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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宋明找到她，其实是让苏清溪有些警惕的，这种警惕如毒虫在血管里蠕动，啃噬着她的自尊。她惊觉自己竟堕落到跟这种男人打交道了，宋明那阴郁的掌控欲、扭曲的报复心，在圈子里早被传成笑话。
他算什么？不过是陈菲菲婚姻废墟里爬出的蛆虫，凭什么认为能与自己合作？他是不是太看得起他自己了？
苏清溪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却连自己都觉得讽刺。
她自认自己再如何堕落，也不会堕落到与宋明这种男人为伍。
他那些阴暗的手段、黏腻的威胁，不过是困兽的虚张声势。
可宋明离开后，她的心跳却如擂鼓，胸腔里仿佛塞满了浸水的棉絮，沉甸甸的慌。
她克制不住地发慌，那些被他提及的“合作”如蛛丝缠上脖颈，勒得呼吸不畅。
她无法否认，宋明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她最溃烂的伤口。
祁深。
她仍想要拥有祁深。
这个念头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清楚祁深与姜栖晚已领证，可那又如何？
没有婚礼，便不算圆满。
她固执地抓住这虚无的缝隙，如同溺水者攥住一根浮木。
宋明说的“合作”在她脑海中翻涌，像一锅沸腾的毒汤。
他或许能帮她撕开姜栖晚的完美面具，或许能让她找到祁深的心缝……
但代价呢？与宋明联手，便意味着将自己也拖入泥潭。
他的疯狂会反噬她，他的丑闻会玷污她，他的阴毒会将她也变成众人嗤笑的怪物。
苏清溪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裙摆上的褶皱，米色绸缎被她揉出扭曲的纹路。
她想起宋明提及陈菲菲被黑的事时那恶意的笑，那笑容里藏着刀，割开了所有体面。如果与他合作，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陈菲菲？被扒出丑闻，被全网唾骂，被祁深彻底厌弃？
不，她绝不允许！
她的自尊是最后的铠甲，哪怕碎裂，也要保持残存的尊严。
可另一边，祁深的影子在她脑海中如幽灵般徘徊，他清冷的面容、他疏离的目光、他属于姜栖晚的温柔……
这些刺得她眼眶发烫。
她无法放弃，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属于别人。
苏清溪的喉头哽住一团酸涩，她明白自己对祁深的执念早已扭曲成病态。
她并非爱他，而是爱那“得到他”的虚妄幻想，爱他背后祁家的权势，爱他作为“完美猎物”的征服感。
宋明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用“合作”来引诱她。
她与宋明，本质上都是被欲望吞噬的怪物，只是她更擅长伪装成天使。
雨滴在窗外砸出密集的鼓点，苏清溪的思绪愈发混乱。
她需要好好思考，到底该如何做……
如果拒绝宋明，她便只能孤军奋战，面对姜栖晚的从容与祁深的冷漠。
如果接受，她便要将自己也变成黑暗的一部分，然后逐渐被黑暗完全吞噬。
但无论哪条路，都荆棘密布。
她的手指在裙摆上绞出更深的褶皱，仿佛要将布料撕碎才能泄愤。
苏清溪的眼眶泛起潮红，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困在镜屋里的蝴蝶，翅膀被虚像迷惑，一次次撞向玻璃，徒劳地追寻不存在的光。
宋明的出现撕开了她的自欺欺人，让她看清自己的堕落，她早已不再是那个骄傲的苏家小姐，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
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愿认输。她需要时间，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或许可以暂时虚与委蛇，利用宋明的疯狂为自己铺路？但风险太大，他若失控，她会万劫不复。
姜栖晚运气多好啊，姜栖晚不需要手段，不需要算计，便能牢牢抓住祁深的心。
苏清溪嫉妒得发狂，却又在嫉妒中渗出一丝羡慕。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为姜栖晚，但也不愿就此退场。
她必须找到一条路，一条既能保持体面，又能夺回祁深的路。哪怕这条路需要践踏自己的尊严，哪怕需要与宋明这种蛆虫短暂共生。
包厢外的雨声渐弱，苏清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风暴。
她抚平裙摆的褶皱，整理散乱的发丝，仿佛重新披上伪装的铠甲。
宋明带来的慌与乱，被她一点点压回心底的深渊。
她不会立刻做决定，她要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既能利用宋明，又能抽身而退的时机。
祁深，必须是她的。
这件事她需要好好思考，到底该如何做……
……
姜家人没能离开海市，或者说已经无法离开海市。
因为从他们回来开始，祁深就没给他们离开的机会，既然决定伤害姜栖晚，想用姜栖晚当做踏板，那就势必要失去些什么。
姜家人的公司在海市是有合约订单的，属于一种什么状态？不会暴富但也饿不死的状态，赚到的钱刚好可以用来周转。
可以说是祁深故意的，完全拿捏了他们的命脉。
金钱就是最重要的命脉。
姜暮那么在意金钱，祁深就让他赚不到钱。
姜云启现在也是整天发愁，姜沫沫也在暴躁，她喜欢的礼服奢侈品都不能买了！现在家里也不肯给她零花钱了，她要被气死了，觉得这日子还不如在A市的时候过得痛快。
她本来还做着姜暮给自己搭线让自己嫁给唐纵的美梦，可现在别说嫁给唐纵了，买件礼服都快要买不起了。
公司是还在，但抛去发给员工的工资，根本不剩多少，只能让公司周转，祁深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了。
姜沫沫都快被气哭了，现在就在家里的地上打滚大喊。
“我要回A市！要回A市！”
沫沫的尖叫声如碎玻璃般刺耳，她蜷缩在客厅波斯地毯上，猩红色的指甲抠着昂贵的羊毛纤维，发丝凌乱地披散，仿佛一只被拔去羽毛的孔雀。
她蹬腿踢翻了花瓶，瓷器“砰”地摔碎在地，溅起的瓷片割破了她的丝袜，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歇斯底里地重复：“我要回A市！要回A市！”
泪水混着粉底糊在脸上，将精心描画的妆容冲刷成斑驳的泥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