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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彻底停了。
清离这番话掷地声,山洞里的三人同时『露』出惊愕之『色』。
道在说谎？
和师尊联合起来骗他们？
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
清离些暴躁：“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回！”
首先起身的自然是萧易，他飞快地把笔和本子都塞回储物空间,跟上了师叔的脚步。
清离看了眼停在外面的飞舟,觉得这东西太慢，坐这个赶回肯定来不及,便将其缩小收起，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啜泣声。
苏阳不知感应到什么，眼泪汹涌而出：“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漆黑的幕上突然划道流光,那道光亮得惊人，白得刺眼,转瞬击中了位面结界，自那光为中心,光线寸寸扩大，黑暗寸寸退，压抑阴沉的空重新清朗起来。
清离看到这光,尾巴『毛』都炸了,喝道：“楚近楼！”
声龙啸从他身边卷，楚近楼就地化龙，黑龙爪个将他们三个带起,直冲际，只瞬间，已重新出现在含『露』居上空。
黑龙化回人形，落下地来，冲着院中大喊：“师尊！”
无人回应。
幕上的白光还在扩大,渐渐抵达了那条已显『露』出半的时空裂隙，漆黑的裂隙点点被白光抹平，空渐渐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色』彻底亮了。
裂隙再度隐，修真界重新迎来了安宁。
江月还的气息消失了。
即便是灵敏的妖的鼻子，也再闻不到他的存在。
空中忽然落下了细细的冰晶，小碎，闪闪光，像是破碎的星辰碎片，被徐徐出现的阳光照，泛出星星点点的斑斓虹光。
这些冰晶落在地面，落在苏阳鼻尖，落在萧易手心，落在楚近楼肩头，接触到东西的瞬间就融化成水，带来点点『潮』湿和凉意，随后消失无踪。
楚近楼看着这漫散落的冰晶，近乎麻木地抬起脚步，走进屋中。
他的视线落在书案上，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
桌上放着把剑。
玉质的剑柄和剑格，温润细腻，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再也不会被那只白皙修的手握住，再也现不出薄薄的水做的剑身。
沉月剑。
楚近楼嘴唇颤抖，忽然感觉到刻骨的寒冷，吸入的空气是冰凉的，凉到扎痛了他的喉咙，让他五脏六腑全跟着结了冰。
他上前步。
沉月剑的旁边，还些东西。
是数块玉的碎片，组合起来，似乎是枚扳指。
他视线凝固在那些碎玉上，伸出手，却现自己的指尖颤抖得厉害，他艰难地把那些碎玉捧起，放在自己掌心，看到碎玉锋利的边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心底忽然什么东西崩塌开来，像这枚扳指样破碎了，他回想起自己将扳指捏碎时的样子，想象出自己离开后，那人是怎样言不地将崩碎的玉块块收敛起来，拢在掌心，用力攥紧，被割破手掌，留下血迹。
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觉得，师尊欺骗他？
他为什么没看出师尊当时的神态语气都和平常不同，为什么没猜到那只是师尊故意让他们离开的激将，为什么没点点质疑，为什么不？
他为什么会认为，那些日子与师尊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明明那关切的样子、恼怒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样子，眼底的心疼和不忍，唇边会心的微笑全都历历在目，真切得不再真。
他果真是条愚蠢的小龙。
看不出究竟谁在欺骗自己，也看不出谁付出了真心。
楚近楼忽然疯了样，想把那些碎玉拼合起来，可那枚在他身上戴了两百年的扳指，此刻却变得如此不听话，哪块和哪块都拼不到起，就像是扳指本身在他出控诉，骂他愚蠢，骂他冲动，骂他成事不足，骂他无是处。
他颓然瘫坐在地，滚烫的热泪从眼眶里跌出，砸在碎玉上，摔成了无数瓣。
视线被泪水模糊，他脑中片空白，甚至没留意到清离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屋外，萧易像是不信邪般，还在房前屋后地寻找，试图找到哪怕点点属于那人的踪迹。
“萧易师兄，别再找了，”苏阳泣不成声，“师尊他已经……已经……”
“我不相信，”萧易遍又遍在院子里徘徊，“我不相信师尊就这么走了，我不相信！”
苏阳被他吼得哆嗦，再不吭声，只低下头掩面哭泣。
