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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队将戴着手铐的江川推进审讯室时，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江川趔趄了一下，却依旧维持着吊儿郎当的姿态，像个没事人似的晃了晃手腕，手腕上的手铐被他晃得叮当作响，嘴角甚至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是哪家酒吧的吧台。
傅瞻远推门进来，身后的警卫手里捏着一份文件，他的目光冷得像一块冰，带着能看透人心的压迫感，语调没有一丝温度：“灰角来的人，都这么不懂规矩？”
江川脸上的笑僵住了一瞬，随即又化开，只是嘴角的笑淡了几分：“傅院士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故意笑了笑，装傻充愣，“我就是个做点小生意的，只知道八角桂皮，不知道什么灰角黑角。”
“做小生意会被人用枪追杀？需要和国际势力交火？”傅瞻远抬眸，眼神锐利像一把利刃，似乎一瞬间就能剖开他的伪装。
在警卫队勘察的交火现场中，查到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枪被遗弃在山林里，扳机上有江川的指纹。
江川挑挑眉，心想这人不愧是江揽月的老师，说话呛人的程度一样一样的。
他慢条斯理地活动手腕，咔哒几声轻响，手铐竟然被他从拇指与食指间褪了下来。
一旁的警卫刚要上前，被傅瞻远一个眼神制止了。
直到双手恢复自由，他才抬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那枚长在眉间的痣在冷光灯下显得格外邪魅。
“傅院士查的挺细，不过空口白牙定不了我得罪，就算我把‘灰角’两个字写在脸上，我也没做什么坏事，你也不能动我。”
审讯陷入僵局，傅瞻远没再追问，因为他知道对付灰角的人，常规手段如同隔靴骚痒。
恰好就在此时，傅长秋的父亲傅瞻志的电话打了进来，傅瞻远看了江川一眼，起身接了电话。
电话里，傅瞻志声音凝重：“查到了，江川来自灰角的江家。他们是当地最大的医药世家，手里握着不少违规的生物研究，势力盘根错节，连那边的武装都要让他们三分。”
傅瞻远不动声色地走出审讯室，电话里傅瞻志还在说有关灰角的情报：“瞻远，我怀疑当年的事情，和江家有关。”傅瞻志的语气里藏着二十年未散的隐痛。
傅瞻远瞳眸闪了闪，捏紧了手机。
傅瞻远沉默少言，而傅瞻志说的事情只是“怀疑”，他不指望傅瞻远会给他回应。
这么多年了，他和妻子借用职务之便在外一直查询当年那件事，没想到竟然在这一次回到京州有了点眉目。
傅瞻志顿了顿：“灰角江家有个规矩，家族血脉高于一切，我查到了京州江家有一个养女，和他有关。”
傅瞻志能查到江川和江挽星的关系，傅瞻远自然也查到了，但他意外的是，像是灰角这样的地方，居然会有家族血脉这么明显的一个软肋。
再次回到审讯室时，傅瞻远将一份亲自鉴定报告推到他的面前，上面赫然写着江川和江挽星的名字。
直至这时，江川的脸色才变了。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审讯室里会当，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傅院士果然厉害，这都查到了。”
他抬起头，眼底的吊儿郎当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近乎暴戾的压迫感。
那是在灰角那种地方长大的人独有的气场，混杂着某种漠视规则的狠厉与家族传承的傲慢。
“没错，我是从灰角来的。”江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毒蛇吐信，“我来这，只是为了接妹妹回家，我可没有做违反你们规定的事情，这算不上我越界吧。”
傅瞻远冷笑：“实验室纵火，勾结外国势力，害死这么多研究员，这叫没越界？”
江川往前倾身，审讯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傅院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他的目光扫过傅瞻远，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可是守法公民，无论是在灰角还是在你们这边，我都遵纪守法。”
“还有，你们这边规矩多，我们灰角江家也有规矩，江挽星是我的妹妹，你们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我不介意让京州乱成一锅粥。”
傅瞻远看着他眼底的疯狂，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他太清楚灰角的实力了，那是一片游离于法律之外的法外之地，里面的人都是拿命换利益的亡命之徒，要是真的闹起来，足以让整个京州的秩序崩塌。
傅瞻远缓缓开口：“空口无凭，你说不是你，证据呢？”
江川眯起眼打量着傅瞻远，半晌，他嘁了一声。
“想骗我给你们查线索？”江川上挑的狐狸眼带了三分压迫，“你当我是傻子？你们不是‘谁主张谁举证’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我要证明清白，就得我自己苦哈哈地找线索自证，你们排斥我们外地人？”
傅瞻远没有说话，冷硬的眉眼像精密的仪器，静静地扫描着江川的每一个微表情，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看透。
江川觉得，自己和傅家人真的是天生犯冲，先是傅长秋那个醋坛子，再是傅瞻远这个冰块脸，只要是姓傅的，他都看不顺眼。
良久，江川重重的谈了一口气，重新靠回椅背，狐狸眼里带了些许不耐，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强硬：“你说的事情，我会给你查，但是你要记住，不是我迫于你的压力去查，而是这件事和江揽月有关，所以我给你们去查。”
提到江揽月，傅瞻远肉眼可见的脸色一沉，周身的温度骤降。
“实验室失火这件事我有所耳闻，这件事幕后牵扯了不少的势力，就靠你们，呵呵，”江川冷笑一声，“猴年马月过去了都不能给江揽月恢复原职，所以你记好，我是为江揽月去查这个事情的，不是为了你们。”
傅瞻远的脸色更难看了，就像是自己看中的玫瑰，被阿猫阿狗觊觎了。
江川无视傅瞻远的不悦，提出他最后的条件：“灰角人从不做亏本买卖，我替你们查线索，相对的，你们不许动我的家人，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