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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甩了路青怜?(加更1)
女人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还是路青怜。
可怎麽还是她?
张述桐愣在原地,这一刻的惊讶让他忘了注意身后的人是谁,从回到2020年起想不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件了,可最让他想不通的在于——
为什麽路青怜还是会死?
他脑子里迅速回忆起从前的信息,24岁的杜康告诉自己,这麽多年路青怜一直待在这个小岛上丶守在那座神庙里,她生前的前一晚给自己打了电话,随后遗体被发现在名为「禁区」的水域,调查结果是失足落水……
可杜康偏偏不信这些,他一口咬定是有人杀了路青怜,原因是八年前的12月10日,顾秋绵的遗体也从禁区被发现。
她们两个死在了同一个地点丶同一天,时隔八年。
因此那通电话的内容也被认定是求救讯号。
当时的自己不说不以为意丶却也没太过当真,主要是八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两人的死亡结果又不尽相同,「凶手」的动机也无法推断……可路青怜怎麽还是死了?
张述桐不是说她非得投湖自杀,而是说……如果自己从八年前重活了一遍,不说把事情完美解决,起码也要有必要的提醒才对吧?
就像手机上那条消失的未接来电,如果有才说明有问题,他不可能明知事情会发生,却无动于衷。
但路青怜还是死了。
为什麽?
而且她原时空打来电话,说明那时候的她一定有事找自己。
可他翻遍了现在的通话记录,两人应该很久没联系了才对。
张述桐随即又想到,既然葬礼的举办日期还是12月12日,按照小岛上的习俗,岂不是说明,连她的死亡日期都没改变?
他突然生出一些无力感了,只因为这条时间线上本该改变的东西没有改变。
这时候身后的人又叹口气:
「走吧,述桐,去外面陪我抽根烟。」
张述桐这才想起来看他,能叫自己述桐的绝对是认识的人,可来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白衬衫黑西装,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
他戴着一副眼镜,要不是下巴有些胡茬没刮乾净,挺像个知识分子。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一米八多的身高,穿了带跟皮鞋几乎比张述桐高一点点,鹰钩鼻丶方下巴……等等,张述桐突然看出他是谁了:
「宋老师?」
他惊愕道。
这个带着眼镜穿着西装丶气质儒雅的男人居然是宋南山?他们那个糙汉子班主任?
宋南山闻言挤出一个微笑:
「这麽多年没见不至于这麽惊讶啊,走吧,咱爷俩出去聊聊。」
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有些从前的感觉,张述桐下意识跟上他的脚步,看到他被熨得整齐的西装裤,又想到,在原时空里,老宋应该因顾秋绵的事引咎辞职才对,可如今精神头很好,应该就是这个改变带来的蝴蝶效应了。
他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两人出了殡仪馆,向前走了几步,倚在环湖公路的栏杆上。
老宋递给他一支烟,他点燃抽了一口,没有咳嗽,没有不适,甚至没有精神一振的感觉,可这并不是个好现象,说明自己菸瘾很重。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见老宋狠狠把一根烟抽了少半,才说:
「青怜的事谁也想不到,你也别太自责。」
张述桐原本想问路青怜到底出了什麽事,可他突然揪出对方话里的语病:
等等,自责?
什麽叫自责?
他不是对路青怜的死没有反应,只是此刻错愕压过了沉重,作为知情者,自责这个词自己来用还算合适,可为什麽会从宋南山嘴里讲出来?
这让他想起对方见面时的第一句话:
节哀。
什麽叫节哀?
原来参加葬礼的时候,这两个字可从没人对自己说过。
倒是路青怜给自己打电话的事被传了出去,不少好事者说是男朋友给她分手,自己成了众人口中人人喊打的「负心汉」。
可现在那通未接来电消失了,这句节哀又是什麽意思?
还是说自己想多了,只是宋南山作为班主任习惯性地安慰?
「我和她……」话到嘴边,张述桐却不知道怎麽问了。
老宋却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我先过去帮忙,一会见了其他同学……坐下聊聊,毕竟你跟他们有八年没见了,这麽多年还有什麽说不开的。
「对了,若萍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马上到,你愿意等就等会吧。」
宋南山挥挥手走了,张述桐掐灭烟,他在想老宋说的「说不开」是指什麽。
而且他又捕捉到一个新的信息:
——八年没见。
这麽说,自己这八年间还是没回来过一次?
