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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一幕，稳稳立于一旁的李清都不禁有些汗颜。
他默默地瞧了罗歆堆笑的脸，暗暗摇头，只觉这看似不平凡的老者遇到罗歆当真是倒霉。
毕竟，就连他，到现在也还不明白罗歆此时举动的意图，更别提初次与罗歆见面的这名老者了。
事上那老者也的确不懂得罗歆的目的所在，连连摇头说：“小丫头，莫看我方才吟了一句诗，但那确实是我从外听来的，而非我自己所作。”
“欲请老先生随在下同行自然不是如此粗浅的缘由……这老先生不必顾虑，倘若老先生输了，届时，自会明了其中事宜。”罗歆一笑，却也不解释。
“……好吧，小丫头你说说看，有什么问题。”那老者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点头应下。
尽管他对罗歆的口齿伶俐感到惊异，但罗歆的面向终归只有十四五岁，而他则是历经世事数十载，其中缘由远非这么一个小丫头可比。
是以老者对此极有信心。
“好！”罗歆笑而踏步，踩得足下雪花四溅，显露出黄土，“那么，老先生年长在下，可否让在下决定规矩？”
“无妨。”说到了这等份上，那老者也任由对方说去，自有一股成竹在胸的意味。
“好，那在下便先谢过老先生了。”罗歆轻一抱拳，旋即牵着所跨白马不疾不徐地拴在一旁的大树上，余留下一线长长的脚印。
李清见状，登时明白罗歆一时半会不会离去。于是他一拉缰绳，牵着铁青马随之拴到一旁。
“咴咴……”
铁青马乃是军中之马，自有纪律，此时被李清如此拴上，立刻发出了不满地叫声。
李清却是不知道这一点，还道是自己拴得太紧。他一松缰绳，随即摸了摸铁青马的脑袋，“你先在这里等会，我去看看歆儿待会要说什么。”
说罢，李清返身而去，唯留已然通了人性的铁青马在原地踏雪。
“老先生，那在下便说了？”这时候，只见罗歆踱步行至老者所坐的圆石旁，满脸笑意。
“你且说。”那老者道。
罗歆点点头说：“这规矩说来倒也简单。只不过是因单出一题似乎略有些草率……故在下欲要问出三题将于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可否同意？”
“小丫头你说得有理，自然是可以。”那老者抬手道，“小丫头你问罢。”
“诶，老先生你且别着急。”罗歆却是忽而摇了摇头，“方才规矩是我在下订的，若是接下来的三道题全让老先生答对，这对老先生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
“哦？”那老者挑眉，表示疑惑。
“不如这样，在下接下来所出的三道题老先生只要答出一道，那便算老先生胜了。”罗歆低语道，“可否？”
“这，小丫头，你没开玩笑罢？”那老者满脸惊疑，仿佛是在质疑自己是否是听错了，“我年长你数十年，按理来说，本该是我要让着小丫头你才是，可小丫头你非但不如此，反而还要‘让’我？岂有这般道理？”
不只是老者对此感到不解，一旁的李清亦然觉得不敢置信。
倒也不是他怕罗歆就此输了，罗歆的聪慧，他可是深有体会；而是因罗歆方才的那番话语，看似对这老者有益处，但实则带有些许瞧不起人的意味。
倘若听者脾气不好，只怕登时便会动怒。
李清目光落在须白眉银的老者身上，暗自担忧着。
好在这老者并没有发作，只是稍稍皱眉。
始终注视这一幕的李清，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老先生勿怪，在下方才之言并非是瞧不起老先生，而是在下接下来所出的题皆是些刁钻困难题目，让老先生连答三题且还要答对……确实是有些难为老先生了。”罗歆似是因瞧到了老者的不快，带着歉意道，“若是老者不允，此举取笑也无妨。”
老者一面听，一面观察着罗歆的神色；却怎么也没有从罗歆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恶意来。
“这小丫头资历尚浅，不论是三题，还是一题，想来我都不会输……如此一来，照这小丫头所说，倒也无妨。”老者垂眉沉思，念到这里，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那便都依你罢。”他说。
“好，多谢老先生。”罗歆又是一抱拳。
言罢，她也没有再等那老者回应，自顾自返身过去，背对那老者。
老者见状，只觉此举格外无礼。不过他却也没有因此发怒，而是饶有兴致地凝神下来，欲要听听这口齿伶俐的小丫头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来。
李清亦是被吸引了注意力，侧目瞧去。
却听罗歆低低地说：“老先生，这一题格外简单，只需略加思量即可得知……老先生请听。今在下往去小店，忽发觉店内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中有遮拦，下则有九十四足。
问老先生，笼中雉兔各几何？”说到这里，罗歆已然转身过来，脸上的笑意丝毫不曾掩盖。
那老者在罗歆话音未落之时，面上的自信之色便已然渐渐消散，双眉更是如同两条雪白的虫子一般，紧紧拧在了一起。
一侧的李清却是与这老者不同。待听得罗歆的话语之后，他便已然暗暗想这题果然简单，想必难不倒这老先生。
“哈哈，小丫头，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出乎李清意料的是，那老者居然苦笑着连连摇头，仿佛是解不出这一题。
“老先生这是何意？”罗歆面带不解。
“你问什么不好，偏偏问我这一窍不通的算术……小丫头，这题我心知不难，却是怎么也解不出来。”那老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丫头，你赢了。”
“不可、不可。”罗歆一惊，摆手道，“方才在下分明与老先生谈好了，要论三题。既然现在老先生答不出这一题，那还有下一题，算不得我赢。”
那老者稍稍一愣，“小丫头，你还当真要与我论三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