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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臭,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纸鸢整个人泡在缸里,泪眼汪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天,脸色微微涨红。“还别说,真气真的很活跃啊。”真气活跃,气血加速,使得她的小脸儿红扑扑的。
谢天笑了笑,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有些不自在,便稍微调整了一下。
“你搞什么!”纸鸢瞪了谢天一眼,水里的手一把抓住了谢天的脚。“往哪伸呢?!”
“嗐,别误会,就是腿脚有点儿麻了。”
“忍着!”纸鸢嘟囔了一句。她身材娇小而柔软,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并不像谢天那样伸展不开。挤了一下眼睛,把眼眶里遮挡了视线的泪水挤出来,纸鸢又道,“就是味儿太大,呛得老夫有些受不了。”
“你修为太低,对外界的一些刺激性物质抵抗力不足,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但也正因此,你泡下来,反而收益更多。”谢天道,“我这……‘天池汤’的配制方法,便送给你了。算是上次你帮我的报酬。”
“天池汤?”
“嗯。”这墨绿色的东西,本来没有名字,只是谢天临时配制出来,名字自然也是临时取的。“如果你能在这里修炼,收获更多。”
“老夫来试试。”纸鸢说着,想要盘腿打坐,空间却实在是有些小。看谢天一眼,纸鸢道,“你还没好?”
谢天苦笑,“行吧,让给你了。”说罢,从缸里跳出来,又看了看时间,道,“你且在这里修炼,我自行进去。”
纸鸢看向谢天,“你一个人能成吗?要不要老夫帮忙?”
谢天微微一笑,自信道,“不碍事。”
纸鸢应了一声,闭上眼,双手结印,开始修炼。确实如谢天所言,在这里修炼,真的好处多多。异常活跃的真气和气血,不仅可以很好的吸纳天地之灵,而且速度也奇快。纸鸢心中兴奋,更不敢浪费一点时间。一直专心致志的修炼了一个多时辰,竟是突破到了武者境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为有所突破,纸鸢觉得这恶臭的墨绿色的水,似乎没有那么臭了。回头看看那白雾弥漫的埋骨之乡,谢天还没有出来。
纸鸢微微蹙眉,迟疑了一下,又释然。
管他作甚,抓紧修炼才是正题。
纸鸢继续修炼,可过了一阵,却又收了功。心里有些不安,修炼起来不仅没什么收益,还很容易出问题。干脆不再修炼,只是泡在水中,享受着这奇怪的什么“天池汤”对真气和气血的影响。
身后的埋骨之乡中忽然传出凄厉的尖啸。
声音比上次更加刺耳,纵然只是在埋骨之乡外,纸鸢还是被这声音震慑的鸡皮疙瘩四起,原本就已经足够活跃的气血,因这这一声尖啸,差点儿翻腾起来。
纸鸢惊了一下,再看那埋骨之乡,却见一直充斥着埋骨之乡的白雾,竟然在渐渐收拢。久不见天日的大地,一点点显现出来。
纸鸢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的从缸里跳出来。犹豫了一下,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全身的真气鼓荡着,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从未进入过埋骨之乡的纸鸢,看着那白雾归拢之后露出来的地表,眼神中尽是惊异。
这里,是一片废墟。
经历了无数岁月,废墟的痕迹并不是很明显,但仔细看去,依然能发现,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巨大的建筑群,而且极为奢华!
