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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灵本体被那只巨手拉下海底的时候,家入硝子正准备脱掉身上的外套跳下去,那两个家伙突然出现在甲板上,看到她冲了上来,身上有些狼狈的地方,沾着灰和血,头发又乱,尤其是杰,散着头发很少见了,家入硝子顺手递过去自己手腕上的
编制皮筋。
虽然知道这两个家伙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会赶过来,不过还是迟了......这次可没有让他们耍帅的机会了。
五条扫了她一圈看到没受伤就问:“渚星也和伏黑惠呢?”
夏油杰皱眉:“怎么会有咒灵残秽,被解决了吗?”
“伏黑惠在展厅,星也刚才为了祓除咒灵,好像发动了术式,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还没有看到她浮出来。
她话音刚落,扑通两声水花,手机被扔到甲板上,家入硝子“啧”了一声,也一起跳下去。
范围太广,咒术师的身体素质再好也是人类之躯,潜了很久,到光线都勉强渗入的深度,已经有些吃力需要呼吸到新鲜的氧气,视野朦胧之中,家入硝子看到三个身影缓缓上浮。
他们找到人了。
瞬间松了口气,家入硝子浮出水面,四个人一起互相搀扶着爬上甲板,彼此都浑身湿透,头发也是,闭着眼感觉肺部都是冰冷的,躺倒在甲板上望着海上的星空,满脸狼狈,却注视着对方的脸忍不住笑,笑容闪闪发光。
玩家抱着浴巾一人给他们一个,捧着脸嘿嘿的用系统拍照。
家入硝子缓过来,来到渚星也面前,将她身上的浴巾裹好,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没有反应?”
“听得到吗,星也。”
黑发少女慢半拍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仰起脸黑眸湿漉漉的,透着茫然看她,瞳孔似乎适应了环境,少女眨了下眼,咬住了她的手指,歪头。
“鱼?”
家入硝子:“......”
“有个说法是水压问题会造成脑供氧不足,听力和视力会下降什么的。”落汤鸡一样的夏油杰拿着浴巾擦了下自己的脸,走过来弯腰伸手,戳了下她的脸,少女没反应似得,慢吞吞地抬眼看他,然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湿湿的眼睛。
夏油杰轻松地笑了下。
“真可爱啊这孩子。”
“变态,离她远一点。”
家入硝子刚说完,就看到身后的五条站起来,像动物一样甩了下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浴巾盖在黑发少女的脑袋上,自己抓起湿透了的衣服,直接脱了下来。
少女动了下脑袋,拉下头顶的浴巾仰着头想要看后面是什么情况,被一只手指摁着后脑勺推回去。
“还看?”
黑发少女顿了下,目光落在家入硝子的手腕,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她转了下眼睛,抬头看着湿发的夏油杰,他将头上的皮筋取下来套在手腕上。
渚星也执着地扭头要看。
“硝子!”
身后叫了一声,家入硝子淡定伸手勾着黑发少女的脖子。
“五条这家伙看上去开放又像孔雀一样炫耀着自己的外貌,实际上是个深闺。”
家入硝子:“你看了他的身体就得负责,可怕吧。这种男的说不定是什么婚前守贞主义,不过也不一定,看隔壁禅院家就知道了,封建大少爷也很人渣,所以不该看的东西别看。”
夏油杰赞同,“硝子说得对。”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家入硝子移过眼,黑发少年白T湿着,黏在身上,水滴从下颔滑落到衣襟,将那一块浸得透明,隐隐能泛红的皮肤,这两个家伙的体格完全超过了一般高中生,穿着宽松的衣服也遮不住结实的胸脯和隆起的手臂,她叹了口气,捏住少女的肩膀
拉到自己怀里,头也不抬地说:“你也是,后面去。”
“嗯?我吗?”
夏油杰的声音带着困惑。
渚星也闭上眼蹭了蹭,声音渐渐变得清晰,雄伟壮阔的海面、翻滚的波涛,游轮的引擎发动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那些海底朦胧的记忆,也一一在脑海中显现出来。
她抬起手碰了下自己的唇角,神情有些迷茫。
“......不找我也没关系,我会自己游上去。’
少女舔了下唇,眨着浮着水汽的黝黑双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的身体很特殊,什么也不装备在深海中行走也没关系,泡着不管也不会死,最多只是睡着。”
她说。
然后三只不同大小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各带着几分怨气揉了揉她的脑袋,异口同声。
“闭嘴。”
渚星也被rua懵了一瞬,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重点不是这个啦。”
她扁了扁嘴,说:“我不会溺水,也不会窒息,只是最多有一点难受。”
“所以??”
黑发少女挠着脸认真地说:“不用对我做人工呼吸也可以,不过还是谢谢啦。”
她转着脑袋看了一圈。
“是谁,是谁呀。”
空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本来兴致勃勃的玩家嗅到不对劲,像鹌鹑一样缩回游轮里面,甲板只剩下他们四个。
[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
弹幕也陷入疯狂。
[有胆子亲没胆子说是吧!]
