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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岸回到北青市时,已经彻底入夏。
高温升到了三十度以上,沥青路面呲呲的仿佛要冒出油花。
箱子收拾的东西少,大半的冬装留在了香港,不确定归期。
回来的时间一拖再拖,原是打算过了年就回来,先去汝城看看师傅,再回北青见见季老,退休在即,也就是这个春天的事情。
却不成想被陈子?的“大饼”拖住。
宝德集团打算在内地设立正式拍卖点,地点自然首先选在了北青市。
陈子?放了香港的一摊子工作给了副总,自己亲自操刀做宝德北青的策划,想要通过这次竞争亚太区总裁的位置。
许岸自然给她做起了助理。
这一忙就是半年,若非选址在即,怕是现在也不能把她放回去。
以至于这半年来陆先生频繁往来香港,愣是把儒意集团下设的意念传媒与许兆骞的百城锐沙联合,做成了内地最大的港澳文化传播公司。
时时刻刻的商业敏锐度,让许岸瞠目结舌。
饶是现如今见过了再多的富豪亦或是收藏家,也从未见过陆先生这般,通达自得的人。
所以陈子?的“大饼”,许岸吃得下。
若是宝德北青顺利开业,两个人也算是可以缓解异地恋的痛苦。
人开心,动力自然足。
飞机上不忘给陈子?做选址意向PPT,为的就是落地后可以轻松些。
周惟安早早的就和施宁嚷着,要给许岸来场接风宴。
微信群里热热闹闹,花样百出。
周惟安:【要我说,就不能叫二哥,叫了多没意思,许岸你跟着哥哥我混,咱端方如今改头换面了!】
NNN_宁:【嗯,好主意,再叫上两个男模,让沈小六叫几个当红小生去,看今晚许岸回家后,你这端方还能不能开下去。】
周惟安:【………………
周惟安:【施宁!闭上你的嘴吧!】
施宁自从和聂二终止了婚约,人就大有一种放飞自我的快乐。
和流量小生的恋情频频在热搜上出现,甚至还传言,有当红影帝为了追她,与流量小生在后台大打出手。
不可谓不精彩。
许岸当初看到新闻的第一瞬间就截图发给了施宁,谁成想对方丝毫不以为意。
NNN_宁:【成安森好像是赵子游那边的艺人,踩着我拿了这么大的流量,回头不来望海楼买点东西,我可不能放过他。】
这名字耳熟,后来许岸才想起来,陆临意曾跟她提起过。
海城赵家,是新贵,当初和陆临意一起来伦敦,给她送了一瓶内供的红酒。
只不过她没见过,也没得兴趣,这事也就翻了篇。
许岸落地北青市的时候,两个人还没争出个所以然,拉了顾淮和沈崇俞进群,还不忘叫了陶佳宁。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岸还特意点进去,放大头像,确认当真是陶教练,震惊的合不拢嘴。
拖着行李箱的脚小碎步跑的飞快,恨不能立刻出舱。
是以在VIP出口,看到一身年轻休闲打扮的陆临意,一看就是刻意做了造型,第一句话就是,“陶教练和谁在一起了?!”
那副模样,当真眼睛里一点都没有自己。
难为了陆先生一大早起来,愣是让沈崇俞找了SHY的顶级造型师来给他简单做了个搭配。
果真是个小骗子,在一起时捧着他的脸总说“陆先生好看到让人想时时刻刻贴紧”,才分开几天,眼里就没了自己。
是以揽着脖子就在小丫头的唇上落了个吻,还不忘用齿尖扯了她的下唇,给了她一点点“惩戒”。
“八卦。”
许岸吐了吐舌头,踮脚颇为敷衍的回亲了他一口,“快说快说。”
在她的印象中,她最后一次在端方见到顾淮,就是因为陶佳宁回了新疆。
堂堂顾大少在酒吧买醉,却还嘴硬着不肯承认是因为什么。
她那时颇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不曾想,兜兜转转,他们两个竟然也在一起了。
小姑娘一双眼睛乌亮,恨不能立刻冲过去问问当事人的架势,让陆临意哭笑不得,“不算恋人,顾淮解决不了家里问题,他们算...……”陆临意考虑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这种男女关系应该用什么措辞来形容。
算不得炮/友,也不是恋人,大抵就是陶佳宁偶尔回到北青市,会和顾淮见上几面,图个彼此快乐。
反倒是顾淮,每每人家回去,就会恹恹的过上几天失魂落魄的生活。
陆临意曾经问过她,既然喜欢,何不争取一下。
“二哥,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个魄力,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个能力,我被老爷子捏着命门的,我家老爷子从我刚知道什么叫梦遗开始,就告诉我,这女人可以谈,不可以娶,能娶回家的,我无需费心。”
“而且人家也不愿意嫁给我啊,佳佳现在在筹备冬奥会,能正眼看我两眼都算我赚的。”
那副模样,哪里有顾大少爷的半分气魄。
因而这段关系,陆临意想了想,最终给了个形容词,“有亲密关系的好朋友。”
好一个有亲密关系的好朋友,许岸眼眸微微睁大,惊得下巴壳子都要掉了下来。
倒也算是符合他们两个的性子。
一群人吵嚷到最后,还是定在了周惟安的端方。
据说许岸没回来的这两年,端方重新装修,一改往日的浮夸,现如今是个高雅清贵的去处。
许岸存疑,对周惟安的审美实在不抱什么期望。
坐上车,偏头看着陆临意,“周少说端方重新装修了,变好看了?”
