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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慈听了张之维的话,笑道:「钱不想给,事又要办,张师兄,你这是在为难胖子啊。」
王蔼说道:「确实是有些为难我了,说起来,本地的军阀刘莽,倒是有考虑过放陈玉楼他们进城,毕竟修防空洞,他也是受益者,但被他的亲信一挑唆,他就拒绝了,我觉得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他想坐地起价。」
吕慈说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张师兄想要以德服人,根本就不打算给钱。」
闻言,王蔼愣了一下,这些年,他大多数时候都坐镇在魔都,来往都是人情世故,少有打打杀杀。
现在吕慈一说,顿时想起了随张之维闯天下时的场景,明白了「以德服人」的深意,默契接话:
「如果他听不懂道理,咱们也略通拳脚是吧。」
「哈哈哈哈!」吕慈大笑起来。
「这次我倒是真的想以德服人,」张之维说道:「胖子,你和这位川渝王打交道比较多,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王蔼想了想,说道:「刘莽这个人嘛,虽然恶的很,但好歹能听的懂人话,虽无小节,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分的清。」
张之维点头道:「能坐拥万千兵马,在一省之地称王称霸的人,自然不会是个傻子,走,胖子,你引路,咱们去见一见这位川渝王。」
与此同时,渝城李子坝公馆。
这里是第二十一军军长刘莽的私人公馆。
刘莽是二十一军的军长,掌控着包括川渝东南和鄂西一带共计四十六个县,是整个川渝地区最大的军阀,号称川渝王。
不过,作为川渝王的他,却没有把军事指挥中心,设立在省会蓉城。
蓉城虽好,号称天府之国,在和平时期,确实是一块福地。
可一到战时,蓉城就显得有些疲软了,不仅是它的交通不便,还因为它地势平坦,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刘莽虽是川渝最大的军阀,但整个川渝地区不是铁板一块,此地的其他军阀也不是吃素的。
川渝人自古武德充沛,他若在蓉城,还得时刻提防着其他军阀摆他一道。
出于战略考虑,他把总部设在了渝城。
渝城这个地方,可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两江环绕,群山怀抱,天然就是一个大要塞。
想要打渝城,不管从任何方向进攻,都必须先克服江河天险,再仰攻山地,极大地增加了进攻方的难度和成本。
最关键的是,渝城的山,不是一座单一的山,而是由缙云山丶中梁山丶铜锣山丶明月山等多条山脉余脉组成。
渝城的城市,也不是建立在单一的一座山上,而是建在这层层山峦之上,形成了天然的大纵深。
就算敌人打进了渝城,攻克一座山,拿下了一座城,但前面还有更高的一座山,一片城。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南宋时期,蒙古大军西征,都干到欧洲了,却硬是打不穿渝城,一连鏖战了三十六年,期间还在这里折损了一位大汗。
与之相比,鏖战十年的特洛伊木马之战,简直就是小儿科,可想而知这里有多难打。
古代如此,到了现在,即便有了飞机坦克,依然如此。
经常打仗的人都知道,空军再强也只能压制,真正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还得靠地面部队的推进。
而渝城,就是地面部队最难推进的地方之一,真要强行闯进来,和素以英勇顽强,战斗意志坚定的川渝军,对进行巷战和山地战,谁都付不起这个代价。
可以说,渝城既是刘莽防区的核心,也是其镇压省内其他军阀,并对抗金陵的战略堡垒。
