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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沧皇朝,端木家府邸。
家主端木轩独坐主位,面如枯槁,眼中再无往日神采。
他每每回想起当初为争一时意气,竟与武朝结下仇怨,便觉胸中悔恨翻涌,如噬骨之痛。
当初又怎能料到,那区区一个王朝,竟拥有如此骇人之力?
不仅轻易击溃十一皇朝联军,更反客为主,长驱直入南冥,一举覆灭天丰皇朝。
这段时日,他屡次延请测运师窥探武朝气数,所得结果皆言其为“王朝之运”。
可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却残酷地宣告:武朝所展现出的实力,早已远超寻常皇朝。
端木轩缓缓闭目,一股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
端木家……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走到末路了。
以武朝如今的势头,横扫南冥,不过翻掌之间。
纵使他端木家欲逃,天下虽大,又何来容身之处?南冥疆域虽广,却再无他们立锥之地。
如今天沧帝君战死,举国震荡,人心溃散。
虽有太子仓促继位,连连颁旨稳局,却终究无力挽回倾颓的军心。
吴起大军压境下,惶惶不安之气,早已弥漫朝野内外。
……
与天沧皇朝如出一辙,神火皇朝亦深陷于惶惶不安之中。
火家府邸深处,家主火青空凝望局势,心中已然明了。
神火皇朝气数将尽,覆灭已成定局。
尽管皇朝曾以军力强盛、强者如云著称,可接连两场大战几乎耗尽全部精锐。
而今人心涣散,士气低迷,一切征兆皆指向同一个结局,神火,已步入末路。
不过,神火皇朝并非全无倚仗。
火青空深知,皇室秘藏着一件名为“天火珠”的残破古神器。
虽已残缺,其威能却仍不容小觑。
三千年前妖族大举入侵之际,神火皇室正是凭此珠一举焚灭千万妖军,甚至重创两位天象境妖皇。
那一战虽久远,但天火珠之威却仍旧给目睹之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值此亡国危难之秋,神火皇室必会动用天火珠作最后一搏。
此等机密,或可透露于武朝大军,且看其如何应对这古老神物之威。
为防消息外泄,尤其不能被皇室暗中布控的“焰龙卫”察觉,须遣家族于外秘密培养的死士前往传递,方为稳妥。
火青空心绪翻涌,暗忖不已。身为神火勋贵,火家早已与皇朝命运相连。
若此刻不早做抉择,待武朝铁骑踏破皇都,火家必遭清算,乃至为神火皇室陪葬。
这绝非他所愿见。
于他而言,家族存续远重于勋贵虚名。
纵失爵位,只要根基犹在,火家便仍有复兴之望。
“若武朝真能一举攻破神火……或可设法令莲儿入武朝为妃。”
火青空心中暗忖,“如此,我火家便与武朝皇室结下姻亲,将来何愁不能扶摇直上?”
火莲儿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更是名动神火皇朝的绝世美人,容姿倾国,世所罕见。
原本在她十六岁时,神火太子曾数次求娶,他亦有意应允这桩婚事。
可如今神火皇朝气数已尽,昔日荣光尽成泡影,再与之捆绑已毫无意义。
在他看来,帝王之心,虽胸怀江山,亦难免沉醉美人。
天下应未有皇帝,能拒绝他女儿这般惊世容颜。
火莲儿,便是他火家在这即将到来的武朝新局中,最重要的筹码。
……
不得不说,火青空行事确实周密,即便在焰龙卫的严密监视之下,仍成功将密信悄然送出神火皇朝帝都。
历经十余日疾行,火家死士终将这封密信呈至白起手中。
……
神火皇朝边境,武朝军大营。
白起端坐主帐之中,目光扫过密信内容,神色未动,只淡淡开口:“火家家主倒是识得时务。不过,若欲投诚,单凭天火珠一讯,恐怕还显不出多少诚意。”
阶下火家死士当即单膝跪地,恭声应道:“将军明鉴!我家家主诚心归附,愿为武朝暗中联络志同之士,里应外合,助大军攻破帝都。”
“家主有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武朝圣德,远胜神火腐朽之朝,火家愿率众弃暗投明,以表忠心!”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白起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却又转瞬归于沉静。
于他而言,背弃旧主、投效敌国实在小人行径,可却也是乱世中常见之事。
人性如此,苛责毫无意义。
不过,帐中诸将却皆面露轻蔑。
在他们看来,忠臣不事二主乃是铁律。
可那火家这般为求活命便轻易叛主之举,实在令人不齿至极。
“既如此,你便回去禀告你家主人,他的心意,本公已知。”
白起语气平淡,却自有分量,“待他助我军破城之日,本公自不会亏待于他。”
火家死士闻言大喜,连忙叩首:“谢将军恩典!”
待其退出大帐,白起目光扫过帐中诸将,沉声道:“天火珠既有焚灭千万军马之威,若强行攻城,我军恐伤亡惨重。依本公之见,唯有先行夺取此珠,方能最大限度保全将士。”
卫青当即踏步出列,抱拳请命:“武安公明鉴!末将愿率精锐,必夺天火珠!”
一旁的李存孝闻言,顿时高声道:“卫将军怎可独享此功?”
他单膝跪地,声如金石:“末将愿立军令状,不将天火珠夺到手,提头来见!”
卫青闻言眉头微蹙,却仍保持着谦和姿态开口道:“李将军忠勇可嘉。然卫某初至军中,尚未立下寸功,此番正是报效之时,还望将军成全。”
帐中一时寂静。
李存孝目光微动,忽然忆起前世因果。
卫青乃大汉名将,论辈分实为前辈。
自己虽勇,却不可失了礼数。
且卫青初来乍到,正需建功立业之机,此时相争,反倒显得自己气量狭隘。
他当即抱拳道:“卫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愿为副将,助将军成此大功!”
看着眼前二人,白起颔首,目光如炬道:“准。即命卫青为先锋大将,李存孝为副将。若神火皇室当真动用天火珠,你二人须同心协力,务必将其夺下。”
二人肃然起身,齐声应道:
“末将领命!”
……
人选既定,千万武朝大军再度开拔,如洪流般向神火皇朝腹地纵深推进。
接连十余日,武朝兵锋所至,沿途城池皆望风披靡,守军往往稍作抵抗便开城请降。
昔日屡战屡败、受尽压制的前天丰将士,如今的武协军,更是恍若梦中。
他们何曾想过,有朝一日竟能如此势如破竹,长驱直入神火疆土?
往昔天丰与神火交锋,败多胜少,唯有联合天沧大军,倚仗人数之优,方能略占上风。
而今借武朝雷霆军威,倒是一雪前耻,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