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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园喝口茶的工夫,就见王府小厮领着一名穿着青色直裰的道士进门,踱步轻缓,一派不疾不徐的样子,但走路的速度并不慢。从外表看起?来确实像二十七八岁,心形脸,有棱有角,五官精致,一双眼尤为漆黑清亮,见人便笑,仪态道骨仙风,却不显高傲,有礼有节,总之?叫人无法?忽视他,也不好意思冷下脸来应对?他。
杜诒说他笑若星辰,这形容原来并不夸张。
忘川道长向王妃郑氏见礼之?后,目光轻扫过苏园和白玉堂,他便笑问郑氏府里是?不是?来了贵客。
他整个观察人的过程非常快,丝毫不会让别人察觉到失礼。
郑氏在见忘川道长之?前本来带着愤怒,但见他本人之?后,被他微笑从容态度所影响,怒气已经完全收敛了。她险些思虑不周,欲直接问责了忘川道长。道长法?术高强,若想要求财,不知会有多?少达官贵人奉上,何至于偷盗。
郑氏正打算说这大概是?个误会,就听苏园先发话了。
“我们是?开封府查案的人,算不上贵客。不过是?按规矩查案,竭尽全力?为王府找到遗失的古画。”
郑氏一听他们要按规矩查案,晓得这因马尾毛询问忘川道长是?必须走的章程,那她倒不必多?说什么?了。反正清者自清,不怕被查。
“这二位是?开封府的官员,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和御封的司法?参军。”郑氏跟忘川道长正式介绍道。
忘川道长听完点点头,笑赞苏园和白玉堂年少有为,为大宋栋梁。他并没因苏园是?女子为官而特意感慨表达惊讶,不论是?眼神还是?言语,他都将苏园和白玉堂一视同仁。
这一点倒让苏园觉得挺舒服的。封建社会男女不平等,没人去把女子和男子当做同等水平去看,忘川道长能有着不落于世俗的看法?,的确与众不同。
白玉堂凤目冷冷斜睨忘川道长,并未因他的赞美之?言而改变态度。
忘川道长却也没所谓,淡笑从容,仿若没察觉到白玉堂的冷意一般。
“道长可曾来过这间书房?”苏园问。
忘川道长摇头,礼貌答道:“贫道从不曾来过这间书房。”
苏园就将手里的那根马尾毛亮给?忘川道长看,“那道长怎么?解释会有一根马尾毛,遗落在了古画丢失的地方?”
“这好像不需要贫道来解释。”忘川道长言外之?意,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他当然不需要解释。
“听说府内用?拂尘之?人,只有道长一人。而王府守备森严,外人进府作案的可能并不高,即便有这个可能,哪家小偷会在偷画的时候带着拂尘来呢?”
苏园说这话的时候,略微转过头,用?揶揄的眼神看了一眼她口中的‘小偷’白玉堂。
白玉堂微微扯起?嘴角,在表面上看他此刻像在讥讽冷笑。实则,白玉堂正在心里偷偷作答:你家的。
“这贫道又怎会知道。”忘川道长无奈道。
苏园:“久仰道长大名,听闻道长道法?高深,修为比天高比海深,在驱鬼招神占卜方面异常厉害,百试百灵。”
虽然苏园说的都是?赞美之?言,但忘川道长听着好像哪里不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道长不是?会算卦批命么??能不能给?这马尾毛算一卦,算一算它主人是?谁?又或者算一算这偷古画之?人是?谁?”苏园问。
“不是?万物皆可问卦。”忘川道长告知苏园,他擅占卜的是?未来之?事。
“噢,就是?未来没发生的谁都不确定的事,道长能占卜。这已发生确准了的事,您占补不了?”苏园发挥起?她的杠精特长。
忘川道长渐渐收敛脸上的笑意,凝聚目光看向苏园。
郑氏本觉得苏园说的话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可是?琢磨她话里的内容,好像又挑不出错。反倒有一种让人恍然大悟的感觉,忘川道长确实经常占卜未来之?事,是?因为未来说不准不确定么??