萧易忽然脚步顿，他感觉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只见雨后松软的泥土中『露』出个小白点，硬的，像是玉。
他把『插』进土里的东西翻了出来，擦干净，现真的是块玉，只不是块断玉，完整的应该是个环，不明原因碎掉了，只剩弧形的小截，约莫两个指节那么。
玉上刻图案，是条衔尾龙，剩下的这截，刚好是龙头衔住龙尾的那部。
萧易脑中什么东西闪而——他看张图纸，图纸上画的，正是枚刻着衔尾龙图案的玉质小环。
……镇龙。
这是真正的镇龙。
萧易屏住呼吸，又在附近这片泥土里找了找，翻出些更加细碎的玉的残片，因为太细小，已经没办拼合起来。
他拿着这仅剩的段“镇龙”，快步冲进屋中：“师叔，大师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始终以为镇龙已经损毁，师尊才让他还原个新的，可现在居然找到了镇龙的残片，而且看边缘处的玉茬，明显是刚碎的。
清离接镇龙残片，指尖轻轻擦上面的龙头图案，神『色』渐渐暗淡下。
萧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楚近楼，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地想通了什么：“这东西……该不会是……”
“就是戴在你师尊身上的啊，你到现在才反应来？”清离叹气，“近三千年，从未离身，现在镇龙碎了，那只说明佩戴他的人是真的没……”
话还没说完，他耳边突然响起声愤怒的龙啸，清离被吼得偏头，半才缓来，就见跪在地上的楚近楼正朝他呲牙咧嘴，面『露』凶光，眼眶通红，眼角挂着的泪珠还没擦掉，看起来又凶又可怜。
“他还在，”楚近楼嗓音颤抖，语气笃定，好像只要自己足够肯定，就把幻想变成事实，“他肯定还在，定还在！”
“……是是是，他还在，他还在。”清离连忙改口，觉得自己真是只柔弱又倒霉的狐狸，不留神就要变成龙的晚餐。
这可怎么办？
要是江月还真的死了，楚近楼绝对会黑化的啊！
他只好尝试安慰对方，试图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主角都是不会死的，就算死了也复活，毕竟主角光环，对吧？所以你师尊他……只是离开会儿，快……就会回来了。”
他硬着头皮往下编，自己都点听不下，江月还要真是主角他反而不担心了，可关键就在于，不论是三本书中的哪本，都根本没江月还这个人啊！
要说这个名字到底从何而来……那好像是本海棠文的主角名字，不这本文还没开始写，放了好多年，直是个坑。
他收藏了多这坑，基本是因为xp合他口味，这本书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收藏的，他记得自己穿书的前晚，追更完那三本书今的更新，某花卉市场看了眼，清理了下书柜，就看到这本文名不知所谓，简介只放了个主角名的书，收藏只1，是他自己。
他为什么要收藏，自己都忘了，本来想取收，后还是犹豫了，结果第二，他就因“勇救落水儿童”这倒霉事草草结束了自己的人生，脚穿进书里，在只狐妖身上借尸还魂。
再然后，他拜入了浮光派，见到了浮光派掌门——江月还。
嗯，所以……没开文的海棠文主角，应该也算是主角吧？
清离这样安慰着自己，再抬头，见楚近楼已经站起身来，哑着嗓子道：“我要找他。”
楚近楼其实并没听懂清离的话，正是因为没听懂，反而将这番“高深莫测”的胡言『乱』语当成了后的希望。
师尊定还活着。
定还在修真界的某个地方。
他看到了他后消失的地方，他要那里找他。
楚近楼摇摇晃晃地屋外走，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可怕，他觉得身沉，连化龙都些吃力，却还是用力地摆动龙尾，着空游。
阴霾已经散，太阳重新出来，阳光将他的鳞片晒得暖，像是被那个人轻轻抚『摸』着，像是那几个月来他每躺在那个人腿上睡着，感受到的对方身上的温度。
定要找到他。
不论要飞多远，不论要经多时间，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黑龙冲上际，萧易下意识想要阻拦：“近楼师兄！”
“算了，”清离冲他摇头，“让他吧，让他自己冷静下，他现哪里都找不到的时候，自己就会回来了。”
这次，可再没人会无条件地宠着这条无无的小龙了。
“师叔，”萧易看着黑龙远的背影，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声音些更，“师尊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谁知道呢，”清离将视线从空中收回，转身看着这明明没哪里不样，却又好像哪里都不样了的含『露』居，“说不定信念足够强，就会奇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