见面一共说了两句话,全都是跟旁人有关的事情,一句未提自己。
陆先生这脸自然冷了下来。
却又觉得为了这种小事情吃醋实在是有失风度。
难得生了些许拧巴的意味。
一张脸晦暗不明,反倒是看不清情绪。
许岸原是没在意,人沉浸在群里大家的聊天氛围中。
自从陶佳宁进了群,和施宁一拍即合,明显更加活跃。
顾淮不敢多说话,只有周惟安舌战群儒,施宁嚷着沈崇俞出点主意,他却发了个“不敢说话”的表情。
自然是怕被陆临意看到,小命不保。
后来才发现,陆先生过分的沉默了,偏头去看他,突然意识到,陆临意有些不同。
好像更帅了点,原本皮肤就好,一张脸毛孔都没得几个,细腻自然,头发做了打理,竟然穿了件白色T恤,外搭了深灰色短袖衬衣,看起来比往日里深沉威严的陆先生年轻了不少。
当即明了了些,心虚的把手机一扣,人立刻端了张灿烂的笑脸,还不忘把自己蹭到了他的身边去。
“陆先生今天太帅了,堪比顶流男星,不,顶流男明星哪里有我们陆先生的气质、风度、俊俏。”
这话说的,一看便是不走心的夸赞,可偏偏陆临意拿她没有办法。
小丫头闭着眼睛一通吹捧,自己那颗酸溜溜的心就甜了大半,冷哼哼的还想故作深沉,她攀着他的胳膊向上,只在脸颊上落了个吻,陆临意就彻底没了脾气。
捏着小丫头的脸颊微微用力,眼看着对方手脚并用的要挣扎开,这才堪堪松了手。
到底是出了口气。
倒是小姑娘,蔫蔫的低声哼哼,“小气鬼。”
落到陆临意的耳朵里,是哑然失笑。
自己三十多岁的人和小丫头一般见识,当真是个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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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然是先要回烟的。
许岸自从读研开始,已经两年没有回来。
兰姨迎在门口,眼眶子都泛了红。
在她眼里,一直以为陆临意是哄骗老人家的,才说和许岸一直在一起。
谁家小两口会分隔两地。
现如今看到了许岸,这才踏实下来,握着小姑娘的手,颤巍巍的半响没有说话。
兰姨老了许多。
许岸刚认识她时,尚不足六十岁,现如今已经六十五,倒是依旧眉眼清明,目光矍铄,可以替陆临意掌管整个烟斋。
只是许是寂寞,家里曾经热闹过,再安静下来,是最磨人的。
现如今看到许岸,问的第一句话自然是,“还走吗?”
