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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无证之咎》只能算得上那几十档今年待播、明年待播的名不见经传的综艺的其中一个,没粉丝,第一季,又是月播,哪怕据说节目组很用心,足足筹备了年多,肯定是糊综预订。
一个多月前,游隼官宣加入《无证之咎》第一期飞行嘉宾阵容,冲上了一次热搜前排。
这次《无证之咎》官宣“神秘嘉宾”,又冲上了一次热搜前排。
因昨天广场街舞,热搜第一的白面具被扒是游隼,和他一块儿去广场的疑似金恪还在热搜上挂着,又有人爆料说……《无证之咎》的神秘嘉宾,就是金恪。
爆料瓜主号底下骂声一片:人家四五年里连个商业采访都不接,近不上了次热搜,能不能别天天幻想着人家干这干那,还下海拍综艺,人家是能和们这些俗人同流合污的吗?
要是金恪去拍综艺,他们倒立洗、手抄新华字典、向兄弟表白、把学校网线剪了、去农村旱厕吃……
游隼坐在车后座,觑了眼金恪:“兄弟,真来拍综艺啊?”
金恪支着瞧他:“这不都快到了么。”
说是顺路,的确顺路,游隼上了金恪的车。阿杰他们在被落在后面的保姆车上。
游大少爷顿了顿,诚恳道:“还没见态度有这么端正的投资方。”
投资节目,己亲身上阵。有话题度,还剩一笔嘉宾费。
而且还是间接投资:金恪是节目投资商的投资方。
金恪眉眼轻舒,笑起来道:“不一样,己投资节目己上。”
游隼心说那怎么可能一样?
他反驳道:“跟不一样,是看《街舞角斗场》节目组没钱,都快倒闭了,才……”车速放缓下来,他被吸引走注意力,“哎,到了吗?”
车开到的地方不是今天《无证之咎》第一期的拍摄地,是节目组另租的场地。
《无证之咎》全员飞行嘉宾,这次参加第一期拍摄的一共有七位嘉宾,由这七位嘉宾完全构成这期的推理游戏。
在节目组租来并布置好的这栋楼里,七位嘉宾会各抽取己的游戏身份,了解己的身份背景,听节目组介绍推理游戏规则,后做好角『色』的妆发造型,由节目组开车带去本次游戏的真正拍摄地。
车在楼口停了停,刚下车,就有节目组的人热情地迎来:“游隼老师您好!请这边跟们来一下。”
游隼关上车,挑眉道:“这就开始了?”
“对,开始了!”这个男笑道,但还是有些拘束,居然给游隼鞠了一躬,“游隼老师是您今天的followpd(跟拍导演),您叫刘就好。”
游隼朝路那看,保姆车还远没影儿。不阿杰来了就是帮他带瓶冰汽水。
“不用叫老师,叫名儿就行。”游隼跟刘握了握手,“朝哪边走?”
金恪一下车就被人围住了。《无证之咎》的节目总导演来寒暄了几句。做《无证之咎》的都是一帮年轻人,总导演都还不到三十岁。
总导演说着说着就找不着话说了,后用力地和金恪握了个手:“金老师……谢谢您来,今天玩得开心!”
金恪扭,却发现游隼已经走了。
他回,温和地笑了笑:“们太客气了。”
游隼跟着刘走到楼里。大厅楼梯口,和大直通风的地方围着帮人,当中正坐着个年轻男,微卷的棕发,挺帅的复古打扮,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刷手机。
这人游隼有印象,年前在一档男团选秀综艺里高位出道,出道后这大半年成了综艺咖。
李子骞的跟拍导演心翼翼道;“李老师,要不们先上楼,先……”
李子骞不耐烦地手机上抬起来,翻了个白眼道:“听不听得懂说话?说了,助理去买咖啡了!们这一大早上的就开始折腾,不让人喝咖啡还让人活不活了?”
跟拍导演汗涔涔道:“李老师,不是们不让您喝咖啡,是们先可以上楼……”
“上什么楼啊!”李子骞发脾气道,“申港八月份,外面四十度!们他妈的这破地方连个空调都……”
没说完,李子骞用脚踢了踢蹲在旁边给他举着个手持电风扇的助理膝盖,压低声音道:“让开让开,别挡路。”
他匆匆起身,给他打太阳伞遮天窗光的助理连忙跟上。
他整理整理衣服,神情讨喜,嗓音干脆:“游哥,到了?”他笑道,“等好久了!听说要和一起录这期节目,高兴了一晚上呢。”
刘『露』出白天见鬼的表情。
李子骞其实比游隼还大五六岁。年前那档男团综艺的发起人和游隼关系挺好,成团夜邀请了游隼来当表演嘉宾,游隼就在成团夜见李子骞一面。
游隼和他打了个招呼,没等李子骞再说什么,游隼指了指上面:“先上楼了,待会儿见。”
等上楼了,刘又没忍住往楼下看了眼。
他想忍,但没忍住替同事不平道:“这变脸变得太快了,还以他今天心情不好。”
游隼漫不经心道:“见多了就习惯了。”
刘把他领到一扇房前,游隼把手搭在把手上:“就这儿么?”
