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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观云起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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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中连日大雨, 伴着冰雹打在盔甲上, 道路泞淖, 乌黑的烂泥,马蹄子踏上去能陷半边身子。
    人马在风雨中行军都捱不住, 更何况他们是精骑兵,粮草三日就断了,填不饱肚子,水源还被大雨玷污。全员又饥又渴, 不是兵家取胜之道。
    蒲四维不得已就近开拔入临淄城, 他派蒲若斐先入城同县令协调,借出一批粮,许诺大军辎重营到时就还。
    骑兵是在黄昏时跑入城门的, 太阳不知在何处,天像搅乱的蛋清一样混沌,还落着牛毛般的细雨。雨幕把人们的视线遮得模模糊糊,但还是有不少百姓顶着荷叶、打着油伞来看朝廷的救兵。
    齐王的军队如今到了哪里,百姓们无从得知,但是可以从涌进城里的难民身上找出蛛丝马迹,他们籍贯的所在, 日日的向临淄逼近了, 难民的口音, 渐渐也有了临淄发声的腔调。
    他们惶恐不安, 带着敬畏和怀疑去看蒲若斐们, 如果战火继续蔓延, 临淄城不保,他们就需要熬着上天赐下的苦厄,背井离乡,离开祖辈生存的地方。
    蒲若斐被安置在县太爷宅里,蒲四维等主要将领则去了县衙,那里人少清净,也不必怕被偷了机密去。
    戌时,临淄县令吴兆丰请了城中乡绅,摆酒为蒲若斐接风,期间还叫了两个乐姬助兴,一个吹笛,一个鼓筝,长得也袅袅娜娜,比军中的老粗顺眼多了。
    按理说,朝廷战事吃紧,天灾人祸不断,作为一县父母本不应该铺张浪费,但临淄地小,百年中一进士,更见不着蒲若斐这般的世家大族的正统子弟。
    吴兆丰踌躇几番,最终敲定了宴席的规格,责令府中厨子赶制临淄特产,然后把请柬发了出去。
    自然,是无人缺席的,当地官绅都想来一睹蒲若斐的风采,还顿足叹县令人微言轻,请不来淮阴侯这尊大佛。
    蒲若斐年少在安城时就赴过不少如此诸类的宴请,习惯了席上的阿谀奉承和假笑相迎,去无不可。但此时国难当头,她想推病婉拒,后又顾虑到士兵这几日的饥饱全系在这吴县令身上,只得应下。
    接风宴是在蒲若斐单骑入城时就说定的,吴县令安置好军队就赶回来亲到厨下看菜品烹调,还让人去街东的逸仙楼订几坛上好的玉壶春,然后才出门迎客。
    宾客坐定,蒲若斐才沐浴更衣完,姗姗入席。
    在场的诸人,皆是眼前一亮,又自惭形愧,且不说世女的如画眉眼,单看风光霁月的气度、洒脱自然的举止,就知不是小户之家出来的。
    相貌是爹娘给的,但骨子里的气质是花银子也砸不出来的,礼出大家,果然如是。
    蒲若斐带笑,举杯与他们应酬几句,杯略沾一沾唇,实则滴酒未饮,就告辞了。
    县令不好拦人,世女能屈尊前来就是天大的幸事,他也不奢求这位世家子能与县里不入流的官绅一醉方休,只要人肯赏面,自己也算是做了半辈子的官。
    世女一走,席下坐着的人就放开了手脚,心思也活络起来。总想着自家生的地坤,如果能得世女青眼……
    蒲若斐回屋,喝了一碗滴了蜂蜜的豆粥,就早早吹灯安息了。
    第二日,天刚放鱼肚白,雨已经停了。雄鸡挺肚跳上墙头,激昂的打鸣声将蒲若斐吵醒,她揉着额角:“文琦,几时了?”
    “主子,”蒲德就睡在屏风外,听了她的唤声就在外面应道:“要水吗?”
    蒲若斐清醒,拢着薄被坐起,心里笑了下自己,道:“该起了,虽然在军中,但卯时前还是要向父侯请安。”
    “主子,子时前军来人传话,说是侯爷连夜带兵偷袭梁城了。”
    “怎么没有跟我说。”蒲若斐紧绷起脸色,责叫她:“你进来,给我说清楚,父侯去了梁城?”
    蒲德低头走进屏风,拱手道:“昨夜斥候传来军报,齐军不堪暴雨,十者已去三四。侯爷与众将商议,兵贵神速,决定冒雨奇袭,险中求胜。”
    “现在可有父侯消息?”
    “已经着人去打探,道路实在是远,所以还不知道是胜是负。”
    蒲若斐几不可察的蹙眉,后缓了神色:“我在这着急也无用,你打热水来,我亲自去一趟。”
    蒲德出门催亲卫去大灶上提桶热水,水来了,她兑上刚打上来的井水,用铁壶盛了给蒲若斐倾着洗手脸。
    在外不比在府中的精细,蒲若斐也不在意,忙忙净面漱口,然后让蒲德给自己系软甲的带子。
    院外有求见少将军的传声。
    蒲若斐以为自己的行李到了,就道:“让他进来。”
    亲卫欣喜而入:“少将军,大将军在梁城大破齐军,斩首一万有余。”
    蒲若斐安下心,道:“我这就出发去梁城——父侯可有受伤?”
