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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染音睡熟后,顾祈舟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腕,起身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最面的张病床走了去,把刚刚睡着的冬冬同学给晃醒了,声音低沉短促,不容置疑:“起来!”
顾别冬半坐了起来,一脸懵『逼』:“去哪啊?”
顾祈舟:“跟我回寝室。”
顾别冬是『迷』茫,看了一眼最里侧的张病床,又看了看自己舅舅,问:“为什么啊?”又说,“咱们一家三口共处一室不是挺和谐的么?”
顾祈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削死自己甥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警告他:“再说一句废话,我取消你们班明天的演习。”
时间已经了凌晨十二点了。
顾别冬瞬间安静如鸡,麻溜地床上跳下来了,迅速登上了运动鞋,又按照他舅的要求把被子叠好了,却叠得歪歪扭扭,看着顾祈舟直想上脚踹他——这要是黑豹的队员,早被他收拾一百遍了——最后别无他法,他又亲自上把被子叠了一遍,叠成了标准的方块豆腐被。
夜训的兵们也已经结束了艰苦的训练,夜间的特警训练基地十分静谧。
回寝室的路上,顾祈舟独自一人走在面,顾别冬抓耳挠腮地跟在后面,纠结了好长好长时间之后,他终于鼓足了勇气,跑了几步凑到了他舅身边,紧张又忐忑地询问:“个、刚才舅妈说的话,是真的是假的?”
顾祈舟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子少给我『乱』喊人。”
顾别冬不为所动,因为他的关注点是:“、孩子的事是真的是假的啊?”
顾祈舟:“……”
顾别冬有点着急了:“你不会真的对陈大美女做出了种事情吧?也太无耻了!你这是始『乱』终弃啊!我我我我、我替你感到可耻!”
你可真是个有羞耻心的好孩子啊……顾祈舟挺心累的,甚至已经没脾气了,解释的语气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了:“她扯淡的。”
顾别冬并不是很相信他舅:“她为什么要扯这种淡?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呀,能拿自己的名声扯淡?”
她是个女的没错,她却比爷们儿能扯淡……顾祈舟无奈地回了句:“你不了解她。”
顾别冬撇了撇嘴:“对,你最了解,你最懂,你最不知好歹。”
顾祈舟:“……”
顾别冬又说:“其我觉得她挺好的,反对我挺好,脾气也挺爽快的,要是当我舅妈的话我是没问题的。”
顾祈舟看了自己甥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最终,他是什么没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行是不行。
顾祈舟领着顾别冬回到寝室的时候昆鸣和林毅已经全睡熟了,呼噜声打得此起彼伏,顾别冬严怀疑自己今晚到底能不能睡着觉了。
早晨六点,基地的起床号准时响起,顾祈舟、林毅有昆鸣准时起床,唯独睡在顾祈舟上铺的顾别冬对嘹亮的起床号毫无反应,睡得像死猪一样。
昆鸣和林毅挺意的——
“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毅一边行动迅速地套衣服一边问顾祈舟。
“昨天半夜。”顾祈舟换好衣服,抬起臂用地推了推睡得像猪一样的甥,没好气地喊,“起床!”
昆鸣端起了洗漱茶杯:“他怎么跟你回来了?”
顾祈舟不好意思提:“犯事了,班主任不让他参加今天的训练。”
昆鸣也知道了这子昨晚逃寝的事,调侃了句:“哟,舅妈挺不给面子啊,大义灭亲了。”
顾祈舟:“……”
林毅也了,然后问了句:“他今天怎么办?在寝室待着?”
顾祈舟没好气:“写检查!”他又推了一下依旧如死猪般的顾别冬,“赶紧起床!”
顾别冬痛不欲生地睁开了眼睛,绝望地打商量:“我想再睡十分钟。”
“你睡个屁!”顾祈舟气急败坏,“你有一千五百字检查呢!”
顾别冬:“……”
大早上的,你不能说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么?
林毅更乐了,一边摇头一边着说:“你们舅甥俩真默契,一个被支队长罚写保证书,一个被班主任罚写检查。”
顾别冬一愣,用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眼神看向他舅,语气中透『露』着些许的惊喜:“你也被罚了?”
顾祈舟:“……”
顾别冬觍着个脸问:“你多少字啊?能借我抄抄么?”
顾祈舟脸『色』一沉,转身走。
看着他舅进了卫生间,顾别冬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碎碎念:“又不是考试,借我抄抄怎么了?”
昆鸣摇了摇头:“你真不能抄。”
顾别冬:“为什么?”
教导员林毅很精准地总结回答:“错误『性』质不同。”
副队长昆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他是男女关系问题。”
陈染音也是被起床号喊醒的,然后才发现病房里只剩下她自己了,感觉怪孤独的,像是被抛弃了,是她也没时间自怨自哀,迅速翻身下床,把被子叠好后,一路跑着回了寝室。
李思绵已经洗漱完了,一推开寝室大门,看到了气喘吁吁的陈染音,不由一惊:“你昨晚去哪了?”