“对,刘笑道,“您先进去稍微坐一下,休息一会儿。等人都到齐了,们会正式开始介绍游戏规则,然后大家去抽各的游戏身份。”
游隼哦了一声,拧开进去了。
这一期在申港录,节目组租了一栋不大的二层洋楼。
这间房间很宽敞,可能是节目组后来布置的:宽阔的绣花长毯,一块不太规则,大盘子一样的矮圆木桌,中间有个凸起,微微有些泛黄的墙纸皮上钉着一块块吉普赛风格的挂毯。七把椅子围着不腿高的矮桌,围了一圈。
葱郁的爬山虎藤绕窗而,照到屋内的光线微有些暗淡而发青。
屋里已经坐着个人了:
一位四十多岁,二线演员,格颇魁壮,不是个beta。黄渡在不少电视剧演配角,这几年综艺又上得勤,肯卖力,观众对他都挺眼熟。
一位二十出,初恋挂花,omega。去年一部低成本网剧爆红,宋书意这几个月正是风正劲的时候。
给《无证之咎》节目组回邀请函的时候,游隼记得节目组嘉宾名单上还没有宋书意,是和宋书意同司一个已经气了的女明星,但前天突然紧急换成了她。
节目组没有官宣金恪,但嘉宾名单他们这些嘉宾私下是知道的。
金恪都来了,那《无证之咎》第一期就值钱了不止一个档。
房间架满了摄像,但没有别人。李子骞说不准正是上来看了眼,发现不准助理鞍前马后地进来伺候,才拿了把凳子堵楼梯口坐着去了。
看见游隼,黄渡眼前一亮,忙起身打招呼道:“这不是游隼吗?咱俩得一年没见了吧?来,来这儿坐吧……”
游隼刚关上,背后又开了。
一个男凑进来,二十多岁,老老实实的黑发。成昆,beta,大荧幕出身的,不算顶帅的那种大帅哥,但拍好几部票房不错的青春片子,圈内口碑好。
成昆不在游隼一个多月前看的那份邀请嘉宾名单里。
不在金恪要加进来前,成昆就已经在新嘉宾名单上了。
成昆和游隼不算熟,但共同朋友不少。
成昆一开就笑了:“游隼?黄哥?书意?”
成昆来了,又是一阵客套。
游隼被半劝半拉着坐到黄渡旁边,成昆又挨着他坐下。没多会儿,第五位嘉宾上来了:钱天,三十出,有点儿胖,原创唱作人,不少歌都传唱度非常高。
要是游隼和金恪没来,他就是这期节目腕儿大的一个。
钱天笑眯眯的,看着倒挺和善。
游隼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心想:金恪不会熬到后一个再上场吧?
