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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舍星。”李少凡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暴躁的嘶鸣。他翻身下马，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老东西，顾岚亭在‘圣女岭’遇伏失踪，是不是你们干的？！”
大祭司脸上那层油彩似乎都僵硬了一下，幽绿的眼珠微微转动，与其同族人互相交换了一个极快、极其隐晦的眼神。这细微的交流没能逃过李少凡鹰隼般的眼睛，他心中的怒火更炽，果然有鬼。
阿舍星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李少凡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声音干涩沙哑，如同枯叶摩擦：“镇南王何出此言？风带来远方的消息，总是模糊不清。”他慢悠悠地拿起一根枯枝，拨弄了一下篝火，火星噼啪溅起。
“模糊不清？”李少凡几乎要气炸了肺，他强压着拔剑的冲动，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本王与你们的约定，清清楚楚！戴舒桐，只有戴舒桐！你们为何擅自行动，去伏击顾岚亭？你们知不知道他是谁？知不知道这会引来多大的祸事！”
“你们是嫌南诏的太平日子太久了？还是觉得本王的刀不够快，砍不下你们这群背信弃义之徒的脑袋？！”
大祭司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火堆，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抓狂的飘忽：“约定……是约束风的绳索吗？风起于青萍之末，吹向何方，又岂是绳索所能束缚？在‘圣女岭’发生什么都不奇怪。顾大人或许是迷路了，或许是被圣女留下了……谁知道呢？”
他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带着嘲弄的平静。他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形在火光下显得愈发诡异：“镇南王如此激动……是在害怕？害怕来自京都的怒火，会烧到你的头上？”
李少凡被这赤裸裸的嘲讽和推诿彻底激怒，呛啷一声，腰间佩剑瞬间出鞘半寸，寒光映着他狰狞的面容，“老匹夫！少与本王装神弄鬼！本王最后问你一次，顾岚亭之事，是你们巫蛮所为，还是另有隐情？说！”
篝火旁侍立的巫蛮武士瞬间肌肉绷紧，手按上了腰间的弯刀，气氛骤然紧张如满弓之弦。
大祭司却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武士退下。
他看着李少凡，脸上那诡异的油彩在火光下变幻不定，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又仿佛只是光影的错觉：“镇南王，风不会回答愚蠢的问题。你与其在这里质问风的方向，不如好好想想，当京都的雷霆降临时，你该如何自处？你的‘清白’……又该向谁去证明？”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蛊惑与冰冷的威胁：“或许……风只是想告诉你，当绳索已经无法束缚风暴时，最明智的选择不是试图去抓住风，而是成为风暴本身。”
“你——！”李少凡浑身剧震，握着剑柄的手因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
这模棱两可、推卸责任的态度，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与恶意揣测，如同火上浇油。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带着刺骨的杀意，直指阿舍星的咽喉！
“王爷息怒！”阿舍星身后的几名巫蛮人手重新按在腰间的弯刀或骨杖上，眼神凶狠。石窟内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篝火噼啪的爆响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
李少凡的刀尖，距离阿舍星干瘪的咽喉只有寸许。阿舍星却毫不畏惧，反而咧开嘴，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发出嗬嗬的怪笑，那笑声如同夜枭啼哭，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