白雾还在归拢,似乎是正在朝着埋骨之乡的中心而去。白雾过处,那些早已几乎要在历史的长河中永远消失的废墟,忽然动了。
纸鸢杏眼圆睁,一脸惊骇。
泥土之中,一块块砖石,一片片瓦砾,犹如生出了意识,竟然自行飞起,然后渐渐整合。一堵墙,一座屋,竟是拔地而起。
只是,这些建筑,看起来,却是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还夹带着一股阴霾气息。
一阵冷风吹过,灌进脖子里。
纸鸢哆嗦了一下,脊背阵阵发凉。
略一迟疑,纸鸢在附近寻了一棵参天古树,双手抱着树干,蹭蹭蹭的爬上树梢。站在树的顶端,再看那埋骨之乡,纸鸢心底虽然惧怕,却也不免生出一股瞠目之感。
方圆数里之内,整个埋骨之乡上,亭台楼阁,宫枪大殿,一个个拔地而起。街道上,一缕缕白雾,从地下蒸腾而起,渐渐浓郁,最终竟是勾勒出人的形状。
风嗖嗖的。
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声音。
纸鸢想要看一眼之前那些白雾的踪影,看一眼谢天的位置。然而,眼前的楼台越来越多,遮挡了视线。
纸鸢心下焦躁恐慌,越是找不到谢天,越是心中不安。犹豫了好大一会儿,纸鸢张开嘴,轻轻喊了一嗓子,“谢天!”
声音不大,但纸鸢觉得,谢天修为高绝,应该能听到。
只是,让纸鸢意外的是,她的声音刚刚发出去,原本在街道上来回游荡的那些呈现出模糊人形的白雾,忽然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风骤然停歇,整个世界,死一般寂静。
纸鸢顿时感觉脊背一凉,菊花一紧,生个人都僵住了。
那些白雾,一起“盯着”纸鸢。纸鸢下意识的想要逃离,想要从树上下来,可手脚竟然不听使唤了。渐渐的,意识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纸鸢心中惊骇,这个老jiang湖,立刻便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她努力想要摆脱这种类似精神的束缚,却根本做不到。
手脚似乎想动弹,纸鸢咬着牙,不想动,却又身不由己。
双脚竟是直接迈出,一脚踩空,整个人便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树太高了。
纵然纸鸢是武者修为,还是不免摔断了双腿。
可即便如此,意识模糊的纸鸢,脸上呈现出痛苦、挣扎、不甘,却又掺杂着痴迷呆滞的神情,竟是双手撑地,朝着埋骨之乡爬去。
终于,纸鸢爬进了那片建筑群中。
潮湿的地上,涌出一团白雾,想要将纸鸢包裹。可那白雾在触及纸鸢的那一刹那,仿佛受了惊吓,嗤的一声退走。
纸鸢的神志恢复了一些,见那白雾退走,再看看身上残留的墨绿色的臭水,纸鸢明白,这臭水,救了自己一命。可即便如此,想要离开,却也做不到。周围那些白雾形成的模糊人影,围绕在纸鸢身边。纸鸢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似乎在无形中消散,渐渐的,意识模糊,昏死过去。
……
陵州,昭阳县,残阳门。
到底还是没能来得及。
莫远发了狠,与寒剑王铎打在一起。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拼命,绝不留任何余地。守备军已经聚拢过来,许多还坚持留在残阳门的弟子,负隅抵抗了一阵,便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不少,已经被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残阳门毁于一旦,莫远自是对王铎这个罪魁祸首恨之入骨。既然王铎和他的尚武门敢来堵自己的后路,倒是省的自己去找上门了。
莫远曾经是太昊宗的执法长老,如今又是残阳门掌门,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只是数个回合,便打的王铎连连退却。
王铎虽然成名已久,但也仅仅是在昭阳县内而已。与莫远这般早就闻名陵州的高手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莫远丝毫不留情,不杀王铎,她是不会甘心的。
眼看着王铎被bi的没有了退路,莫远祭出杀招。剑锋直指王铎的脖颈。忽然间,一道真气打来,打在剑身上,将剑锋偏离。
一个白衣老者,斜刺里杀来。老者虽是徒手,却也只是用了两招,便将莫远逼退。莫远横剑当胸,怒视老者,“老家伙!既然要退出江湖,就莫要管这些闲事了!”
白衣老者叹气,道,“奈何。王铎乃故友之子,不论如何,请莫掌门放他一命。”
“休想!”莫远怒道,“这贼子害我残阳门至此,我焉能留他!”