“苏司法?对?贫道似乎很?有意见?”忘川道长依旧保持着平缓语调,没有因为苏园的刁难而恼怒。
苏园笑:“可是?我哪句话说的3不对?,令对?道长有误解?”
“苏司法?不信道法?,有误解实属正常。苏司法?若想让贫道卜卦,占卜一下这桩古画丢失案的情势,贫道也不是?不能占卜。”忘川道长语调文绉绉,依旧有虚怀若谷、包容万千的架势。
“好啊,有劳道长。”苏园倒要亲眼见识见识忘川道长的占卜能耐。
忘川道长命道童取来龟甲来,以火灼烤,龟壳在烤裂之?时发出声?响,忘川道长便闻声?闭目,口中低声?念着咒语,随即他便取来龟壳查看裂纹的兆象。
“此正是?龟甲灼卜之?术。”白玉堂见苏园有疑惑,小声?解释道。
“结果如?何?”苏园立刻问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清亮的眸子正对?上苏园明澈的杏目,“怪哉,这卦象显示古画并未丢。”
苏园和白玉堂:“……”竟然被算准了!
“怎么?可能没丢?”郑氏不解问。
苏园对?郑氏道:“我倒有个猜测,可能这古画还在王府之?中,就不算丢了。”
郑氏恍然大悟:“可这古画若还在王府之?中,岂不正说明了王府中有人监守自盗?刚好发现了马尾毛……”
郑氏对?忘川道长又起?了怀疑,一边觉得以忘川道长的修为不像,一边又觉得那两幅古画为世间绝品,或许偷画之?人并非贪财而是?贪画,倒是?有点能解释得通了。
这等令人头疼的事郑氏是?想不清楚了,便请苏园彻查,并令王府的管家全力?配合。
待郑氏一走,苏园也如?白玉堂那般嚣张的模样去看忘川道长,一点不遮掩她对?忘川道长挑衅的态度。
忘川道长一怔,无奈苦笑。今早他起?床一算,是?有一劫,本以为不出门就能避开灾祸,没想到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
倒不知他怎么?就得罪了这两位开封府的官员。开封府如?今的当家人不是?包拯呢?有名的刚直不阿,治政严谨,他的麾下怎么?会出了两位态度如?此嚣张的官员?
“道长不认识我?”苏园问。
忘川道长摇了下头,“贫道此前从未见过苏参军,何谈认识?”
“苏进敬认识么??”苏园见忘川道长点头,跟他道,“我也姓苏,年十七,但不是?苏进敬的苏。”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告诉忘川道长,她便是?苏进敬在外认不回?的女儿。
忘川道长略微惊讶了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苏园,眼神里流露出‘原来如?此’的意思。
“道长一句话便能左右一个人的一生,最让人佩服不过。”苏园又一次‘称赞’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眼神复杂地看着苏园,显然,他很?明白这话是?苏园对?他的讥讽。
苏园的本意是?言语刺激一下忘川道长,先看看他反应如?何。若是?能激怒他就更好了,人在情绪愤怒的情况下,总是?更容易露出破绽。
不过这位忘川道长的情绪控制非常好,即便是?被她刺激得不高兴了,最多?只是?用?眼神谴责她。
比起?苏进敬动?不动?就暴怒跳脚的样子,如?此安静的忘川道长,倒是?显出几?分可爱来。
“道长既然算不出这古画现在何处,为谁所偷,也解释不了这根马尾毛的来历,那我们就只能冒犯了。”苏园当即就带人去搜忘川道长的住所平安观。
平安观建在王府东侧,周围有竹林假山,景色宜人,走过了开满荷花的石拱桥即抵达道观。
观里面只有俩道童,再无其他人。正殿为诵经修道之?处,与普通道家正殿区别不大,只是?因为地方局限,稍微小了些。东厢为忘川道长的住处,抱厦内住着俩道童。西厢内为摆放法?器、画符静思之?所。后院还有一处丹炉房,专供忘川道长炼丹制药所用?。
忘川道长见苏园真的要带人搜查道观,连忙阻拦。
“万万不可,兵不进道观,如?此搜查会冒犯神明。若八王爷回?来了,得知你们的举动?,必会不悦。”
众衙役听这话,都有几?分犹豫地看向苏园。
“冒犯神明会有什么?报应?”苏园问。
忘川道长:“这贫道就不知了,皆看上天的意思。”
