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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下雪(第1/2页)
荣府。
栖梧楼内,荣仪珠的贴身丫鬟翡铃和压枝围着她,在吕妈妈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帮把她脸上的药擦掉,再涂上新的。
褐色的药膏被温热的帕子擦掉,露出里面越发青紫的皮肤。
荣仪珠尖叫一声,使劲摔了手里的铜镜,呜呜哭了起来。
两个丫鬟手足无措,还是吕妈妈心疼地劝道:
“小姐放宽心些,大夫说了,只要细心涂药,好好保养,日后绝对看不出任何痕迹。”
“您可千万别流眼泪,蜇伤了皮肤,仔细落下印子。”
荣仪珠闻言,瘪着嘴,努力仰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她也害怕落下印子。
可这般狼狈的样子,倒是让她越发心酸,更想哭了。
只忍了须臾,荣仪珠便一脚踢倒了端着铜盆的丫鬟,大哭道:
“我不管了!留印子就留去,正好让父亲看看,她在家有多霸道!大不了我毁容,她荣仪贞也别想好!”
丫鬟被踢摔在地上,赶忙跪起来,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铜盆中的温水撒了满地,浸在青绿折枝纹的地毯上,洇出一大片深色水迹。
“胡闹!”
郑秋华坐在轮椅上,眉头皱起来,能看到好几条轻浅的皱纹。
“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脸了,你要这样不重视,我也犯不上给你用这昂贵的药膏,不如省下来,给你哥哥送去。”
“母亲?”荣仪珠鲜少被这样训斥,越来越觉得委屈。
她指着自己的脸:“荣仪贞从前再放肆,也没敢这样打我。”
“您看看这伤,看看我有多疼?她现在连二婶母都敢打。父亲不教训她,现在母亲您也不管我了吗?”
“我何时不管你了?”郑秋华一阵头痛,语气却放得和缓了些。
她拄起轮椅边的拐杖,被吕妈妈扶着慢慢挪步到女儿的床边坐下。
摸着她的头发,耐心说:“区区疼痛有什么了不起?正好让你清醒记住,荣仪贞和郑秋宁母女两个,是怎么欺负咱们的。”
说着,郑秋华叹了口气,越发温柔:
“母亲当年为你取名‘仪珠’,就是要你未来栖在京城高处,做一颗华美璀璨的明珠。”
“瞧你哥哥这些日子的所言所行,也是个才智平庸的,咱们娘仨的前程都在你一人身上,你自是要往高处走的。”
“人都讲,高处不胜寒。如今不过小小挫折,你就受不了了?”
“荣仪贞走运,借着安禾大长公主的关系,连叶濯都帮她。你父亲如今早就站在她那边了,你还指望他做什么?”
在郑秋华的眼神示意下,翡铃和压枝处理地上的水渍,吕妈妈亲手为荣仪珠上药。
荣仪珠疼得倒吸口气,也知道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母亲,不敢再放肆,乖乖坐着上药,啜泣着问:
“父亲让她捐了书院,以后荣仪贞得了好名声,咱们这些年在外造势,说她是‘孽女’,岂不是白费了?”
她边说,边紧紧攥住身下的锦被,委屈得不行.
“她出身比我好,有个昭平侯府宠着,现在名声又比我好,那文寿伯府更是要她,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荣仪珠猛地激动起来,抓着郑秋华的衣裳:
“母亲,叶大人为什么会站在荣仪贞那边?他会不会,喜欢荣仪贞啊?”
“呵。”郑秋华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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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濯扶帝登基,扳倒景王,如今与肃王分庭抗礼,是何等人物?能看得上荣仪贞?”
话落,郑秋华表情一僵,眼睛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她没接着往下说,又转移了话题:
“珠儿,人要自己瞧得起自己。在母亲看来,那文寿伯府的嫡次子也未必就是你未来最好的姻缘。”
提起嫡次子陆成文,荣仪珠羞赧地低下头:
“母亲,我与成文哥哥自小一起长大,他对我很好的,他说过,若不是老文寿伯执意定下荣仪贞,他是想要娶我的。”
“那你就努力。”郑秋华鼓励道,“老文寿伯已经不在了,你就努力让整个文寿伯府都觉得你比荣仪贞好。”
……
将近未时。
荣仪贞从柴扉书院出来时,天色阴沉,纷纷扬扬飘起小雪。
紫电跟着荣仪贞走到书院门口,望着落在地上即刻融化的雪花蹙了蹙眉,提醒:
“小姐稍等,天气暖和,雪花落在身上留不住,变成水滴,洇在身上寒气也重,奴婢去车上取披风来,多少遮一遮。”
荣仪贞点头,和青霜一起站在书院的屋檐下等紫电。
她微微仰头,望着檐外的雪花,看它们分散无序地飘落下来,融化进路上一片湿泥里。
从天上雪,变成脚底泥,不过几息之间。
隐约又想起了前世那个被荣镜明和荣仪珠兄妹俩折磨的雪夜。
她轻缓了口气,不愿见这雪,便转过身去。
才一偏头,正好看见朝着门口奔跑而来的贺章。
“兄长?”
荣仪贞疑惑。
只见贺章手里捧着个暖手炉,三步并作两步,跑得衣角翻飞。
快追上荣仪贞时,在她不远处停住,两手扶着膝盖,喘了好一会儿,才稳了气息上前。
“好在你还没走。”
贺章伸手,抓过她的手腕,让她手心朝上,一个铜制包素布的简朴暖手炉就这么放在荣仪贞的手上。
温热顺着掌心瞬间蔓延全身。
她一愣,眨了眨眼,看向贺章。
贺章憨笑着,挠了挠头:“我看下雪了,你回家的路还长着,怕你冷。”
荣仪贞了然,浅笑着把暖手炉拢在身前:“多谢兄长了。”
说完,紫电也已经取好披风,和青霜两人仔细将荣仪贞围好,才随着她下了台阶,走进雪中。
雪里,荣仪贞还不忘回头和贺章打招呼:
“兄长,过些日子我再来拜访,再会。”
远处,楼上。
叶濯阴寒着一张脸,低头将手中的茶盏向雪中一扬。
茶水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打在楼下的青松上。
鹤顶收回远眺的目光,看了看自家主子,说:
“荣二小姐此行倒不像是为了捐助书院,倒像是为了贺章……唔。”
话闭,又被牵机在肋上给了一肘。
在叶濯脸色更加阴寒前,牵机赔笑道:
“不过,这也说明,荣二小姐这声义兄并不是真心,想来,也是为了诓骗贺章。”
又骂道:“那未曾入仕的穷书生眼界还是窄了些。他也不想想,荣二小姐这样蕙质兰心的京城贵女,怎么可能会看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