陈染音迅速走进了寝室,同时回答:“怕打扰你休息,我去医务室睡了。”
李思绵追问:“怎么处理他们俩了?”
陈染音身上穿着睡衣,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让家长领回家了。”她把睡衣上衣扔在了床上,拿起了黑『色』运动短袖往身上套,“全是二大爷,我没本事管了,回家反思吧。”
李思绵把门关上了,开始和她共享消息:“我昨晚调查了,俩寝室的人全问了,主谋是韩娇,她说自己心情不好想出去玩,撺掇着顾别冬逃寝,顾别冬为了哄她开心,带着她逃了。”
陈染音穿好了灰『色』的长运动裤,无奈地回了句:“两个最不省心的人凑到一起去了。”
李思绵不能再认同:“可不是么,一个比一个胆子大。”
陈染音换好衣服后也来不及洗漱了,因为六点半要跑『操』,随便用湿巾擦了把脸和李思绵一起离开了寝室。
特警队的兵和老兵一起在北『操』场跑『操』,二中的学生在南『操』场。
陈染音的腿有旧疾,所以不能跟班跑,只能在站在跑道内侧监督。
特警队的训练量确挺大,比在学校里面跑『操』的时候要累的多,一大早十圈起步,是百米『操』场,二中的崽子们一个比一个累得够呛。
下『操』的时候,团宠吴源和赵胖已经累得瘫坐在了地上,这俩人周围围了一圈男生,皆是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九班的赵煦鹏领着一帮男生路的时候,故意冷幽幽地甩了一句:“真是废啊,一帮太监。”剩下的几个九班男生的眼中也浮现出了轻蔑的容。
二班男生瞬间被激怒了,吴源直接冲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傻『逼』!”
赵煦鹏脚步一顿,脸『色』也跟着一沉,回头,冷冷地盯着吴源:“丫又皮痒了是吧?”
二班的几个男生立即挡在了吴源身,连二百斤的赵胖地上站了起来:“你又挑事是吧?”
九班几个男生也不是好惹的主,气势汹汹地站在赵煦鹏身后,不甘示弱地和二班的男生们对峙着。
赵煦鹏双『插』兜,眼神轻蔑地扫视了一圈:“我发现你们班人真是脸皮厚,没本事喜欢装『逼』。”发现顾别冬不在,又特意多骂了他一句,“尤其是顾别冬,没爹没妈么骄傲,我要是他啊,我……”
“你怎么样啊?”
赵煦鹏一愣,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陈染音。
陈染音看起来面无表情,眼神中所透『露』出的严厉和压迫感却十分显赫。
“继续说啊,大家听着呢。”她冷冷道,“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们能给你评评理,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赵煦鹏也不是个傻子,当然能听出来她在说反话,虽然心里特不服,是没敢在继续往下说。
“你不说了是吧?我说。”陈染音毫不留情地开始训斥他,“背地里说同学的闲话,你觉得自己挺牛的是吧?是说站在警徽下,当众羞辱烈士子女让你感到光荣?”
特警大楼位于南『操』场的北方,此时骄阳初升,悬挂在其上的警徽庄肃穆熠熠生辉。
悬挂在旗杆上的国旗和警旗也在迎风招展着。
陈染音的话一说出口,周围所有人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赵煦鹏,包括九班的男生们。
赵煦鹏的脸皮热得发烫,却不是因为羞耻而脸红,而是恼羞成怒,是心有不甘,想破口大骂陈染音却又不敢,因为他得罪不起老师,更不敢藐视“烈士”这俩字。
陈染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更何况他也不是她的学生:“走吧,记得以后管好自己的嘴,谨言慎行。”
赵煦鹏脸『色』阴沉,攥紧了双拳,转身走人,同时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辱骂陈染音:韩娇说得一点也没错,你真是个烂娘们儿臭婊//子。
九班的男生面面相觑,然后紧跟在赵煦鹏身后离开了『操』场。
陈染音长叹一口气,回头看向了自己班的男生们,眼神中透『露』着恨铁不成钢。
二班的男生们却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立即朝着陈染音围了去,开始疯狂吹彩虹屁——
“老陈你真棒!”
“老陈你帅呆了!”
“今天起老陈你是我的偶像!”
“赵煦鹏人是欠收拾,你刚才应该再多骂他几句!”