许岸弯着兰姨的胳膊,笑得好看,“不走了,我们领导要把公司设在北青市,到时候把我抽回来做项目,我就不用再飞香港了。”
“不走好,不走好。”兰姨拍着许岸的手背,笑得眼底纹路皱起,还是那个优雅的老太太。
晚饭是兰姨亲自盯着后厨做的。
只是许岸吃的不多,施宁还在群里嚷着让她快点来端方。
NNN_宁:【我特意从海城给老周这撬了几个调酒师来,又帅又会玩,来试试小嫩仔。】
手机放在桌面上,许岸这边和兰姨说这话,全然未注意,聊天的内容全都落到了陆临意的眼里。
陆临意本就耿耿于怀于自己长了她那么多,小姑娘还是二十余岁的大好年华,自己俨然已经三十有余,要考虑更多的事情。
用施宁的话说,“二哥,不是我说你,要活泼一点,你这么无趣,也不知道许岸怎么就乐意和你在一起。”
突然生了些许危机似的。
他偏头看着笑得眉眼弯弯,也把兰姨逗得合不拢嘴的小丫头。
他以前并未生出要成婚的心。
一来许岸主意正,对未来自有打算,心气也高,想拼出个事业;二来他也不觉得挂了陆家夫人的名号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未来事情繁复,饶是他手眼通天,也未必能保证许岸多余一点的杂音都不会听到。
两个人相爱,无需婚姻这种牢笼的桎梏。
白头到老这件事情,他坚持,便认为可以成真。
可这一刻,他当真生了想要与她结婚的念想。
蔓延滋长,算不得光明磊落的想法。
爱情之外,是占有。
他想要名正言顺的,不论是从心里上,还是法律上,完完整整的占有许岸。
小丫头自然不知道他到底生了些什么年头,看到施宁的微信时,还颇为心虚的往怀里藏了藏,生怕被陆临意看到。
但其实这场欢迎宴,陆先生是要参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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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方当真重新做了装修。
单单是原本酒吧内那棵冲天的柱子酒柜就被重新包裹,做成了木雕盘龙,曲折环绕,腾飞而上。
酒吧内竟然分了茶区和酒区。
一半小曲评弹,一半劲歌热舞,用静音玻璃作了分割,有一种割裂的奇异。
周惟安大夏天柱顾温度,竟然穿了件枣红色的皮衣,环抱着手臂,颇为自豪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没见过,全国独一份的设计,就是高级,灵感来自于乾隆,对了许岸,你不是研究古玩的,看看,鉴赏一下。”
她虽是喜欢素瓷,对乾隆年间的产物称不上喜爱,但到底比周惟安这酒吧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却也神奇,周惟安素来审美夸张风骚,却挡不住生意好,生生坐到了北青市的头把交椅,自然有他的道理。
许岸应着,“你别说,乾隆真有一款粉彩描金凸葫芦瓶,跟你这风格异曲同工。”
周惟安原是不懂,还以为许岸这话是夸赞,人乐呵呵的,逢人就显摆这瓶子。
还是后来施宁看不下去,当中搜了图片出来,周惟安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个名字了。
现如今把欢迎地点照例定在了二楼。
进来前,陆临意接了通电话,想来是有工作要处理,放了许岸一个人上去。
依旧是通透的玻璃半包,从楼上就可以看到楼下泾渭分明的景致。
许岸刚一进房间,所有人集体抽拉了彩棒,无数彩条喷洒而出,扬扬落在了许岸的头上。
是热切的欢迎。
她与大家,真的许久未见。
施宁竟然把丁悦然和傅一洲也叫了来,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大声嚷着,“欢迎许岸回归。”
这份热烈,仿佛她本就是他们的一份子,不是因为陆临意的存在而刻意讨好,是发自本心的,把她当做了很好的朋友。
许岸回报着拥抱和笑容,一一把礼物分发。
她这半年收入显著,陈子?大方,大概也得益于陆临意的关系,甚至还得了一部分的抽点。
算下来,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从香港回来时,单单是礼物托运,就险些超重。
丁悦然本就是夸张的性格,嚷着富婆包养。
她留校继续读研,今年刚刚毕业,尚且在就业尴尬期,青黄不接的offer,愁的睡不好觉。
陶佳宁舌尖打着响,直接把许岸揽进了怀里,“小岸岸,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老样子。’
“谁说的,明明就变更漂亮了。”顾淮插进话来,显然是打算和陶佳宁多说两句。
“大夏天漏油,啧啧啧,太?了,快收回去。”
“陶佳宁!”
两人一来一往,逗得许岸咯咯笑。
顾淮看着她那副模样,当真还像是第一次见她时的素净,一张脸白皙,未施粉黛,倒是头发,大概要迎合目前的工作风格,利落的扎在脑后,人还是一件最简单的纯色T恤和牛仔裤。
就像十九岁的小姑娘。
不由得问了句,“许岸,你和二哥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俩这都快七年之痒了,再不结,只怕就结不了了。”
许岸闻言一愣,倒不是结婚,而是顾淮提到的七年,掰着手指算,若是把2016年的夏天作为恋爱的起点,现如今倒是真的进入了第七年。
时间仓促的可怕。
下意识的回了句,“陆先生没有求婚,我怎么嫁。”
是以猛地听到背后声音响起,“娇娇这话的意思我可以理解为,我求婚你就会嫁,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