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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知道他们刚刚错过,平津子也不打算去追,他甚至并不因此心急。
他在客栈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足有六个时辰,这才得以缓解一点昼夜赶路所带来的疲惫。
这段期间,那个小丫鬟带着马儿来了一趟,知道平津子正在熟睡,她便把马留下,自己离开了。
等回到酒馆,那匹病恹恹,疲惫不堪,浑身是伤的马已经被带到了后院。
和酒馆里的喧嚣热闹不同,后院是他们这些人待着的地方,把所有吵闹隔绝,只留一片温馨。
她摸了摸马鬃,马儿便在她收手的时候,拿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以示亲近,她见状笑了起来,扭头询问掌柜,“这匹马儿如何处理?”
“你若喜欢,我便找人治疗一番,如何?”
她笑的更开心了,“那我就去找人啦。”
“钱从账面上走,这马儿喜欢你,便养在你身边,等伤口愈合,好好喂养,也能派上用场。”
“不用,昨个儿我给余公子跑了趟,她赏了我十两银子,足够了。”
所以她瞧着平津子那副模样,才觉得不高兴。
毕竟余公子是他们正八经的金主,都对人亲和有礼,而这人只是沾了个光,便吆五喝六,真是惹人生厌。
狐假虎威,呸。
“记在账上,就算你手里有钱,也要节省着来。”
还没入夏呢,这里的小风阵阵,也不会让人觉得闷热,掌柜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手上的折扇,仍是那副懒散与悠哉的模样。
“再则,这账簿是要往上送的,也能给人上个眼药,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小丫鬟眨眼,抿着嘴角试图藏住自己的笑意,心想就连他们掌柜都讨厌那家伙,这还真是可怜。
“我记得月初就要把账簿送去,这都月底了,也到时候了。”
“只将这月流水送去,绑在信鸽上,一天就能送到,你自己掐着时间。”
她倒不是小肚鸡肠,就是平津子暴露出来的野心太碍眼,她想给阮茗送去一个可以不顾及他身份,对他下手的由头。
毕竟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她也不想再来这么个玩意管束他们,就像现在这样悠闲度日,多开心。
若是谁想破坏她的好日子,她就只得先下手为强了。
她躺到了后院的太妃椅上,拿扇子挡住自己下半张脸,露出的那双眼睛是与整张毫无特色的脸庞截然不同的,一双明亮的,眼尾上挑的狐狸眼。
小丫鬟也是心坏,没直接将信鸽送走,而是等了两日,算着平津子回到裕源的时间,才放飞信鸽。
若是早早送去,阮茗生气几日,再见平津子的时候,火气也少了大半,哪有刚看完信又见到人来的刺激。
平津子舒舒服服睡了大半天,之后就骑马往裕源赶,虽然心里不高兴,也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要给平津子留话,宁皖一行人虽然急着赶路,遇上人多的城镇还是要进去一圈。
但是去下一家酒馆的时候,掌柜告诉她,平津子已经收到了她留下的消息。
宁皖看着他手里那只杂毛鸽子,笑了一声,“多谢。”
她将饭钱放到桌上,和他辞别后,带着林夕走了出去。
其实她来沿江也带了不少鸽子,写了许多家书,只是没有任何回信。
倒也不是祖父将她忘了,只是她四处乱走,鸽子又不是狗,还能闻着味道找到她,这信件自然都是单程。
她只是报一声平安,怕别人拦下鸽子,他们的所作所为,一笔都没有提及。
“买些放的住的食物带上,休息一夜,不到裕源不再进城。”
“好。”
……
就如她说的那样,不到裕源,不再进城。
他们花了两天一夜的时间,摸着夜色进了城,跟平津子正好是前后脚。
倒也没找客栈,林夕带路,直接把他们带去了她家。
这是她生活四年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对林夕来说都很熟悉。
作为和阮茗交好,兼职颇多且报酬不低的人,林夕所住的院子虽然不在繁华地段,却也足够容纳他们这些人,并且略显富余。
“原本是很多朋友住在一起,我就买了一个大房子,现在他们死的死富的富,还有大半在办事,屋子便空了起来。”
林夕随口解释一句,然后就让众人自己安置,她得去看看阮茗。
虽说此时天黑,可这是酒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她去的时候,阮茗自然还在。
不仅她在,半个月不见的平津子也在,看上去有些憔悴,好像还瘦了两圈。
所以宁皖安排的事情还真是一份苦差事,幸好当时自己还有旁事在身,不必受这个罪。
她没做伪装,就是本来的面孔,这里所有人都认识她,见她走向阮茗,自然不会有人拦她。
她就这么走到了两人身边,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是我思量不周,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知花销几何,我这就补上。”
“不用了,也没多少钱,就当我送你的了,只是我那匹名唤当归的黑马借你一用,你却将它给扔了。”
阮茗冷呵一声,“那马儿与我相处许久,早就有了感情,但觉得你急着赶路,就将它借给了你,没想到你作出这样的事。”
她用手指挡住早已被茶水晕开的一行字,上面写的是驯马师治疗费用,五两。
“可你当时并没说过这种话!”
“我看在修远叔的面子上将马借给你,自然以为你会爱惜,没想到你直接将我千金买来的当归给丢了!”
她将酒盏重重摔下,“我的当归是千里马,毛色纯正,四肢健壮,骨像极好,任哪一位相马的人见了,都会夸上几句。”
林夕眨了眨眼,见这里气氛激烈,也不好插嘴,就站的远了一点,不动声色的看戏。
当归?千里马?
阮茗又在骗人了呀。
这家伙作出过将一钱的马尿吹捧成百两的黄酒,将腌菜的瓦罐说成百年古董。
将几十两银子买来的寻常马儿吹成千里马,再正常不过。
“我赔你就是了,何必生气呢。”
阮茗看他有意弥补,语气温和一些,却仍旧带着刺,“那是足足一千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