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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只是为了成为那‘仙人’么？”李清的声音低而沉，充满了疑惑。
罗歆稍稍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少年会忽然来此一问。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旋即再一次抬指在少年的额头上一戳，“那不然呢？”
“你怎么老是点我的额头？”李清揉着前额，略有皱眉。早先在罗歆戳他的第一次时他就想说了，只是碍于正在交谈不便打断。但这时候他终究还是按奈不住心中的不满了。
罗歆不禁滞住，而后一皱鼻子，“我喜欢我喜欢，不行啊？”她突然略折下腰，目露痛苦之色，连连嘶声。
“你……”李清心知少女是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势，忍不住摇头苦笑，“那你开心就好。”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转移了话题。
“哼哼，”罗歆满面虚汗，看起来虚弱无比。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稍稍平缓呼吸，随后挺直身板，“既然踏上了炼气这一条道路，那目的当然便是成为‘仙人’啊！那多厉害？”
“‘仙人’……”李清暗暗思索，“仙人真的有你说得那么神奇么？照我看来，炼气士不过是些武艺比寻常武林人士稍微厉害一些的人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哎呀，仙人当然不是指炼气士啦，倘若当真是如此，那么天下间处处都能看见‘仙人’了。”罗歆说，“所谓的‘仙人’，大多是指炼气之上……炼气境只不过是踏入此道的初始修为罢了。‘筑基境’你听说过么？只有到那个境界，才能被称作仙人！”
“筑基……”李清隐隐想起当初在北城牢中殷丛所说的话语，双眸中显出深沉。
“那筑基境比之炼气境有有何不同？”他顿了顿问。
“那差别可就大了。据我所知，能够踏入筑基境的高手，无一不是资质超脱于寻常人之辈，且筑基境的高手们，似乎拥有踏空而行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飞行！”罗歆的脸上露出向往，语气连绵，“拥有这般能力，岂非是仙人？岂不是与炼气境差别大了？”
“飞行么……”
“不错！”少女带着笑意点头，“那才是仙人！”
“那真是厉害。”李清隐约间回忆起数月前在北原之时遭遇到的陆遥，暗忖陆遥那般能够上天入地之士，定然是少女口中的筑基境修士了。此等通天能力，确实与所谓的仙人无异。
“嘻嘻，你不是问我我为什么要进入这充满荆棘与险阻的修行一道么？”少女望着碧蓝的天空，眸中有星彩般的光亮闪烁，“你想想看啊，飞行啊！那多酷啊，什么围墙也难不住我，什么人也拦不住我！这样的话，凡世间又有什么权力能比？若是换做你来，难道不会走上炼气境一途么？”
“这……自然是上天入地的能力好了，难怪难怪。”李清摸着后脑勺苦笑，“不过我嘛，倒也不是你说的这般。我突破炼气境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东西。”
“那你是为什么？修士一道，可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的，你不怕么？”少女的目光闪闪。
“我、我不怕。”李清沉沉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有坚毅浮现，“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什么事啊？”罗歆的好奇心被一下子勾起，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少年。她突然一愣，恍然从少年的眼中看见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焰。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的啦。”她转过身去，缓缓迈步，“其实这也不用问，你的资质这么好，若是不修炼了，只怕会气死不知道多少人呢。”她忽而扭头一笑，“走吧走吧，看你还有点力气，我们去把那株仙药给取了。”
少年只觉得此刻少女的笑容灿烂恍若玫瑰。
沁人心脾。
他回以一笑，“好。”
罗歆点头，率先领着头走向纯元草所在的山崖，背影显得孤寂而又单薄，风呼呼地掠过，将她金白色的衣衫都吹得鼓起，映得少女的骨架有些过于瘦弱了。黑衣的少年快步跟上，橘黄色地阳光照在二人的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少女的影子仿佛在不知不觉间扩大了几分。
刀子似的风渐渐小了，拂面温暖。
李清与罗歆一前一后，尽皆行至山崖面前，足下的一旁有两道深而长的凹陷。那是熊妖初至山崖时与李清交锋，李清勉力防御却被轰击得连退从而留下的印记。
“纯元草还在。”李清眺望山崖下方，依旧能够看见山脚旁星星点点般的树木。在山崖的一处不深的缝隙中，有一株泛着异彩的草药随风舞动，仿佛一只在风中起舞的小精灵。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二人体内的真气都起了反应。真气疯狂地鼓动着，雀跃地好似要一蹦而出，直扑那株纯元草，似乎那就是真气的绝佳美食。
“快拿快拿。”少女低声喊，脸上挂着笑意。
“我的枪……”李清忽然发现了这一点，“我的枪没拿……”
“……”罗歆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李清的面孔，“你真是天才。”
“……”李清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眉，脸上渐渐泛起淡红，“我忘记了。我这就去拿。”
说罢，他赶忙转身，而后小跑着往远处那仍旧死死钉在岩土中的炙枪。炙枪上的点点红芒在此刻已然黯淡，安静得像是睡着了的孩子。
李清暗暗安心，加快了步伐。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猛地一顿步，黝黑的双眸中露出带着杀机的警觉，恍若发现了敌人的狂野猎豹。
“谁在那里！”他高喝着开口，却感觉浑身上下都传来些许疼痛，不禁稍稍蹙眉。
“怎么了？”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罗歆满面疑惑。她看见李清突然做出这般诡异的举动，心底暗觉不妙，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发生了什么，只能兀自着急。
但李清此刻却已经没有时间回复少女了。
“我再问一遍！”他沉沉地喊，“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