白衣老者怒视王铎,“你做了什么!”
王铎冷然道,“小侄什么也没做。”
莫远呸了一口,知道老者在此,王铎是杀不成了,便咬牙道,“王铎!记着这笔账!”言毕,转身杀向身后的守备军,朝着陈煜等人那边靠拢。
陈煜、周景衣和沈成君,都是年轻一辈的高手。可面对庞大的军队,她们还是有些穷于应付。更何况这些军队之中,任职校尉者,也都不是庸手。再加上尚武门的一些阴险之徒,和声称配合朝廷行动的元剑门、太昊宗弟子,形式太过严峻。
莫远杀过来,与陈煜等人会合。
看一眼被莫远杀死的兵卒,陈煜神色很难看。“这么杀下去,纵然是清白的,怕也难以脱罪了。”
莫远看一眼周围强敌环绕,苦笑道,“跑也难了。连累三位妹妹了。”
陈煜等人默然无语。
若非一时怄气,非要炸了灵脉,大概也能跑掉了。
不过,看到王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陈煜和周景衣等人,心里还是极为痛快的。对付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就该用这种狠辣的手段才行。
……
黄昏,残阳如血。
谢天蹲坐在一个山坡上,面对残阳,吹响了手中的横笛。笛声悠扬悦耳,在古老的山林间回荡。
一曲终了,谢天身后的纸鸢,拍着手,道,“不错嘛。”
谢天微微一笑,看着手中这杆明显有些古老的横笛,道,“当年,埋骨之主想把这根笛子送我,我却没有收下。”
纸鸢眉头挑了一下,看着谢天的背影,吸一口气,眉头紧蹙。双腿上传来剧痛,转眼看去,纸鸢看到了自己的两条裤腿已经被扯破,每条腿上,都绑了两根木棍。
“够狠啊。”谢天笑道,“在被控制意识之前,能狠到打断自己的双腿,不简单。”
纸鸢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老夫闯荡江湖多年,能一路披靡,靠的就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当是老夫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当机立断,将自己双腿震断了。要知道,换作旁人,如此壮士断腕的行为,大概是做不出来的。”
“是啊。”谢天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纸鸢脸上的笑容收敛,眉头渐渐蹙起。犹豫了一阵,便抓着一旁的树想要站起来。
谢天头也不回的说道,“你的腿刚接好,不宜行动。”
“老夫要方便一下。”纸鸢道。
“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搭把手。”
“……”
……
江湖,其实挺无趣的。
到处走走,本想散散心,却随处都是让人窝心的事情。说起来,这陵州知府真的该好好反省一下了。一进入陵州地界,便遇到了青鹫帮的恶匪。光天化日的要劫掠行人,当真胆大包天。
秦羽收了剑,不理会软软倒下的青鹫帮匪徒,看一眼天色,发现时候不早,决定找个客栈歇息一下。
连日来到处瞎逛,连日来露宿山野,身子还是有些受不了。真想找一张软软的床,好好的睡上一觉。当然,在睡觉之前,能吃一碗滚烫的面条,多放点儿辣椒,大概会更痛快一些。
背好了剑,匆匆而行。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一个小镇上。要一个上房,再来几个小菜,一壶好酒——至于之前很想吃的面条,在面对酒肉之香时,顿时没了兴趣。
腹胀、微醺。
秦羽打着饱嗝,躺倒在床上,闭眼之前,看到外面皎洁的月色,呆了呆,莫名的想起一个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记住,有什么麻烦,最好别来找我。我不喜欢麻烦。”
说这话的那个家伙,整日里一脸的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懒散模样。长得不算特别英俊,身材也很一般。气质么——像个乡野村夫,算是气质吗?
秦羽叹气。
那家伙,在哪呢?自己的妻子都被官兵抓了,他不要救一救吗?还是说他自己也遇到了麻烦,分身乏术?