苏园进了正殿,在神君像前跪拜,“诸位神君在上,开封府司法?参军,今特来调查王府古画遭窃一案,一切搜查皆与诸位神君无关,只为查证忘川道长的清白。”
苏园说罢就起?身,对?忘川道长和众人道:“诸神君皆为明理?通达之?神,会理?解我针对?的不是?他们,而是?道长。”
忘川道长:“……”
“至于八王爷,听闻他刚正严毅,执法?严明。只要讲明道理?,必然不会为难我们,这点道长不必担心。”
搜查随即展开,苏园和白玉堂分别去了忘川道长的寝房和丹炉房。
苏园跟着公孙策学习了一段时间,略通药理?,所以丹炉房归她来搜查。房内各种草药丹药,她都一一查看辨认,竟没发现一处异常。
白玉堂这时来了,对?苏园摇了摇头,表示寝房内没有任何线索。
“这也没有。”苏园掐腰,仰头叹了口气。
“你感觉这位忘川道长如?何?”白玉堂知道苏园在直觉这方面比较准。
“感觉不出来。”苏园眼睛一直盯着上方,对?白玉堂道,“这也是?我几?次想激怒他的缘故,我没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危险和威胁。要么?这个人真没什么?,要么?他藏得极深,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苏园突然用?手指了指房梁,“有收获。”
白玉堂顺着其所指看去,虽然光线较暗,但细看房梁木交叉的角落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白玉堂飞身上了房梁,从那里取了一个黑布袋下来,有一些分量。
打开布袋一瞧,里面有刻着蟾蜍图案的玉镇纸,玉质莹润,一瞧就是?好东西。另还有一个‘山’形的玛瑙笔搁,以及金叶子、金豆子、宝石戒指两枚。
“哟,早知道有这东西,就不麻烦五爷折腾两遭了。”苏园小小地唏嘘一声?。
白玉堂轻笑,称赞苏园是?神算。
按盗窃案查忘川道长,竟然就查出真盗窃案了。
苏园本来没证据都在嚣张,这证据一来,她哪能安分了,立刻请王妃郑氏来,当场给?她瞧了她搜查的成果。
忘川道长本站在道观门口,手持拂尘闭着眼,一副入定修行?的样子。他不认为苏园等人能搜出什么?东西来,也晓得苏园针对?他的缘故,便只耐心等待事情结束。
没想到他们真在里头搜到了东西!
经郑氏确认,两枚宝石戒指正是?她半年前所遗失。玉镇纸和玛瑙笔搁她却不识得,但这东西一瞧就是?富贵人家所有,不该在道观出现。至于金叶子和金豆子,比较常见。王府每年在过年的时候,都会拿这些东西赏小一辈,图个喜庆。
“我本以为这马尾毛不过是?个巧合,万万没想到道长你竟居然真是?贪财之?辈?”既有证据在前,由不得郑氏不信。
郑氏马上命人快去把王爷请回?来,这道士本来深得王爷喜欢,如?今倒叫人看清楚了他的品行?,还是?赶紧把人送去开封府大牢比较合适。
忘川道长忙对?郑氏行?礼,不疾不徐地解释道:“王妃请息怒,此事并非贫道所为。”
苏园观察到,忘川道长身后有一粉雕玉琢的圆脸小道童。他在看到那黑布袋里的东西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慌张,然后他就深深地低着头,一动?不动?,谁都不敢看。
“不是?你会是?谁,这东西就藏在你道观的丹炉房内,难不成是?别人藏在那里,栽赃你?”郑氏反问。
忘川道长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苏园的方向。
苏园本以为忘川道长情急之?下,想指责是?他们针对?他、陷害他,却不想忘川道长走了过来,跟他们行?了礼。
忘川道长对?苏园道:“此事的确不是?贫道所为,请苏司法?和白护卫明察。”
苏园和白玉堂互看了一眼。
在几?番受了苏园挑衅的情况下,忘川道长居然选择相信苏园和白玉堂能帮他调查清楚,还他清白。
突然有那么?点‘以德报怨’的味道。
“王妃这两枚戒指当初如?何遗失?”苏园问。
郑氏道:“每到有露水时,我便会泛舟湖上,采集荷叶上的露水煎茶。半年前,有次采完了露水,便发现手上的戴戒指不见了,以为在不察之?时,戒指掉进了湖里。”
“当时陪同王妃采露水的有谁?”