七嘴八舌的彩虹屁不停地忘陈染音的耳朵里砸,是她,不为所动,依旧板着一张美艳的冷脸,没好气地训他们几个:“少给我说好听话!怎么不反思反思他为什么挑衅你们呢?看看人家别的班,跑完十圈后跟没事人一样,”虽然这话夸张了,是,不夸张点不行,不然没法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性』,“你们呢?全累得瘫了!年纪轻轻地体这么差,明年的体育考试怎么办?70分不要了?”想当年她参加中招考试的时候,可是能够一骑绝尘拿满分的旋风少女,虽然个时候的体育总分才50分。
被批评后,男生们皆面『露』愧『色』,哑口无言。
陈染音又看向了吴源:“尤其是你!你最弱,你脾气最大!”仗着自己是团宠为所欲为,“你骂他一句干什么呀?”
吴源低着头,老老地接受批评教育。
陈染音越说越生气,越说越着急:“式开学后,全班每天放学围着『操』场跑圈才能回家!”
男生们瞬间瞪大了眼睛:“啊?”
陈染音眼睛一瞪:“有意?”
男生们一愣,摇头啊摇头:“没有没有……”
散『操』后,陈染音先回了一趟寝室,洗脸刷牙打热水洗头,然后才去了食堂吃早餐,打饭的时候偶遇了年级长,顺带着给他上报一了自己今晚准备上台表演的节目。
七点半开始训练,二班今天上午的训练内容比较轻松,全是观赏型的,先去参观武器库,然后去观摩学习特警队老队员们的日常训练内容。
带领队员们训练的人是顾祈舟,二中的朋友们了他像是了鬼一样,一个比一个老乖巧,生怕被他“特殊照料”。这让陈染音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被贴上“冷酷无情没人『性』”的标签也挺好的,最起码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一个眼神能震慑方。
训练内容中有一项是高空索降:身绑专业绳索,高楼或者直升机上降落至地面。
今天是直升机训练,开飞机的是一中队的女队员周倩。黑『色』的直升机停机坪上起飞的一刻,高速转动的螺旋桨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风,炽热的空气被搅动,如同滚滚热浪一般扑向了在场边围观的学生们,呼呼地吹动着他们的脸庞和头发。
是没有一个学生低头躲风,齐刷刷地将搭载了额头上做“凉棚”,眯着眼睛,贪婪地看着不断高升的直升机,不停地发出惊叹之声:“哇!哇!哇!”
陈染音被这帮朋友逗了,虽然她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直升机,虽然她也觉得直升机帅爆了,是她坚持不“哇”,坚持保持冷静,气定神闲地仰望着直升机,用行动表明一个态度:我可是个世面的成年人,怎么能和孩子一样呢?
直到身穿黑『色』战训服的顾祈舟率先直升机上挂索飞出,陈老师瞬间看呆了,和朋友们一起惊声高呼:“哇!哇!哇!”
碧蓝『色』的天空为背景,顾祈舟的身姿英勇矫捷,三十多米的高空,他仅用了秒多钟的时间利落果断地降到了地面,并迅速进入了作战状态中,看得陈染音双眼发直,心脏怦怦跳,悸动得不行!
直到训练结束了,她意犹未尽地沉浸在刚才的回忆中呢,暗自窃喜了起来:朕的宫娘娘,真是绝代风华天下无双!
下午的训练内容是野拉练,特警队方面也考虑到了朋友们的身子骨孱弱,所以没加跑步和负这一项,只是围着后山步行拉练。
是北『操』场后面片山可真不,山势崎岖不平,步行绕一圈至少个时。
陈染音的腿不行,走不了么长时间的山路,所以没去,拜托李思绵替她跟班,是她也没在寝室待着,而是去了特警队的行政楼。
许支的办公室在三楼。
陈染音才刚走到许支的办公室门口,一直紧闭着的深棕『色』大门忽然被打开了,顾祈舟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两人刚巧碰了面对面。
陈染音有点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顾祈舟真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回避了她的目光,又迅速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反问了句:“你来干嘛?”
陈染音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地说:“当然要说一说孩子的事情。”
顾祈舟:“……”
陈染音眉头一挑:“怕了?怕了我啊。”
顾祈舟是个态度,冷着脸说:“不可能。”
陈染音气闷地咬了咬后槽牙:“你给我等着吧!”
顾祈舟无奈:“到底来干嘛了?”
陈染音没好气:“你管得着么?非亲非故地问这么多?”
顾祈舟:“……”
陈染音推开了他,客客气气地敲响了门板,又瞪了顾祈舟一眼:“走开!离远点!敢偷听打死你!”
顾祈舟:“……”
真是、欠收拾。
门内传来了许支的声音:“请进。”
陈染音用地甩了下脑袋,故意把长长的马尾辫高高地甩了起来,顾祈舟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辫尾是扫着他的鼻尖蹭去了,丝丝痒痒的,弥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得诱人,却转瞬即逝。
有些意犹未尽。
他忽然特别想把她扯进怀里,好好地闻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