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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罗歆有些愣住。
“我说你刚刚说什么？”李清的眼中闪烁着疑虑的光，“你刚刚说你体内的真气对这株纯元草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是啊，”罗歆点头，“怎么了么？”
“可是……”李清听得真切，一时间更为不解，抬手按住腹部，“我感受到我体内的真气对这株纯元草的反应极为剧烈……较之于早先发现它是更甚，似乎极想将其吞噬。”
“吞噬？”罗歆皱眉，“这怎么可能？先前时我们的真气会对这株纯元草产生渴求的反应，一是因这株纯元草并未成熟，二则是因距离过远。如今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还是如此，甚至更甚？可别是你感受错了啊。”
“不可能的，”李清否决，“倘若只是一瞬间，我也许还会产生错觉，但它始终都在朝这株纯元草冒着头，乃至此刻。”
“但……等等等等，”少女舔唇，全一副满头雾水的模样。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良久过去，她才飘忽着眼神说，“因为那些真气与一般活物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早先他们会渴求纯元草，多是因为纯元草内所蕴含的气息是他们所需要的。但是他们也懂得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如今纯元草已然成熟，他们知道这对他们只会有益无害，这才会产生畏惧的情绪……”
“可我体内的那一丝真气的的确确有了这种兴奋的举动……”
“难不成……”罗歆眼神诡异地看了李清一眼，“它巴不得你死？”
“……”李清回以目光，满面质疑，仿佛是在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看这事情这么难以理解，随便说说。”罗歆一笑，转而一肃语气，“那也许这株纯元草对你的确有作用？否则真气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发作？”
“我也不太清楚。”李清幽幽地看着自己按在腹部上的手，眼里透出迟疑。真气上所传来的情绪亦然会带动他的情绪，面对着如此充满诱惑力的纯元草，不得不说，他有了直接服用的念头。
这就好比一个在沙漠中喝尽了水的旅人忽而发觉了一片绿洲。这其中的诱惑令人难以想象。
只是李清更知道，取到这株纯元草并非全是他的功劳。他若是就这么强行服用了，让他内心难安。
“不如你服用试试？”罗歆仿佛洞穿了少年心中的想法。
“不行，”李清眼神一定，果断摇头，“这株纯元草最开始是你发现的，我怎么能独自使用？”
“我知道你在忧虑这个，”罗歆忽笑，“不过你不必多想。纯元丹我曾经服用过，其中效力虽说惊人，但也并不是什么一定不能缺少的东西，此番你接连与那熊妖与黑衣杀手交锋，出的力远比我大，又何故推脱？”
闻言，李清眼神不能不一闪，随之沉默下来。
他想了想，最终依旧摇头：“还是不行。且先不说方才我们所说的那一点……如你之前说的，这株纯元草的药力惊人，若是我当真服用了，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纯元草也没了……反而得不偿失。”
这一次换罗歆沉默了下来。
“不如这样，”少女眉眼弯弯，忽的又笑，“你将这株纯元草一分为二，自己服用一半，另一半就留给我。这一则可以减缓一半的药力，二则也不会让你有所愧疚。怎么样？”
“这……”
李清抿嘴。不得不说，罗歆的话令他心动了。
那无疑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体内的真气在此刻冲撞得愈加激烈，如见血的虎豹，足使得他的腹部有些疼痛，无穷无尽的渴求随之从他的心底蔓延而起。他望着那株隐隐泛着微光的纯元草，猛地咬牙。
“好！”他狠下心，一把将纯元草从中撕作两半。
其中有几根草茎不可避免地脱落，洒在岩石上，其上的微光更是顿时消散，显然是散失了药力。
见状，李清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肉痛之感。他默默叹气，而后将一半的纯元草置于罗歆的右手旁。那一半的纯元草上的微光足让罗歆被血液侵染的手明亮无比，原本极为顺柔的五指在此刻看来显出几分狼狈。
“好，那你服用吧。”
纵使满面血污，也无法遮掩住少女的笑颜如花。
“嗯。”李清点头，双目闪烁。他腹部上的灼烧已然达到了一个极点，仿佛有一团烈焰在他的丹田上熊熊燃烧着。
对纯元草的欲望亦然在这一瞬间攀升到巅峰。
李清舔着嘴唇，随即再不犹豫，一举将那一半纯元草塞到嘴中。纯元草入口微甜，伴着些许清凉之感，在他的齿间弥漫。他缓缓闭眼，将那些纯元草全部嚼碎，咽入喉中。
但就在那一半纯元草化为碎屑途经他的喉咙处时，上一刻的良好味道霎时大改，转而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其间带来的难受令人难以想象，仿佛是将天下间所有难吃的药物糅合到了一起一般。
即便李清的忍耐力惊人，在这一瞬间也几乎快要下意识地将喉中的纯元草呕出。好在他的意识还极为清明，懂得纯元草得来不易，赶忙压抑住本能的反应，强行将所有纯元草都给咽下。
几乎是他纯元草的那一股苦涩咽下的同时，其上的清凉微甜之感霎时再度迸发，如大片的湖水似的涌向他的全身，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浸入其中，寒冷且刺骨。
李清大为惊讶，只想这所谓的仙药，果然不同凡响。他不敢松懈精神，细细感受着那半株纯元草给他的身体带来的变化。
似乎是察觉到了纯元草的到来，他体内的那一丝活跃的真气立刻停止了动作，打着微旋扑向纯元草，像是一个看到什么新奇玩具的孩子。面对着能量磅礴如海的纯元草，真气竟然毫不畏惧，在纯元草的四处旋转，似在观察着什么，又更如孩子欲要跳入湖泊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