“我的四?名丫鬟。”郑氏招呼来随行?的四?名丫鬟,指给?了苏园。
苏园:“还有么??”
“那日还有两位道童一起?,王爷很?喜欢道长用?露水所沏的道茶,所以我们采露珠的时候偶尔也会带上他们。”
俩道童才六七岁,年纪很?小,又是?出家人,于她们而言也没什么?好忌讳之?处。
苏园就把那名圆脸的小道童扯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道童吓得浑身一哆嗦。
“自己认吧。”苏园道。
“没……不、不是?小道。”小道童的道号唤作思华,此时声?音十分颤抖。
“奴婢想起?来了,那日他在船上采露珠的时候,有些站不稳,王妃便扶了他一把。”四?丫鬟之?一突然说道。
“王妃苦夏,每逢夏日便会清减了许多?,戒指必然容易脱下。”另一丫鬟跟着道。
案情简单又明了,这还有什么?狡辩之?处?
思华这才哭唧唧地跪地认错,承认是?他所为。
“那日王妃扶过小道之?后,戒指便脱落在了小道手里,小道本想还给?王妃,却见王妃全然无觉,便贪心给?昧下了。”
苏园打量这道童,虽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但口条清楚,说话如?大人一般。
“那金叶子、金豆子你从何而来?”苏园问。
“公子们玩投壶的时候,拿这东西作赌,小道在旁同玩,就顺手拿了一两个,次数多?了,便攒了这些。”思华接着也坦白了玉镇纸和玛瑙笔搁的由来,都是?在他陪着三公子出去见友人的时候,从人家书房里顺手偷来的。
王爷的儿子结交的友人必然都是?富贵之?辈,但是?再富贵也富贵不过王府,即便对?方察觉丢失了财物,怕是?也不敢知会王府这边。以他们的身份,哪敢去冒险质疑是?王府的人偷东西,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王府,得不偿失。倒不如?吃闷亏,不过是?丢些财物罢了,总比得罪皇亲国戚强。
郑氏听了思华这话气得不行?,她三儿子因瞧着这思华道童长得漂亮可人,怜他自小就要清修吃苦,不能像同龄孩子们那般长大,这才得空就带他出去玩儿,让他多?些乐趣,长些见识。想不到这道童竟不识好歹,出去偷盗,给?她儿子和王府丢人。
他们王府清廉的名声?都被这道童给?玷污了!