只有去问问若萍了,这是八年间唯一和自己联系没断的一个。
虽然外面很冷,但他现在不太想进去,一旦看见路青怜的遗照心里就有点发堵,就在原地等着。
不久后一辆白色suv驶到殡仪馆旁边,一个容貌清丽的年轻女人从里面下来,她留着短发,原本整齐的刘海成了空气刘海,气质显得干练。
可能是今天场合特殊,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羽绒服,比起从前风风火火的性子,多了几分冷艳的气场,那个那个名叫冯若萍的少女现在也长大了。
尽管如此,看到她仍让人生出些许的安心感,张述桐正要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跟她打招呼,女人看见自己却皱了皱眉头,态度不咸不淡,语气复杂道:
「你还真来了。」
张述桐的微笑便僵在了脸上。
他不太懂这幅疏远的语气是怎麽回事,都做好被她调侃几句的准备了,可对方似乎……不是很愿意看到自己?
只听若萍继续说:
「既然来了,那就别在外面愣着了,今天杜康也来了,你俩待会见了面可别……唉。」
她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意多说。
「清逸呢?」
「他离得太远,赶不回来。」
张述桐点点头,清逸倒是最稳定的一个,他上次也没回来。
他还想再问几句,若萍却不准备多说,已经挎着包进了殡仪馆,张述桐这才发现两人的称呼也不太对。
自己称呼他们,就像刚才,都是习惯说「清逸」丶「若萍」的,按说若萍也习惯喊「述桐」,可这一次却直接换成了「你」。
到底怎麽回事,大家前一天不才从天台上下来丶一边拿他撒气说你俩看电影让我们吹风,说吧,要怎麽补偿,然后商量着要不要去吃夜宵吗,为什麽突然变得像是路人了?
是了,对他来说那是前一天的事,可对他们而言,隔了整整八年。
但当初的若萍也不是这样子,她当时甚至有心情开玩笑,拿那段传闻调侃自己,说:
「哟,小男朋友,好久不见。」
现在却一言不发了,张述桐看着她抿着嘴唇,脚步很快,一直到灵堂前才停下,然后对着遗照深深鞠了三躬,再支起身子时,眼圈顿时有些红。
张述桐随即恍然,不光是自己和路青怜的关系有变化,他们也不一样了。
因为那晚抓捕盗猎者的事,若萍当初都开始「青怜青怜」地喊,不说一定成为了知心好友,但关系肯定比从前迈了一大步。
这样一来,为路青怜难过,就显得不奇怪了。
于是他也对若萍轻声说:
「节哀。」
若萍却沉默了片刻,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这句话谁说都行,就是不应该你说!」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声,男人似乎强压着怒意,张述桐回过头,来人是个留着寸头丶长着娃娃脸的青年,不是杜康还能是谁?
张述桐愣了一下才确认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只听杜康又怒道:
「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张述桐,我看你一点都没感觉啊?还节哀,你……」
许多目光朝这边看来,若萍插到两人中间,声调也跟着提高了:
「行了,现在你们吵什麽,一个个这麽喜欢逞英雄早干嘛去了?」
她说着说着也有些激动:
「现在在青怜的葬礼上开始发脾气了,这种有种出去打一架,别在这里待着碍眼,不够别人看笑话的,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杜康便不出声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扭头走了。
张述桐察觉出气氛不对,不,这不单单是气氛不对,而是两人的关系彻底出了问题,他低声问若萍:
「杜康他怎麽回事?」
若萍的目光却更加奇怪了,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你确定,你是在问我?」
「我就是有点……有点不解。」
「张述桐,你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冷血啊。」若萍的话却像一柄尖刀。
「……抱歉。」张述桐被噎了一下。
这句话令若萍的态度有些软化,她不再看自己,而是垂下视线丶默默地盯着路青怜的遗照,半晌才说:
「跟我道歉有什麽用,这麽多年了,我知道你是什麽性格,我对你也没什麽期待,但你当年……不该那样对青怜的。」
张述桐完全懵了,他什麽时候又怎麽对待路青怜了?
「出来说吧。」若萍丢下一句话。
他脑子更乱了,刚才跟老宋出去了一趟,现在进来不久又折身而返,两人来到公路的护栏边,张述桐正要问发生了什麽,不曾想若萍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你高中的女朋友还在谈吗?」
「谁?」
「就是那个学姐,难道说还有别人?」若萍冷笑。
张述桐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却听若萍自顾自地说道:
「你应该没忘吧,高一的时候,上学期,我们去市里找你玩,没告诉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但正好撞到你和你那个学姐在外面逛街,大家碰在一起,杜康当时就愣住了……」
张述桐闻言也愣住,偏差太大了,他乾脆不再被动探听情报,而是直接了当地问,这麽多年过去我都忘光了,当年到底怎麽了?
若萍的眼神果然更加失望了:
「你甩了青怜连半年都没有,翻脸不认人就算了,扭头又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现在有脸问我怎麽了?
「哦,当然了,反正你可以说,你们俩从头到尾都没有确认过关系,所以不算甩,但我们丶尤其是杜康都当真了啊!」
张述桐只是一点点张开嘴。
等等,什麽叫甩了路青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