这,太装了。
他刚才没看,没看见金恪哪儿去了。
但游隼想想,了熬到后一个出场,金恪说不准正在楼底顶着三伏天大清早的太阳,溜达来溜达去,又觉得想笑。
但没想到金恪是倒数第二个上来的。
钱天上来没多久,外有人轻轻敲了下,又推开。
游隼还没抬眼去看,就余光扫见屋里的嘉宾一个个都站起来了。
这是游隼进屋,看见的阵仗大的欢迎场面。他好像坐在一队迎宾队里,挨个儿上去给客人打招呼。又好像进来的不是金恪,是个喜剧大师,整间屋子一下子欢声笑语起来。
“不好意思。”金恪笑道,“刚才在楼下耽搁了会儿。”
还剩把空椅子,他拉开成昆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屋里一下都静了静,先前他们进屋,看着是随便坐的,实际上他们把主位给空出来了。主位就是给金恪留的。
不是影帝的问题,影帝再稀罕,国内远远不止金恪一个影帝。
归根结底是钱的问题。这里面的衣带关系,相当于那几家大影视司老板来参加节目了。他们老板无论是谁,都远近和金恪沾点儿关系。
现在金恪没去坐主位。
气氛凝了那么一刻,又继续欢声笑语起来,没人在摄像面前提。
金恪坐下来,然地隔着成昆向游隼问:“刚才怎么走了,一回就找不着了。”
游隼哦了声:“先上楼了。”
几双眼在个人之中扫。
金恪笑了下:“不和说一声,和一块儿上来。”
这时候成昆觉得己要再反应不来就成活傻子了。他起身笑道:“金老师,和换个位子吧……想跟钱老师挨近点儿。”
金恪抬抬眼,好脾气道:“好啊。”
成昆连忙换来,跟着笑道:“谢谢金老师。”
游隼瞟了眼邻座,心想他怎么到哪儿都能正好和金恪凑一块儿去。
尽管不熟,屋里还是聊得一派其乐融融。
没人想起还少了个人:反正他们觉得该到的是已经到了。
游隼跟除了他觉得可以当兄弟的人以外都聊不到一块儿去,无聊得喝了一整瓶矿泉水。
桌子底下,他觉有人敲了敲他膝盖。
金恪那的。
游大少爷面无表情,食指和拇指圈起,潜到桌子底下去,准备给金恪手上来个手背嘣儿。
这一下绝对够猛,猛得游隼手指都疼。
桌子底下,他都听见嘣的一声。
金恪瞧了他一下,又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膝盖。
游隼心说还想再来一下吗,金恪却一路『摸』到他手上,戳了戳他掌心,把块塑料纸塞进游隼有点汗湿的手心里。
游大少爷立马悄悄向桌底觑,看见是块汽水糖。
游隼:“……”
恩将仇报了。
金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还故意向他递了递,游大少爷看见人家手背都被他弹红了一块儿。
金恪又瞧他一眼,好像是在瞧他良心在哪似的。
游隼:“……”
游大少爷迅速剥了糖纸把糖塞进嘴里,然后瞧了瞧金恪。
他把手给金恪伸回去。
意思:大不了弹一下呗。
金恪没以怨报怨,但还是偷偷递着手给游大少爷看他干的好事。
游隼心想:难不成还要他哄哄?
这不在录节目呢?
游大少爷打量房间似的,都看了看周围的摄像摆在哪,确定拍不着,才很勉强地给人『揉』了『揉』手,后胡『乱』蹭了几下。
他刚要把另一粒汽水糖当赔礼还给金恪,房间又开了。
后一位嘉宾,李子骞终于肯上来了。
一眼扫见六个人全到了,李子骞脸『色』变了变……他不才晚上来十几分钟,怎么……
黄渡还是很热情的态度,不就指了下座位:“子骞来了?来了大家就齐了,赶快坐吧。”
李子骞听见“来了大家就齐了”,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刚要赶快去坐下,却又发现唯一留下的一个位置是主位。
别说六个前辈给他留主位,他现在敢不敢坐,他现在坐了,等播出去别人怎么说?
他白着脸,抓救命稻草似的:“黄哥,这不是主座吗?……”
刚好钱天讲了个笑话,大家哈哈大笑,把他全盖去了。
黄渡一边捧腹大笑,一边草草地挥了挥手,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坐就行了!这孩子,来录个节目还想这么多!”
人都到齐了,导演却还没进来,正在黄渡商量着说要不要出去问问的时候,挂在天花板上的广播喇叭响了。
广播中响起了温柔的ai女声:
“《无证之咎》第一期的各位玩家,欢迎们来到这里。
“根据们姓名首字母的顺序,们们划分了编号。这个编号将是们接下来抽取游戏身份的顺序,是们本场游戏的玩家编号。
“接下来宣布编号:
“成昆,1号。
“黄渡,2号。
“金恪,3号。
“李子骞,4号。
“钱天,5号。
“宋书意,6号。
“游隼,7号。
“请记住们的编号,接下来按照编号的顺序,在放在们面前这张桌子圆心处的盒子左侧,抽取们今天的游戏身份。6号玩家宋书意女『性』玩家,请盒子左侧抽取游戏身份。”
游隼这才认出桌子中心的那个凸木块是个盒子。
“现在有请1号玩家成昆,上前抽取游戏身份。”
成昆不太确定地起身去那个凸木块上『摸』了『摸』:“左边吗?”
果然能开一样打开个口,成昆刚把手伸下去,惊呼了声:“哦,这底下是通的!”