“那两幅古画是?不是?也是?你偷的?画儿在哪儿?”郑氏再问。
思华忙摇头表示不是?自己,他偷的所有东西就都放在黑布袋里,没有再藏东西在其它地方。
郑氏自然不信,正欲好生问责思华,就见苏园站出来了。
“他晚上与另一道童同屋休息,偷盗可能性不大。”
郑氏:“那可说不好,这孩子身手好,用?根绳子就能爬上房梁,趁着晚上同伴的睡着的时候,翻窗去的偷东西很?容易。”
“昨天晚上,在古画丢失期间,他二人因调皮犯错,被我罚在神像前抄写经书,当时俩人一直在一起?。”忘川道长招来另一名道童,令他作证。
另一名道童应承,解释说昨晚他确实一直跟思华在一起?抄经书,思华没有离开。
苏园忙对?郑氏道:“古画确实不是?他偷的。”
“就算没偷古画,这一袋子的东西却都是?他偷的。自小在道观清修,竟半点好儿没学,无师自通成了奸盗之?徒。你真真是?给?你师父,给?我们王府丢了好大的脸呐!”郑氏请苏园依法?处置这道童,总之?他们王府可万万不会再留这毛头小贼。
“思华,你怎能做此等缺德之?事?”忘川道长面露失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思华知错了,思华愧对?师父的教?导。”思华哭着对?忘川道长磕头。
苏园当即命衙役将思华带走,不给?他们师父更多?交流的机会。
忘川道长本还有话嘱咐思华,见开封府这就带走了人,欲言又止。
“道长若还有话想与他说,择日去开封府大牢里瞧他就是?,开封府很?欢迎道长的到来。”苏园对?忘川道长微微一笑。
忘川道长愣了下,总觉得苏园又是?话里有话,在暗讽他什么?。
“也罢。”忘川道长没有过多?纠结,与苏园道谢,“还要多?苏司法?洗清贫道的清白。”
“可这偷古画的贼还没找到呢。”苏园叹道。
郑氏这时候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忘川道长,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道童偷盗,他这位师父真的会品性高尚?
忘川道长感受到郑氏怀疑的目光,苦笑一声?,立刻表示希望苏园能及早抓到偷古画的贼,省得他蒙受不白之?冤。
“我若也把这事儿解决了,于道长而言可算有恩?”苏园问。
忘川道长应承,“自然算,只要苏司法?洗清了贫道的清白,便是?贫道的恩人。”
“恩人有所求,道长可会应?”
“若力?所能及,必然应。”
“那好。”
苏园问忘川道长讨了他的拂尘。她仔细观察该拂尘所用?的马尾材质,转而以黑布为底,将拂尘上的马尾毛与她捡到的那根进行?对?比。
“道长所用?的拂尘,色白,坚韧,有光泽,而我捡到的这根色黄易断,两者差距甚大。看起?来那根马尾毛,确实不是?出自道长的这把拂尘。”苏园讲明后,还特意请郑氏来甄别。
“还真如?此。”
郑氏不禁称赞苏园心细如?尘,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能注意到。
“那这马尾毛是?从何而来?”
苏园搓着下巴,好似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想到什么?,问郑氏:“三公子近来可骑过白马?会不会是?骑马之?后身上沾到了马毛,刚好回?了书房,被风吹落在了地上?”
郑氏忙命人去问,随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看来这马尾毛是?个误会了。”郑氏笑叹,“不过却没白误会,因此查出了府中一个贼。”
古画虽没追回?,但忘川道长的嫌疑暂时洗清了。
待郑氏走后,苏园以是?忘川道长恩人为由,要留下来喝杯道茶。忘川道长自然无法?拒绝,只得留苏园和白玉堂在房中吃茶。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道长可愿意为我批命?”
苏园没耐心再跟忘川道长继续绕弯子,她今日要搞清楚当年的情况。是?否真如?他和苏方明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忘川道长的批命,才导致导致苏进敬欲杀她灭口。
“苏司法?今日造访,怕不是?偶然?”从刚才苏园检查对?比马毛的时候,忘川道长就看得很?清楚,以苏园的头脑怕是?早就想到了这方法?。但她一直托着,以怀疑他为借口,几?番挑衅他,搜查了他的道观。
“是?不是?偶然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跟道长之?间有注定的缘分。”苏园丝毫不惧忘川道长的质疑。
忘川道长点头承认,他当年的确给?苏进敬妻子双生的第二个孩子批了命格,为‘命犯孤煞,与之?相伴之?人,九死一生,不得善终’。
“但我并未让苏老爷杀你避煞,恰恰相反,犯了杀孽,反而会更影响他的时运。他当时应承了我,但事后我听说你出了事,猜他可能容不下你,但再问他时,他不曾认过,只说是?意外,我无凭无据也就不好认了。”