    “不曾,”亲卫从暗袋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纸捻子,双手奉给她:“大将军让您给朝廷写请功折子,还说让您不必急着过去,等辎重营赶来还了临淄百姓的粮食再走。”
    蒲若斐搓开捻子看了,滚瓜烂熟的记下,全部应了那人,写了手令由他挑了一批药带到梁城。
    然后又派了一拨人去催辎重营,粮草是大事,迟迟未到就好比戏台子上锣鼓开了响,旦角武生还没上妆,拖的时候一长,台下花了铜子儿的听众就不乐意了。
    更何况,粮草一拖可不是区区银钱就可以敷衍过去的,这是要命的。吃不饱,不等强敌来攻,军中哗变就够将军们喝一壶了。
    安顿好了一切,蒲德托了一盘子灌汤包和鸡子,摆在桌上。蒲若斐不看它们,伸手打开了雕了阴文花纹的点心匣子。
    她就着苦丁茶吃了最后几块海棠酥,苦与甜的滋味在舌尖缭绕,在唇齿生香,不过点心盒子到底是空了,蒲若斐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再去尝一遭留香斋的,再去留恋一眼爱的人。
    京中风疏雨骤,倾盆而下的大雨,涝了刚冒芽的庄稼,京郊的老农披着蓑衣,在雨中的滑泥里摔了无数次跤,也要扛锹去疏通田里滞留的雨水。
    宫里却道这场雨一洗前尘灰霾,所有人的脚步都轻快不少,就连粗使的宫婢也知道,淮阴侯初战告捷,大破齐军,挫了他们的锐气。
    苏容婳将请功折子反复看了数遍,然后命中书舍人用黄帛誊写下,在祠殿祖宗的牌位前,烧了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折子上的笔迹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置于鼻端细嗅,仿佛还能闻到那人身上淡远的酒香。
    苏容婳用朱笔批了准字,这一字,就足使折子上的名字凭了蒲若斐的好风,一路被送上青云。
    她放下朱笔,后知后觉的端起搁在案边的汤药,一口饮下,晾了一柱香的药凉意沁人,入口绵绵生涩。苏容婳不觉苦,也没有动瓷碗里的话梅与果脯。
    “陛下,你在喝什么?”
    乌云其木格又一次正大光明的溜进御书房,在摆满书的架子间游荡,像是游行在摇曳的水草间滑溜的鱼儿。
    苏容婳记得她不识大乾字,但依旧是将折子收回在抽屉里。
    至于乌云其木格横差一嘴的问话,苏容婳也是第一次出人意料的没有回她。
    乌云其木格滑出架子,放了一颗果脯在舌尖化着,冰冰凉,甜滋滋,进而好奇的贴近她:“奇怪,你怎么不吃甜的,偏要去喝苦药。”
    “好香,是梅花的味道,这是梅子果脯吗?”
    苏容婳依旧没有对她解释,而是连果脯带药碗一起推开,继续批起了折子。
    乌云其木格眨眨眼,陛下今天好奇怪。
    流光道:“公主,太后花房的花开了,奴婢陪您去摘些装点宫殿如何?”
    “好啊,这主意不错。”乌云其木格高兴应下,然后对苏容婳道:“陛下,我们一起去吧,宫殿里只有梅花一味香气太单调了,谁愿意一辈子只看这一种花呢,你说是吧。”
    苏容婳停笔,笔尖多出的那一毫给一横字加了个钩,她推敲着乌云央劝她的几句话,又勾连到抽屉里的请功折子,鬼事神差的道了句:“好,朕陪你去。”
    长烟落日孤城闭。
    边塞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块块云彩堆积,风雪欲来满城楼。
    看样子还是要下雪,军士松松冻僵的手指,五指都粘在了长.枪上,别说矛枪,弓箭都有些握不住了。
    “嗖——”
    林子贤正掰着冻硬的大烙饼,一只冷箭防不胜防的射飞了他的盔上红缨,打得钢盔也震的要命。
    这种事经历多了,也不再当回事。林子贤倒是被饼噎到了,喝了几大口冰碴子水才缓过来。
    他捞起一撮酸菜嚼着,慢慢在城楼上手脚并用的爬行,不敢站起来,昨天便是一名士兵受不住腰疼站起伸了个懒腰,不等身子完全拉扯开,那人就去见了阎罗爷。
    二十年后,再来还债守边城。
    这支冷箭有些臃肿,林子贤颤颤巍巍的跪着,伸手将箭拔了出来。
    箭身竟然内挖出了个小箭筒,里面存着一卷纸。
    这么机密?
    林子贤觉事情不简单,他折断箭羽卷开纸条,第一眼看到的是红红的大印,是花里胡哨的漠北文。
    他将物什揣进怀里,也不管自身安危,匆匆站起跑下城楼。
    “孟大人,孟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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