他紧紧攥出一张牌出来,用手挡着,己飞快瞥了眼。
成昆看上去松了口气。
“现在有请2号玩家黄渡,上前抽取游戏身份。”
大家逐一去抽牌。
游隼百无聊赖地靠在椅背上,心想今天挺背。
比姓名首字母这事儿,他就没赢几回。
金恪抽出牌来,游隼好奇地凑去想瞄一眼,金恪却瞧着他,把牌翻到了背面。
“……”
游大少爷不爽地想:不给看就不给看,反正早晚他能知道。
后一个轮到游隼,游大少爷的手在盒子里捞了捞,不出意料地只剩下一张牌了。
金恪轻笑道:“抽到什么了?”
游隼把牌翻来,挑眉道:“猜猜?”
金恪说:“反正不是杀手牌。”
游隼食指中指夹着牌,在桌底下要递给金恪的样子:“那要说是呢?”
金恪果然要接,但没等他碰着,游隼又飞速收回手了,装作在看广播喇叭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是,但就不给看。”
金恪却没恼,就笑了笑。
“各位玩家,相信们都已经确定了手中的身份牌。
“接下来来大家介绍本场的游戏规则:
“本场游戏共有七位玩家,一人杀手。杀手身份将在几分钟后布。
“身份本场杀手的玩家,的游戏任务在游戏结束前,至少杀死一人,并成功脱罪。若任务完成,则获得胜利。
“身份非杀手的本场玩家,们的游戏任务收集线索,进行推理,在游戏结束前对于杀手的有罪行作出完整,并符合真相的指控,提交给真理法庭。
“若指控成功,则们获得胜利,杀手处以绞刑;若指控不完整、缺乏逻辑、缺少证据,或存在玩家伪证,则杀手成功脱罪,们全部失败。
“在黑暗来临前,每个人都可能成这场猎杀的牺牲品。请大胆前行吧!”
成昆皱起眉,解释规则道:“就是说,今天的死者可能是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除了杀手之外。”
钱天看着有点儿紧张:“怎么杀?这不会是个恐怖游戏吧?”
黄渡看着倒挺成竹在胸:“估计是弄个什么道具,比水枪啊弹弓啊,打中人就算死了……没事儿,没抽到杀手牌就好打。”他嘿嘿一笑,环视了一圈,“杀手明牌,六个抓一个,还怕抓不着?……就怕杀手找不着机会下手喽!”
广播的女声又响起来:
“现在——
“请杀手,出示己的身份牌。”
房间立刻安静了一瞬,静得只有广播喇叭嗡嗡的电流声。
成昆看着心翼翼地把身份牌,慢慢地放到了桌子上……
宋书意轻抽了口气,黄渡瞪大眼:“成昆抽到……”
成昆一下子把牌翻来,几双眼纷纷急切地看去……
扑克牌正面印着一位黑白老绅士,牌的左上角和牌的右下角,各印着一竖行黑英文:tobacconist。
“是烟草商。”成昆笑道,“假动作,骗们的,不是杀手。”
众人松了口气,黄渡有点儿火,可又心想:这不本来就是档综艺吗?
倒是他们几个,弄得紧张兮兮的。套着个杀人游戏的噱,说到底,和那些户外追击战的综艺肯定不会有多大区别。
房间窸窸窣窣起来,众人神经松了劲。
但不多久,又突然静住了。
金恪夹着张牌慢慢推到桌前,手指松下,又轻轻一弹,牌整张翻个儿来。
这是一张红『色』丑牌。
原来印着“joker”的左上角、右下角,被分别替换成了红『色』的lawyer/killer。
金恪笑了下:“是杀手,职业律师。”
广播又响起:
“请各位玩家查验手中的身份牌后,前去进行角『色』的化装打扮,熟读角『色』的人履历。完全融入角『色』后,们将驶往庄园,正式开始游戏。”
都要走了,游隼还不信似的,『舔』『舔』嘴唇看着金恪:“是杀手?”
金恪夹着牌递去,硬括的牌边仿佛无意刮他手指:“再借看一遍?”
游隼狐疑道:“不会专杀吧?”
金恪笑道:“怎么会。平游戏……呢?是什么?”
游隼转着牌,边嘴角扯起,又耷下去。是那种有点儿幼稚的笑。游大少爷把牌翻来,看上去心情还挺好:“魔术师。牛『逼』不牛『逼』?”
《无证之咎》录一期要十几个时,十点钟游戏正式开始,几个化妆间人来人往,都忙得脚不沾地。
九点半下楼,金恪看见游隼已经在节目组准备的车旁边站着了,看着正若有思。
游隼一回,看见金恪朝他走来。
律师这个身份,对金恪来说不是换套四件式西装。
金恪看见游隼紧盯着他,等他来问道:“金恪,觉得……拿到的角『色』剧本怎么样?”
他抬眼笑了下:“各怀鬼胎而已。”