“道长若是?有些怀疑、不赞同苏进敬,不来往就是?,之?后道长又为何与他继续来往密切?”苏园继续问。
“苏进敬于贫道父母而言有救命之?恩,他每年都施钱行?善,除了当年那件说不清的事之?外,见他有诚心向道之?心,贫道才继续与他来往。这些年为了报恩,但凡他请贫道卜卦,贫道都会出面帮忙。但贫道并不欲与他深交,他在京地新宅子里给?我建了一处极其奢侈的道观,贫道从未曾去住过。”
忘川道长认真解释完了,就跟苏园道歉,确实是?因当年他一句卜卦之?言,影响了苏园的一生。
苏园暂且不辨忘川道长所言的真假,继续问他,近些日子见过苏进敬几?次,是?否每次都提及了她。
“两次,一次是?他在发现你还活着的时候,请贫道卜卦。”忘川道长犹疑了下,看着苏园,“贫道不打谎,只能说实话。”
“什么?实话?”白玉堂问。
“孤煞已至,命格变硬,父女相克,必有一死。”
忘川道长说完这话,见苏园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她恨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了声?抱歉。
“那你可建议苏进敬如?何化解我这个煞?”苏园问。
“道法?自然,何苦强求。贫道劝他放开,顺应天命,多?做善事,自有好报,但他好像并不听。”忘川道长顿了下,对?苏园道,“四?天前,他又找了我一次,跟贫道说情况变得严重了,求贫道给?他一个破解之?法?。”
“你告诉他了?”白玉堂追问,他想知道害苏园的那个阵法?,是?否出自忘川道长之?手。
忘川道长发摇头,“方法?贫道早就说过了,他没听,那又会有什么?别的办法?。”
“当然有别的办法?,你的批命里本身就包含了一种解法?,‘必有一死’。我死了他自然就没事了。”苏园接话道。
忘川道长愣了下,对?苏园道:“那是?批命之?言,却非化解之?法?,我本意并非如?此。”
苏园沉吟了片刻后,审视了很?久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虽然被苏园盯了很?长时间,态度始终如?一,他愧疚地很?坦率,并无紧张、心虚、害怕等情绪。
苏园随即起?身告辞,走之?前状似无意地叹了句:“早知道长是?坦率之?人,早些上门来直接询问就好了,何苦今日如?此大费周章。”
忘川道长当即明白过来,问苏园:“莫非这丢古画之?事,是?你们的算计?”
苏园和白玉堂都以同样沉默的态度回?看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只当他们默认了,无奈叹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倒不是?不可。但盗他人财物,实非良善之?举还请二位将两幅古画还给?三公子。”
苏园轻笑一声?,没答应还,也没说不还,转身就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
忘川道长望着二人的背影,良久才松了口气,回?了平安观。
……
苏园故意让忘川道长猜到她和白玉堂在设套算计他,她想知道忘川道长是?否会因此怒极,向八王爷和包拯揭发他。
从刚才忘川道长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不打算这么?做。
当然,苏园敢这样暴露,早就做好了不被抓到把柄的准备。那两幅古画他们根本就没偷,不过是?卷起?来放在了书房的画缸里。白玉堂夜探王府,来无影去无踪,只要他自己不承认,没有人抓到任何证据。
“他那番言辞,听起?来倒有几?分诚恳。”白玉堂问苏园觉得有几?分真假。
“仅凭听的话,我听着也都挺诚恳。”
苏园回?了开封府,就审问那名叫思华的小道童。
“你可知你所盗的财物,足够你砍三十次脑袋了?”苏园见思华立刻吓哭了,便问他想不想将功赎罪。
思华忙点头。
“将你师父平日里的异常之?处,都如?实告知与我,有一样异常就顶一次砍头。若提供重大线索,可以直接被无罪释放。”
“师父除了每日清修炼丹,便是?与王爷讲道,并无什么?异常之?处。”思华立刻道。
“你再好好想想。”苏园提醒思华,只要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的事,都可以说说看。
“师父经常夜里去茅房很?久也不回?来。”思华道。
有时候他睡得晚,就会看到师父披了件衣裳去茅房,每次他都等不来师父回?来就睡着了。有几?次他觉得他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人。
“还有吗?”苏园将她做的羊奶饼干递给?思华,让他一边吃一边想。想好了不仅可以免罪,还有更多?这样的美味小点心可以吃。
思华吃上饼干之?后,果然更积极了,想了半晌之?后,对?苏园道:“师父每年都会在先天节的时候,彻夜虔诚念经,为国祈福,算吗?”