刘莽入驻渝城已经十几年了,虽然他贪得无厌,疯狂徵收田赋,但也不是什麽也没干。
这期间,他一直在加强渝城军事防御体系的构建。
他沿着嘉陵江,打造出了一个的碉堡群,与他在李子坝的公馆,共同构成军事指挥中枢。
同时,他也在推动城市建设,力图把渝城打造为长江上游的交通枢纽和经济中心。
前些年,张之维要在渝城建天通炼钢厂的时候,刘莽可是高兴了很久。
视之为大肥羊丶大肥肉,在建设初期,那是要地给地,要人给人,什麽都可以商量。
当然,这期间,王蔼也没少给这位军阀送钱打点,不过,但凡涉及核心利益,王蔼从未让步。
对此,刘莽也没硬逼,毕竟这麽大个企业在自己地盘上,带动经济,拉动就业,改善民生,他也是最大受益者。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厂子就在他嘴边,他想什麽时候「吃」就能什麽时候「吃」,让这厂子变大以后再吃,收益也更大不是。
不过,等到他觉得时机成熟,想要收割的时候,才发现是一个硬骨头,还被唐门大老爷约谈了一番,无奈此事只能暂时搁置。
他可以不怕其他军阀,甚至金陵方的那位骂他娘希匹,他都敢回一句马卖皮,但唐门大老爷的警告,他不得不放在心上。
这也让他越来越看天通炼钢厂不顺眼。
不过,作为一省军阀头子,他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虽然看天通炼钢厂不顺眼,但见到天通炼钢厂挖防空洞,他也跟着挖了起来。
其实,之前王蔼来找他,提出放陈玉楼的人进来帮忙修防空洞,他也是有些心动的。
不过,他的左膀右臂樊鹏举替他回绝了。
樊鹏举是他的好友,也是袍哥会的龙头舵把子,和他一白一黑,掌控着整个渝城的方方面面。
袍哥会名称取自《诗经·秦风·无衣》中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强调成员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义气,是川渝地区的最大帮会,也是神州地区最大的帮会。
据统计,当前时期,袍哥会足足有三百万会众,本地几乎每十个男子里,就有一两个袍哥会成员。
其成员遍布社会各阶层,从底层的船夫丶农民丶士兵,到上层的乡绅丶商人丶军官都有袍哥成员,所谓「袍哥能结万人缘」。
可以说,它已经渗透进川渝的方方面面,甚至形成了一种文化,也就是后来所谓的袍哥文化。
不过,如此庞大的组织,自然难以统一,这也造成了袍哥会有很多堂口,每个堂口都有一个舵把子。
其中,势力比较大的几个,叫龙头舵把子。
樊鹏举就是一个龙头舵把子,也是刘莽麾下的一位师长,军衔为少将。
此刻,公馆内,刘莽穿着呢子军服,裤线烫得笔直,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正在和樊鹏举聊天。
刘莽看向樊鹏举,骂骂咧咧道:
「樊哈儿,王胖子先前给老子说,要请三湘四水那边的一群地耙子,来老子这里帮忙挖防空洞,让我放他们进来,你为啥子不愿意?」
樊鹏举说道:「我说刘大帅,你还真以为陈玉楼那群地耙子,就是单纯刨坟头,挖棒棰(僵尸)的咩?」
「他日麻有几千人,有枪有炮,名声之大,五湖四海的棒老二(强盗),都要称呼他一声总把头。」
「现在你和天通炼钢厂那群灾舅子闹成那批样子,你还敢让他们进来。」
「你就不怕这是他们的阴谋,到时候把地道挖到你的总部下头,突然窜出来,直接给你除脱了?」
刘莽没好气道:「你又豁老子嘛,老子不让他进来,他们就不晓得挖地道?!」
「老子看,你龟儿就是怕那个陈玉楼的势力进来了,威胁到你的江湖地位。」
樊鹏举顿时就笑了:「老子怕他一个地耙子?你莫逗老子笑,老子弄他,就像弄麽儿一样简单,儿豁你嘛。」
「那你为啥子让老子不放他们进来?」刘莽问。
樊鹏举骂骂咧咧道:「老子就是看王胖子不爽,天天鬼迷日眼的,拉老子的手下去信撒子几把天通教,还人模狗样的装啥子大主教,我日麻卵主教,蛤蟆皮一个。」
「你楞个看他不爽,你弄死他撒。」刘莽笑道。
樊鹏举说道:「如果没得唐门罩着他,光个批烂四大家族的名头,老子早把他弄死球了。」
