，死去时间不长，甚至连一片土地上的血液都未干涸，而又正好能够与他们不久前，在这附近撞见允兮归的时间相符，是巧合？
这片林子里的尸山，其中，有两名实力非凡的炼气士，其间修为与允兮归相比正好悬殊，允兮归若是想要杀其二人，根本不用耗费多少心力……
这，还是巧合？
这么一番话说出，恐怕连对鸣剑宗、对允兮归无比相信的罗歆，都不得不承认，倘若那杀戮之人真的是允兮归的话，一切逻辑都可以顺接下来！
毫无破绽！！
“即便是如此，你也还是坚持，对允兮归的那一般看法么？你，还是对其，抱有钦佩么？你也依旧相信，他，不会杀人么？”
李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已然笃定这其间的杀手就是允兮归。随即他缓缓站起身，闪闪目光来至。
来到，罗歆的眼前。
注视着对方的瞳孔，罗歆不知不觉得垂下头，其皱着眉，咬着唇，神色说不清是犹豫，还是痛苦。
她再没有话，去否定李清的推测……
去否定，允兮归，就是那名杀戮之人。
“我、我不知道……”罗歆闭着眼摇头，最终声若蚊蝇地吐出几个字，于空气中丝丝飘荡。
李清默默看着这一幕，目中闪芒似是消退了。
还原成一双，黝黑如深潭的眸子。
他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符合黑夜的沉默。
无声无息间，李清返身寻到荒绝、方厉的一旁，从其怀中各自摸出一枚玉简。
那是两枚传音玉简。
没有丝毫破损的传音玉简。
在那名杀戮之人的手中……或许，可以说，在允兮归的手中，这两名迈入炼气境的黑衣杀手，甚至连捏碎传音玉简的机会都没有。
李清凝视着传音玉简，眼神隐隐透出一股子飘忽之感，似穿越过这枚传音玉简，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怎么了？”
罗歆注意到了这一幕，抿嘴低问。
“没什么。”
李清摇摇头，出神地呢喃道：
“我只是在想，假如，假如造成此处惨状的元凶，真的是允兮归的话，
那么，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
天空。
潮浪似的云朵乌压压地盖了上来，遮掩住今夜本就稀少的月芒与星辉，转而投下一片黯淡。昏沉与黯淡漫无边际，绵延不知多少里，仿佛给这一处天空底下的密林，拉上了一块阻人眼目的幕布。
星散鸟雀低空横飞，时不时鸣响一道渗人心魂的曲子，此起彼伏，忽高忽低。鸟儿们飞舞旋转，羽毛都好似被染上一层墨色，融入了黑暗。
渐渐的，展翅的鸟儿们来至一处高山，环绕。
高山并不算很高，可在这一片平坦坦的林海之中，却远远超出旁的所有树木不知多少倍，显得格外雄伟。
如平原中隆起的高山，突兀而又令人望而生畏。
高山是没有生命的，但它依旧是会动的。其崖边山腰各处都生长着挺拔的坚韧树木，一棵棵仰着头望天，似其披着的一身衣裳，随于轻风中缓缓拂动。
就着散两得几近没有的光彩，
倒映出，
属于他们存留于这世间的一点点印记。
不过，山，终归是死物；
山，不会说话，不会发声。
长长久久的夜间，如果忽略那稀少得几近无声地虫鸟低鸣，能感受到的，便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某个瞬间，一头熊，忽然出现在了此山的山脚下。
那头熊，浑身上下都隐隐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息，来自妖兽的气息。其一身的毛皮都是如墨一般黑，不是因这片昏沉黯淡的环境，而是因被火焰灼烧所致。
被，一柄长枪上的火焰所灼烧。
熊妖四足齐动，缓慢而沉重地移动着身子，时不时扭头四看，似在紧张地张望。
其目中，是原本只有在人类的瞳孔中才能看到的一抹……忌惮与心悸。
它这是在注意着，那名伤他的人类，是否已经真的离开了此处；此处，是否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棕毛熊既然能成妖，便代表着它并不傻，相反，它很聪明，自它从那名人类的手中败退后，便一直，一直躲藏在此山不远处的一片林子里。
因为它知道，那时的它，身受重伤，拖着流血不止的身躯，若是强行要跑，对方要是追击的话，自己恐怕难以逃脱。所以他凭借着对这片密林的熟悉，躲藏在一处，较为不好发现的地方……
事实证明，它的这一举动，没有错。
那名人类，真的如它所想的那般，没有发现它。
只是，那名人类虽说没有发现它，但它能够嗅到风中的气味，那名人类，同样没有迅速离开此处！
这直接让棕毛熊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捕食都很少去。因为棕毛熊十分害怕，害怕被那名实力恐怖的人类，发现自己的藏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