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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耳倾听老道的心跳，竟然在那既断裂又颤抖的节律里，听到了一种隔着几层屏障的共鸣——不正是他们那枚卵在匣中跳动的频率吗？这种微妙的恍惚令吴雪背脊发凉。
队长一边指挥一边动作利落地处理：让吴雪把随身的干净布条压在伤口上以止血，同时把消毒粉撒在伤口周围，避免感染与扩散。随后他们用粗布带束紧胸口，尽量减缓呼吸的出血。队长又在老道的怀中摸索，掏出一枚小小的竹筒，里面装着薄荷与陈皮，递给老道轻放于鼻尖，帮他缓和呛咳。
处理间隙，队长警惕地观察四周山林，深怕这是埋伏之计。树影里，暮鸟偶尔飞出一阵低叫，仿佛夜幕在为他们监视。两人动作迅速却不慌，野外急救的每一步都做得周到，直到伤口被初步固定，老道的呼吸才略显平稳。
“他还能走吗？”吴雪问，声音里有焦虑与一丝无力。
队长摇头：“不行。这样的伤口，若无正经法医与阵眼化解，怕是走不了几步。他需要被带到有道法之所或县衙的太医处。或许，最近的村落有供奉仙坛的寺庙，僧道或许能护上几日。”
话音未落，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不同于山贼粗杂的呼吸，这脚步沉稳而轻缓，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靴，紧贴地面移动。队长立刻俯身掏出匕首，作出戒备姿态。他示意吴雪把老道的面罩拉紧些，掩住血迹与不幸的面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若有敌人来袭，他们必须先塞住眼前的破绽；若是救援，则可松一口气。
脚步渐近，伴随而来的是一阵低语。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不是山贼的衣衫，也不似县城官差，而是一位中年妇人，头发在帽檐下缠着草布，肩上披着一件油布斗篷。她手里端着一盏油灯，光晕里有干燥草药的气息。见到受伤的老道时，她的脸色突地一变，迅速跪下检查伤口，动作比队长更快也更温柔。
“天不佑人，可怜道长被劫了。”她的方言带着山地的音节，却通俗易懂。她从怀里掏出一包草药，迅速在油灯下研磨，撒上盐与艾末，合成一团又一团湿搓的药泥，轻柔地敷在伤口周围。她边做边低声念咒，那咒既不像宗教的梵音，也不像夏朝典籍上的符咒，反而像祖辈口传的乡土防腐与驱邪法。
“你叫什么名字？”队长出声问，仍持怀疑。
妇人抬头，眼里带着历经风霜的智慧：“我姓莫，住在下泉村，常为人止血敷创，顺带看些风水与山神。你们带伤人来，是去县里，还是去祠堂？那道长不是凡人，若带到官衙，怕遭误解；若去我村祠，或许能暂护一宿。”
吴雪看着妇人双手包扎的动作，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激。队长沉吟片刻，判断局势后点了点头：“先去下泉祠。路近些，且祠中供奉的不是世俗神明，有些旧时结界，或许能压那符片的气场。”
行进之间，老道半醒半睡，嘴里断续念着：“王……使……勿让卵……入帝京……得罪夏鼎……”字句模糊，却像针刺进两人心中。吴雪的心脏猛地一紧：若老道口中的“卵”与他们手中的那枚有关，那么这片土地、这一路的遭遇，恐怕比他们想的更加复杂。有人在寻找、有人在守护、有人在劫夺，而他们不过是被拖进一个大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