刘莽点了点头:「说起来,唐门确实不好整,特别是那个边花儿(独眼龙)尤其不好对付,老子也有点虚他。」
「上回老子本来想给天通炼钢厂找点麻烦,他为了警告老子,直接把老子的一个护卫给弄死了,关键老子现在都还不晓得他是从哪个地方下的手。」
樊鹏举说道:「这个有撒子不晓得滴?唐门那点批手段,老子了解的很,最凶的还是那个烂丹噬,边花儿的丹噬,好像就是打得远。」
「是嘛,搞又搞不死,躲又躲不脱,老子是真不想惹这群批东西!」刘莽说起唐门,大为火光。
樊鹏举附和道:「其实嘛,唐门那群刺客都还好说,我日嘛,还是担心小天师,太鸡儿批爆了,惹不起惹不起。」
刘莽调侃道:「我叫你樊哈儿,你还不服气,你日嘛惹不起,还经常针对王胖子,你就不怕小天师过来掰整你?」
「掰整?卵整!」樊鹏举没好气道:「说是打起小天师的名头,但老子嫩个多年,就没看到小天师来过,老子都怀疑小天师管都不管这边事,都是王胖子打着他的名义装披风。」
「再说了,」樊鹏举拍着桌子说道:「老子就是看王胖子不顺眼,他的面子,老子不得卖,要是小天师亲自来,老子二话不说,全权配合。」
刘莽笑道:「噢,樊哈儿,你就那麽怕那个小天师啊!?」
樊鹏举一脸不服气道:「撒子几把叫怕?老子这叫尊重!」
「老子日嘛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那群狗日的倭寇。」
「小天师搞死了那麽多倭寇,就冲着这一点,老子就服他啊。」
「他来渝城的话,不管撒子,老子肯定都支持!」
刘莽也点头说道:「老子也是嫩个觉得的,他如果亲自来嘛,老子还是想跟他好生谈一哈的。」
两人正说着话,卫兵前来汇报:「大帅,王老板求见。」
「哪个王老板?」刘莽问。
「天通炼钢厂的王老板!」卫兵道。
樊鹏举双手一摊:「看嘛,卵主教来哒!」
刘莽说道:「你给他说,除非让老子入股,不然就给老子爬!」
「是!」
卫兵出去,转达了原封不动的转达了刘莽的话。
「张师兄,怎麽说?」王蔼也不生气,他和这位军阀打交道很多,别看现在很不客气,但若是有利益,这位大帅立马就是好兄弟叫起来。
倒是吕慈非常生气,骂道:「他还想入股?我看他入炕都费劲!」
「赖克宝打豁嗨,你娃儿好大的口气,敢骂大帅!」卫兵拿枪指着吕慈骂道:「老子一枪把你龟儿除脱了。」
「除脱我?!」吕慈咧嘴一笑,就要上去收拾他,张之维伸手按住了他,随后对卫兵说道:
「你去给你们大帅讲,股份的事情,现在就可以讲。」
卫兵看了一眼张之维,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吕慈,对上了吕慈凶狠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噤,也不敢继续放狠话了,连忙进去汇报。
刘莽闻言,非常的诧异:「王胖子咋个回事?以前老子一说入股的事他就打太极,喊他出来吃饭喝酒,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今天怎麽自己送上门来了,会不会有诈?」
「有个卵,这是你大本营,你还虚场子嗦。」樊鹏举说道。
「我虚个锤子,」刘莽说道:『带王胖子进来,老子倒要看看,他是在装撒子逼。』
卫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王蔼丶张之维和吕慈三人穿过层层岗哨,步入公馆内部。
刘莽的公馆气派非凡,它并非西式洋楼,而是依山势建的中式园林合院。
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院内回廊曲折,古木参天,却又随处可见荷枪实弹丶眼神锐利的卫兵,将雅致与肃杀奇妙地结合在一起。
会客厅内,刘莽依旧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沙发上,樊鹏举则坐在一旁,两人都眯着眼,静待客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