“算,继续说。”苏园道。
思华大胆了些,干脆抱住盘子,边吃边对?苏园道:“师父他武功很?好,杀鬼超厉害。鬼都怕他,甚至会有鬼来祭拜他。”
“鬼?你见过?”苏园问。
“当然见过,个个都长得青面獠牙,但是?他们在师父面前什么?都不是?,只能乖乖臣服。”思华道。
苏园便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思华:“半年前,我随师父去陈留捉鬼,夜里我在车上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醒来就见着了。那里是?一处乱葬岗,好多?鬼呢,那些厉鬼都飘过去找师父,师父一剑解决了其中一个,其它的都吓得臣服了。”
“再后来呢?”
“我当时没出息,被吓晕了。再后来天就亮了,我问师父,师父说我不该偷看,年小阳气弱,见了邪就会发热头疼,第二天我果然就头疼发热,可难受了。”
孙荷听了这话异常兴奋,“原来陈留有那么?多?鬼呢?就在乱葬岗?我居然错过了!”
接着孙荷就追问思华问鬼什么?样,都多?少只。
苏园见孙荷在这方面的问题比自己细致,便由着孙荷去问,暂且不管了。
……
两日后,开封府查到了瘦脸道士的身份,是?城外一个名为土方观的观主。这道观很?小,只有七名修道者,其中三名是?不满十岁的道童。另外三名实则是?家仆,为了伺候观主,才不得不修道。
瘦脸道士名唤皮长命,家中富足,原本是?个员外,因沉迷修道,就把家业交给?了儿子,自己在道观里清修。每隔两月,他就会下游历一次,做些好事儿,为自己积德。
“贫道见那女施主满面愁苦,才给?她出主意,令她觅良缘。”
此为皮长命解释他提供阵法?给?尹傲雪的缘故,不管再怎么?问,皮长命都声?称是?偶然。他还说他不认识苏进敬,阵法?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又过了两日,有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开封府,自首承认是?他杀了进财。
“尸体呢?”展昭问。
“小人给?他扔黄河里了,估计早烂了被鱼虾吃了。”
中年男子名叫童石头,他交代他路边田里在锄地的时候,遇到问路的进财,见他一身福贵,就贪财把人给?杀了。
“但小人没想到,小人在回?家的路上,又被一个穿青衣服的给?劫了,银票和账册全都被他拿走了!”
苏园看得出这中年男子的目的,就为了承认是?他杀了进财,青衣人另有其人,告诉开封府众人进财和青衣人是?两个人。
“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是?进财易容成了青衣人。”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忙跪地求饶道:“大人,小人命苦啊!小人也没办法?,是?那苏老爷那俺一家子人性命作要挟,威胁俺来认罪。”
紧接着没多?久,中年男子的父母、妻子黄氏和八个儿子,劝都来了开封府,跪在开封府门口,哭求开封府放人。
黄氏一边拍大腿,一边用?震动?天地的大嗓门,高声?喊:“没有王法?啦,我们种着苏家的地,苏老爷就用?我们一家子的口粮作要挟,非让我夫君来顶罪啊啊啊啊啊——”
展昭捂着耳朵,让黄氏小点声?。
黄氏嗓门更高:“苏进敬要害死我们一家啊啊啊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展昭本要阻止黄氏,带她进开封府。他刚走近她两步,黄氏突然掏出菜刀,摆在自己跟前,再度大喊。
“不抓苏老爷,民妇今日死不悔离开这啊啊啊啊——”
展昭无法?,请公孙策来帮忙。
公孙策急忙忙叫来苏园,低声?问她:“你跟为师交个底,外头那黄氏,是?不是?就是?你跟白护卫那日密谋的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大暴雨,突然停电了,我手机也没电了,抹黑敲着键盘没网络,真的太难了。明天争取加快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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