[等下,我正在用ps重叠这个手腕和谁最符合......可恶弄得这么暗做什么!]
[星也似乎完全不在意。]
[生死关头的人工呼吸啊这是。]
[那个皮筋不是只有硝子有吗?]
[夏油手里也有一个啊。]
[就五条没有。]
[跳下水的时候硝子手腕还有,跳下去就没了,我确信我看到了。]
[应该是丢了。]
[所以是谁是谁是谁!不出来认领我就盲狙了!]
夏油杰率先打破寂静开口,“我、悟和硝子,一起跳下去找的星也你,最先发现星也的......应该是悟吧,我看到的时候,悟正拉着星也向上游。”
他抬起头,对着白发少年笑了笑。
“悟?”
五条悟从她的身后绕出来,半蹲在她面前,没什么表情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唇边的水渍。
“不是我。”
他重复地说:“不是我。
“我确实是第一个找到你的。”他张了张口,又闭上,盯着那里仿佛就能盯出名堂来。
“哦。”
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渚星也眨下眼没往前看,垂着眼随便一抓,抓起五条悟的手腕看了下,空空荡荡的,右手腕也是,什么也没有。
“确实不是。”
他手上都没有串珠皮筋。
“你在找什么东西?”
“皮筋啊。”渚星也嘀咕了一声。
“没有那就算了。”纠结这个也没用,她看了下游轮边重新出现的海豚,弯了下眼,轻描淡写略过,“应该是海豚吧,我很受小动物喜欢的。”
“既然是海豚那就不要纠结了。”家入硝子站起来,点了下两个沉着脸不说话的家伙,“先进去换身衣服。”
“好。”
家入硝子说完,两个人一起站起来,同时向渚星也伸出手。
家入硝子:“…………”
这种挚友的默契就不必要用在这个时候了,本来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了。
她弯下腰牵着渚星也的手,和伸出来的两只手碰了个拳,挥了下手,自己先把人带进去。
夏油杰抽了下嘴角,对硝子的举动有些哭笑不得,他抬起头,却怔愣住。
悟在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十分认真以及专注。
“悟?”
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瞳孔在他的声音响起,极快的震?了一瞬,里面闪动着疑惑、恍然,银白的睫羽垂下,将最后的一丝怪异掩下。
“明明再等等我们,她就不用受伤了......”
“真奇怪。”
五条悟冷不丁开口。
“为敌的时候,她把我当做最强来对付,可成为朋友后,她又让我觉得,我影响不了她,任何,一切,不管是身体还是思想,还偏偏又什么都让我看到了。”
“她的人生以她为中心运行,我也是被她诓骗的行人之一。”
漂亮又脆弱,火焰一样跳动的渚星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想要将她推向死亡。
她会本能性的选对自己有利的结局,她可能什么也没想,也可能只是简单思考下做出的最优解。
她看似傻乎乎,又像是太阳一样,实际上一直引导对方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
渚星也是这样的人。
她无所不有。
她一无所有。
她游荡在这个充斥着诅咒的世界,用谎言和真实伪装自己,活的生机勃勃。
始终不被束缚。
“杰也是这样觉得吧,对吧。”白发少年语调拉长,似是反问的语气,却隐约透着微妙的咄咄逼人感,“明明已经是是朋友了。”
“确实。”
将有些奇怪的不协调感压下去,夏油杰应了一声,“大概是星也不知道朋友应该是并肩作战的关系,她总是想一个人搞定所有,是不信任他人?”
“所以啊。”
五条悟笑了下,拍了拍手语气轻快。
“当当当,朋友大作战,就让她感受一下真正的朋友是怎么相处的,看电影啦,吃M记,哪怕只是普普通通走在马路上说话,都可以做吧,呐,赶在夏天结束之前,本来就应该这样做啊,而不是天天想着算计谁,杀了谁,又要去做什么任务,可
以吧,嗯?“
“好啊。”夏油杰和他碰拳,调侃似地开口,“悟,你也会这么体贴。”
“我一直都很体贴诶,是你们没发现。”
五条悟抱怨着。
“进去吧。”
“你先进去,我拍几张照,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
看着夏油杰的背影,五条悟转过身,海风将身上的温度吹的更冰凉,眼前的月光轻轻晃动,静谧的景色让他闭上眼。
半晌,他从口袋里掏出串着红绳的编织皮筋,紧紧攥在手里,“咔嚓”一声,珠子裂成两半,他摊开手心,垂眸将皮筋扔进海里。
海浪掀起,掩埋了一切的痕迹。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确实发现了渚星也,看到她无神的瞳孔和呛水狼狈的样子,也确实想要那样做,那是救人的本能。
做了吗。
五条悟将那段记忆每一帧每一帧的提取出来。
贴上去的瞬间,下一秒的记忆就是他带着人,和杰和硝子探出海面。
哈。
“......为什么要我知道啊,杰也是,这个也是。”
所以,为什么??
总是认为有人要夺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