想了一阵,秦羽沉沉睡下。睡梦里,秦羽梦到了谢天,梦到了谢天在藏龙镇力战两个高手,然后抱着一个女子,飘然而去。然后,原本在远处观望的自己,忽然就到了谢天的怀里,成了那个被他抱着飞走的女子。就这么一直飞了很远,很远,最后在一片如梦似幻的山林中落下。然后,谢天轻轻脱下了自己的衣衫……
一觉醒来,秦羽呆了呆,哑然失笑。
或许自己应该找个男子过日子了,竟是做了这样的梦,感觉很是对不起谢兄弟啊。
又想起那个最终还是舍弃了自己的恋人,秦羽有些堵得慌。站在窗口,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呼吸,然后告诉自己:今天会有个好心情!
一遍一遍的对自己重复这句话。
下楼,要了一份早餐,坐在床边慢慢吃着。
街上忽然传来呵斥声。
一列军伍,从镇子的一头缓缓而来。军伍中间,拖着四辆囚车。
囚车之上,是四个变身女子。
“啧啧,哪个是莫远?”有人在一旁轻声问。
“最前面这个。残阳门掌门。”有人回话,“后面那三个,应该有残阳门的两个长老。陈煜和周景衣。另外一人,却不知是谁。”
“听说是谋反大罪啊。”
“估计是要问斩的。”
“总要审一审吧,毕竟不是小事,马虎不得。而且……据说那陈煜和周景衣的夫君,十分了得。”
“你说那谢天啊,厉害又如何?你当朝廷会怕他?世间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朝廷的。更何况,南方乱局未定,朝堂风起云涌。盟主这次,大概会杀鸡儆猴吧。”
……
“天池汤”是好东西,但对伤者,却是有害无益。气血太活跃,受伤之后,伤患自然会更重。再加上纸鸢到底还是爬进了埋骨之地,虽然未曾被那白雾人形伤及,却也被埋骨之地的阴寒之气影响太重。纸鸢的双腿,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谢天却没有太多时间照顾纸鸢。
背着她在山林中走了一日,终于出的山林,遥遥看到一处镇子。
“我还有大事必须尽快去做,你伤势未愈,暂时无法带着你了。”谢天道,“前面有个镇子,我便把你托付给好心人吧。”
纸鸢趴在谢天背上,咬着牙道,“老夫救你多次,你就这么报答老夫的?”
谢天道,“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你的伤势必须好好静养,我这么背着你风餐露宿的,你的伤势搞不好还会恶化。”
“行!”纸鸢恨声道,“老夫算是看透你了!”
谢天苦笑,却也不理她,径直朝着那镇子走去。
进了镇子,先去了一趟药铺,买了一些药材,再进了客栈,要一间房,要一些吃的。谢天帮纸鸢换好药,饭菜也被店小二端了进来。
纸鸢赌气不肯吃,谢天自顾自的吃饱了,离开房间,下了楼。找到客栈掌柜,谢天道,“掌柜的,我那朋友,腿伤了,我自己却有事要离开。咱们这里,可有保姆……嗯,这个,可有闲人,能够帮忙照顾一下?”
掌柜的笑着说道,“客官,您自己看看。我这小店里,一个跑堂的伙计,一个后厨,再加上一个我,可是没有闲人呐。您若是真需要人手,手头又宽裕,便去那边……”掌柜的指了个方向,“找人牙子,买个丫鬟,最是合适。”
正说着,有熟客上门,掌柜的亲自招呼。
那熟客坐定,要了点儿酒菜,便跟掌柜的闲扯。“老哥哥,残阳门谋反的事情,可是听说了?”
掌柜的讪笑,道,“倒是听说过一些,具体如何了?”
“我知道便不问你了。”那人笑道,“只是听说陵州守备军和当地的一些门派一起动手,把残阳门连锅端了。具体经过,却也不知。”
正要出门去买个丫鬟来的谢天停下了脚步,笑着回身,问那熟客,“残阳门谋反?一群修炼之人,不好好修身养性,怎么忽然便要谋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